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衣渾身顫抖的盯著蔣智雲,雙眼紅腫充血。

潔白的牙齒死死咬住唇瓣,一絲鮮血從破裂的傷口處慢慢溢位。

宮遠徵快步來到鄭南衣的身邊,抬起一隻手擋在了她的眼前。

少年的面部柔和下來,低聲安慰道:“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忘了嗎,你現在是在宮門,任何人都無法傷害到你了。”

儘管鄭南衣不會聽到他說的話,但他依然想要安慰她。

看著她眼角淌出的一滴淚水,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湧。

宮遠徵的眉心蹙起,但語氣更加溫柔,“別怕,沒事了。”

鄭南衣看不到他的動作,但聽著這溫柔的話語,和鼻尖一直縈繞的藥味,她慢慢平靜下來。

被宮遠徵的氣息包圍,她不覺反感,反而感到心安。

她小心翼翼地向宮遠徵的方向挪動一小步,企圖更靠近他。

遠遠看去,鄭南衣像是依偎進了宮遠徵的懷裡。

俊美的少年與眉眼如畫的女子站在一處,畫面十分和諧。

就在這一聲聲的溫柔話語裡,鄭南衣重新睜開了雙眼。

她用手撐著身體,環顧四周。

房間裡安靜而明亮,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床鋪上,感覺暖融融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

自已還在宮門,沒有回到蔣家。那只是一個夢罷了。

她鬆口氣的同時,心中隱隱有一些失落。

昨晚那個溫聲哄勸她的少年不過是自已幻想出來的吧。

……………………

在藥房內,宮遠徵突然從桌案上驚醒過來,彷彿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他揉了揉眼睛,打量四周,發現自已回到了徵宮的藥房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嗎?

宮遠徵伸出手,輕輕地拍打著自已的臉頰。

感受到那真實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後,心中稍感寬慰。

還好,自已並沒有死去。

他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趴在桌案上而變得痠痛不堪的身體。

經過一番簡單的洗漱之後,一旁的金復開口問道:\"徵公子,今日也是在徵宮用早膳嗎?\"

\"嗯……\"

宮遠徵原本想要隨口應下,但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昨晚那一連串離奇古怪的遭遇。

於是,他改變了主意,說道:\"我還是去角宮吧,和哥哥一起用早膳。\"

儘管上官淺讓人有些反感,但宮遠徵覺得只要儘量不去理睬她就好了。

畢竟,在他心裡,哥哥才是最為重要的存在。

如果哪天自已真的遇到什麼不測,他一定會後悔自已沒有在生前多多陪伴哥哥。

然而想起鄭南衣,宮遠徵心中卻有些複雜,他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去面對她。

如果昨晚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證明她不是鄭家的女兒鄭南衣。

要拆穿她的身份嗎?

想到宮門把對付犯人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宮遠徵搖了搖頭。

還是以後再議吧。

至少目前來看,她不是無鋒派來的刺客,應該不會危害到宮門的安全。

............

角宮。

“遠徵弟弟好久沒來角宮了,是在忙什麼嗎?”

上官淺美眸輕抬,柔聲問道。

然而,宮遠徵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自然有事要做,難不成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他的語氣生硬且毫不客氣。

一旁的宮尚角見狀,微微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制止。

畢竟,他了解自已這個弟弟的性格,向來都是如此倔強。

上官淺不禁感到一陣委屈,眼眶漸漸泛紅。

她低聲嘟囔著:“遠徵弟弟,我只是隨便問問,關心一下你。畢竟我以後也算是你的……嫂子。”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彷彿生怕被人聽到一般。

“你又何必句句刺我……”

上官淺輕輕咬了咬嘴唇,眼中滿是哀怨與苦楚。

宮遠徵聽了這話,心中愈發覺得煩躁不堪。

他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想這女人怎麼如此矯情?

他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至於擺出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嗎?

難道以為這樣就能博得哥哥的憐愛?

宮遠徵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她。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宮尚角忽然開腔道:

“好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先用早膳罷,否則待會兒飯菜都要涼透了。”

他的這番話及時緩解了現場那令人窒息的尷尬氛圍。

宮遠徵見狀,也頗為乖巧地走到桌案前,挨著兄長坐下。

而上官淺則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在宮尚角的對立面落座。

“這些菜餚皆是你做的?”

宮遠徵目光緊盯著桌上那些與平日大相徑庭的菜式,轉頭詢問上官淺。

“嗯。”

上官淺輕聲回應了一句後,便沒再吭氣。

宮尚角眼疾手快,迅速給自家弟弟夾了一筷菜,成功堵住了宮遠徵原本還想繼續發牢騷的嘴。

於是乎,三人就這樣默默無語地吃完了這頓早飯。

整個過程中,沒有人再多說半句話。

飯後,宮遠徵與哥哥一同來到了他們時常商議事情的房間裡。

宮尚角凝視著坐在自已對面、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宮遠徵。

“你若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便是,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我……哥哥,你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名為蔣家山莊的地方?”

宮尚角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後答道:“關於江湖中的各方勢力,我雖不敢說是瞭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

“然而,這蔣家山莊之名,我卻是聞所未聞。”

“你是從何處聽說了這個地方?”

宮遠徵低著頭,雙手擺弄著衣角,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模樣。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始終不敢與哥哥對視。

“只是……只是偶爾從別人那裡聽到一些訊息,所以才……才順口問一下而已。”

宮尚角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少年,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彷彿要穿透他的內心。

片刻後,宮尚角緩緩開口:“嗯,既是如此,那就好。”

“不過,遠徵啊,如果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及時告訴哥哥。記住了嗎?”

“不管發生什麼事,哥哥都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宮遠徵微微抬起頭,迎上哥哥的視線,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哥。”

宮尚角是他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他的一切都可以告訴哥哥知曉。

不過昨晚的事,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開口,還是以後尋到合適的時機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