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的話語之中並未提及鄭南衣這個人。

那麼鄭南衣中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云為衫心中暗自思忖,但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繼續追問:

“你給姜姑娘下毒,難道是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嗎?”

上官淺微微低垂雙眸,淡淡地回應道:“不是,我們的任務並不相同。況且她臉上的紅疹可是你指甲上的蔻丹所致。”

說罷,她迅速轉移話題,不再糾結於下毒一事,而是直接開口問道:“你昨晚探查有何收穫?”

云為衫緊緊地直視著上官淺,沉默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將宮門執刃與少主同時遇刺身亡之事告知於她。

上官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云為衫,脫口而出質問道:

“難道這事是你乾的?”

云為衫搖頭否認,表示這並非自已所為。

……………………

與此同時,次日清晨,宮子羽匆領著金繁趕到醫館,向大夫詢問鄭南衣與姜離的身體狀況。

宮子羽站在床邊,掃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鄭姜二人。

接著,把視線放在了一旁診治的大夫身上,“她們二人所中之毒是否與執刃和少主中的毒存在某種關聯呢?”

大夫仔細檢查後,回答說:“兩者之間並無任何關聯。”

得到這樣的答覆後,宮子羽默默轉身離去。

金繁關上房門,“既然姜姑娘與鄭姑娘所中之毒與執刃和少主並無關聯,那我們還去女客院落嗎?”

宮子羽如今已是執刃,尚未娶親,貿然前往女客院落,勢必對他的聲名有所影響。

宮子羽略一思索,還是決定前去女客院落查探一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為人正直,有什麼好顧慮的。”

金繁還要再勸,宮子羽卻抬手製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好了,無需多言。我們還是儘快去女客院落吧,抓到無鋒的刺客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

金繁深知宮子羽所言不假,便不再多言,默默地跟隨其後一同踏出醫館前往女客院落。

須臾之間,對面那扇緊閉的房門竟毫無徵兆地緩緩開啟。

只見宮遠徵步伐沉穩地自屋內踏出。

其實,他早已悄然藏身於醫館內,獨自檢查這裡的百草粹。

自從得知執刃和少主雙雙中毒導致身亡後,他便心生疑慮,揣測是不是百草粹出了什麼問題。

畢竟,宮門中人長久以來皆依憑他精心炮製的百草粹以防奸人下毒謀害,多年間從未出過紕漏。

豈會突然失去效用?

於是,他來到醫館,急於查明真相,然而一番徹查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隨後,他聽聞宮子羽與金繁交談的聲音,卻並未露面,直至二人離去後方才現身。

宮遠徵轉身進入鄭南衣休憩之所,昂然立於床前,俯瞰著熟睡中的鄭南衣。

她面色蒼白,嘴唇些許乾裂,但睡的還算安穩。

他輕輕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腕部,悉心切脈。

脈象已然平穩,只需按照大夫開的藥方,再調養兩日便可痊癒。

宮遠徵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但就在他鬆開手起身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鄭南衣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並用力一扯。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宮遠徵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鄭南衣的拉扯得直接趴在了她的身上。

倒下的一瞬間,宮遠徵出於本能,迅速用雙手支撐在鄭南衣的身體兩側,以免壓傷她。

此時此刻,面對眼前這意想不到的場景,他整個人都呆住了,目光直直地盯著近在咫尺的鄭南衣的臉龐。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輕柔的呼吸正輕輕地拂過自已的肌膚。

剎那間,他的臉漲得通紅,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節奏。

然後,宮遠徵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手忙腳亂地從鄭南衣身上爬起來,匆匆忙忙地跳下她的床鋪。

而另一邊,鄭南衣在意識模糊之際,再次看到了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仇人蔣智雲。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刀,刀刃距離蔣智雲的脖頸僅有一寸之遙。

只要再稍微往前挪動那麼一點點,她就能輕易地割斷他的咽喉,讓他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雙腿好似陷入了無底的泥潭一般,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向前邁出哪怕一步。

突然,鄭南衣瞥見對面的蔣智雲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對她發動攻擊,她匆忙間抓住了他的手,大力拉向自已,決定給他致命一擊。

就在她即將出手之際,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驟然傳入她的耳中,喚醒了她迷濛的神智。

鄭南衣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視線漸漸清晰起來,陌生的環境如畫卷般展現在眼前。

她的思緒逐漸迴歸,回想起昨晚所經歷的一切。

原來,她並未回到蔣家,此刻自已仍舊身處在這座戒備森嚴的宮門之中。

她提醒著自已,如今的她是鄭南衣,而非鄭依依。

\"你,你無恥……\"

不遠處的宮遠徵眼見她甦醒過來,本欲嚴厲斥責她方才無禮的舉動,但話到嘴邊卻變得結結巴巴、語不成句。

聲音更是因氣急而微微顫抖,全然沒了半點威嚴與氣勢。

鄭南衣此時頭腦仍處於混沌狀態,尚未完全恢復清明,對於宮遠徵所言一句也未聽進去。

\"什麼?\"她的嗓音略帶沙啞。

依稀記得昨夜昏睡之前似有人給自已灌下了一碗湯藥,如今口中依舊瀰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宮遠徵見狀愈發氣惱,心想適才她竟敢對自已動粗,眼下竟還裝出一副天真無邪、茫然無知的模樣,實在可惡至極!

於是他邁步向前,怒聲道:\"我說你......\"

“嗯?”

她的聲音微微拉長,像是在故意與人撒嬌。

只見鄭南衣坐在床鋪中,微微抬起巴掌大的小臉,用水汽氤氳的雙眸迷茫的看著自已。

素白色的寢衣掛在她的身上,顯得整個人更加瘦弱。

宮遠徵的心跳彷彿漏了一拍,想好的斥責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惱羞成怒一般,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