手指用力地戳弄了幾下紅繩上懸掛的鈴鐺,心中的怒火也像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

她氣憤地嘟嘟囔囔:“…這個傻子,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主動來找我嗎?”

鈴鐺隨著她指尖的動作,不住輕響。

似是在向她討饒一般。

鄭南衣撥弄半晌,終是煩了。

旋即起身,向商宮而去。

............

宮遠徵帶著一身晨露出現角宮之中。

上官淺看著他些微狼狽地模樣,不禁問道:“遠徵少爺又去侍弄花草了嗎?”

宮遠徵瞥了她一眼,沒有回聲,反而向坐在她身旁的宮尚角笑著打了個招呼。

宮尚角見此情景,低頭輕笑。

上官淺見他不理自已,不死心地繼續問道:“也不知是什麼奇花異草如此重要,還要勞煩遠徵少爺親自去照料。”

她知道宮遠徵喜歡與自已抬槓,於是故意用話激他。

宮遠徵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暖了暖身子,這才淡淡的回道:“出雲重蓮。”

上官淺眉頭一挑,感到詫異。

宮遠徵今日怎麼如此奇怪,對她的態度似乎過於平淡了。

以往總是在話語中對她明嘲暗諷的人忽然發生了轉變,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出雲重蓮可是世間奇花,我曾在書上見過,說它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奇藥,這花應該早已絕跡才是啊。”

宮遠徵聞聲,並未立刻作答,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面,眼睛有些出神,不知想著什麼。

宮尚角這才察覺到了遠徵今日的不同尋常,他似乎在有意疏遠上官淺。

他接過了話頭,“遠徵弟弟早年就曾培育出一株出雲重蓮……”

說到此處,宮尚角頓了頓,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

上官淺疑惑地看著身旁忽然止聲宮尚角,“角公子?”

宮尚角收回自已的思緒,繼續說道:“遠徵弟弟擅長研究藥理,能培育出出雲重蓮也不算奇事。”

上官淺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宮遠徵,頷首淺笑,附和著稱讚了一句,“遠徵少爺果然天賦異稟。”

宮尚角沒再多說,反而為上官淺舀了一勺湯,放在了她的面前。

上官淺雙手捧起湯碗,眉眼間的神色變得更加柔和。

就在這時,一名侍女走了進來,向眾人稟報說霧姬夫人要把金龍膽草贈與上官淺一部分。

上官淺微笑著表示感謝。

然後尋求似地看向宮尚角,“角公子,我想……”

宮尚角明白了她未盡的話語,低聲說:“去吧。”

看著上官淺離去的身影,宮尚角輕聲呢喃:“出雲重蓮,起死回生。”

“哥,你說什麼?”

宮遠徵疑惑地望著兄長。

宮尚角垂下眸子,長睫掩住了眼中的神色,“沒什麼,吃早膳吧,快涼了。”

“嗯。”

……………………

“什麼?你說宮遠徵喜歡上官姑娘?”

宮紫商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滿臉驚愕地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

她原本正和小黑埋頭研究一款新型武器呢,誰能料到鄭南衣今天會突然來訪,並丟擲這樣一顆重磅炸彈!

宮小三居然喜歡上官淺!

天吶,那可是他未來的嫂嫂啊。

難道說,宮門即將上演一場兩男爭一女的狗血戲碼嗎?

宮紫商一邊在腦海裡勾勒出那幅畫面,一邊忍不住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嘿嘿,想看,愛看。

鄭南衣聽後,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急忙擺著手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說徵公子對待上官姑娘的態度跟其他人稍微有點不一樣而已,並沒有說他喜歡她呀!”

其實她也就是心裡憋屈得慌,又找不到人傾訴,這才跑來商宮找宮紫商聊聊。

她可絕對不想因為自已隨口一句話,再傳出什麼對宮遠徵不利的流言蜚語。

萬一影響了宮尚角和宮遠徵的兄弟情分,那她可真是罪過大了去了!

宮紫商高漲的心情瞬間由山頂掉到了谷底。

看不到熱鬧了。

她百無聊賴地問:“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鄭妹妹。”

鄭南衣眼底一絲黯淡一閃而過,猶豫片刻,這才緩緩開口,把那日在角宮的事情與宮紫商講述了一遍。

宮紫商聽後,同樣沉默許久。

她看似性情豁達,實則內心細膩。

當她將自已代入到鄭南衣的話語中時,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心情。

宮紫商心想,如果金繁也像宮遠徵一般,對待其他女子那樣特別,恐怕自已早已放棄追求他了。

身為商宮的宮主,也是宮門內唯一的女性宮主,宮紫商有驕傲的資本。

然而,無人知曉在她爽朗的外表下,隱藏著難以掩飾的自卑感。

她從未獲得過父親的認可,自已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一個等待弟弟長大成人,就要交還商宮宮主之位的“臨時宮主”。

所以,她才會在一段感情中那麼的卑微。

她不過是想要一個能真心對待自已、認可自已的人而已。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宮紫商裝作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道:“鄭妹妹,不如我們小酌幾杯吧。”

美酒令人沉醉,或許也能讓人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鄭南衣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忽略了宮紫商聲音中的哽咽。

她輕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