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茶的味道又苦又澀,即便早已喝完,那股藥茶特有的味道還是在口中久久不散。

就不能研究出甜甜的藥嗎?

忽然,一陣輕微的響動聲從斜對面傳來,成功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宮子羽!?

他為何會出現在女客院落之中?

只見他輕輕叩響房門。接著,房門從裡側緩緩開啟,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從屋裡走出,並與宮子羽低聲交談起來。

鄭南衣瞬間一臉瞭然。

當她收回視線時,恰好對面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她定睛一看,是上官淺。

她就是鄭南衣原本要掩護的無鋒刺客。

原來她住在自已的對面啊!

上官淺看著一派悠閒自在模樣的鄭南衣,像是初次相識一般,清淺一笑。

聲音溫柔,“鄭姑娘,好巧。”

鄭南衣也勾起嘴角,臉上掛著笑意,“上官姑娘。”

她們二人互相打過招呼,便各自回了房間。

鄭南衣雙腿盤坐於床榻之上,開始運轉起長春功法。

其實,她早已瞞著眾人,暗中修習長春功許久。自從洞悉了蔣智雲的秘密之後,她便默默地籌備著復仇大計。

可惜,留給她練功的時間實在太少,不然她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落敗。

無鋒的半月之蠅果然厲害!

透過這具身體的記憶,她得知無鋒這個殺手組織就是透過半月之蠅來控制潛入宮門的女殺手。

要想解毒也不難,她只需繼續修煉長春功,儘快提高自身修為境界,自然可以運功把毒排出體外。

想到此處,她不再分神,專心投入到玄妙的功法修煉之中。

……………………

執刃殿內氣氛肅穆凝重。

宮喚羽、宮子羽以及宮遠徵三人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大殿之中。

而執刃宮鴻羽則端坐在上方,一臉威嚴莊重之色。

宮子羽剛剛才得知,原來昨夜之事都是父親與哥哥設的一個局。

目的是,在自已去放跑那些新娘時,釣出藏在其中的無鋒刺客。

他可以理解父親這麼做的原因,卻依然感到難過,他沒想到父親對自已如此的不信任。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計劃,就連尚未成年的宮遠徵都可以知曉,而只有自已被排除在外。

難道他不是宮門中人嗎?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不解、迷茫、氣憤、委屈,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嘴唇緊抿,站立在殿中,無意識的扣弄手中的茶盞。

宮鴻羽輕嘆一口氣,轉移話題般地問道:“你手裡拿的又是什麼?”

此時,宮子羽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白芷金草茶,我懷疑宮遠徵換了配方,故意利用新娘來試藥。”

他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宮遠徵。

宮門中無人不知,徵宮的宮遠徵最擅長製作毒藥與解藥,製藥就一定要有人試吃才能得知新藥的藥性如何。

現如今,新娘中潛藏的無鋒刺客尚未查出,難保宮遠徵不會使用極端的手段,利用新研製的毒藥,逼迫無鋒刺客現身。

這樣做,既完成了執刃的命令,又試驗了新藥,一舉兩得。

宮遠徵轉過身來,面對著宮子羽,坦然說道:“沒錯,我的確換了新的配方。”

他眉頭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宮子羽。

沒想到一個只知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居然如此觀察入微。

這藥方雖然改動不少,可無論藥茶的色澤、味道都與之前的差別不大。

宮子羽能察覺到這點,倒是讓他驚訝了一瞬。

宮子羽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承認換藥之事,眼睛瞬間睜大。

座椅上端坐的宮鴻羽對宮子羽失望透頂,語氣平靜的說出著一切都是他 的吩咐。

之後,宮鴻羽還是沒控制住自已的怒火,疾言厲色的訓斥了一頓宮子羽。

後來,他們父子二人不歡而散.

恰在此時,一名侍衛來報,宮尚角即將回到宮門。

宮遠徵急忙向執刃行禮,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喜悅,“執刃,我想去迎接哥哥,可否容我先行一步。”

“嗯。”

得到允諾,他轉身疾步退出執刃殿。

偌大的執刃殿中,轉眼間,只餘宮鴻羽和宮喚羽二人。

“父親,那選婚大典 ……”宮喚羽問道。

宮鴻羽閉著雙眼,抬手按揉自已的眉心,“照常舉辦即可。”

“典禮結束後,把落選的姑娘平安送回各自家中。”

“可是無鋒的刺客還沒有抓住,父親……”

“好了。”

宮鴻羽打斷了他的未盡之言,似是疲憊至極,並未睜眼看他,“按照我說的做。”

“你退下吧。”他緩慢的擺了擺手,不欲多言。

宮喚羽無法,只能告退。

……………………

午後,掌事嬤嬤來到女客院落,通知眾人稍後大夫會來此給各位診脈。

來參選的新娘素衣加身,白紗遮面,有序的前往大廳中等待。

鄭南衣端坐其中,目視前方。

掌事嬤嬤緩步走向大廳中央,身後跟著一眾拎著藥箱的中年男子,魚貫而入,看樣子應是宮門請來的大夫無疑。

待選新娘們分坐左右兩旁,大夫們同時為她們把脈,侍女們在一旁記錄各位新娘的身體情況。

之後,侍女們端著木托盤,放置到每個人的面前。

鄭南衣看著自已面前整齊擺放的三杯茶盞,不由得眼角抽搐。

宮門是有什麼毛病嗎?這麼愛給人灌藥。

誰家好人沒事天天喝藥玩呀!

她控制著微微抖動的手,端起其中顏色最淡的一杯,放在唇下。

鼓起勇氣,屏住呼吸,仰頭全部倒入口中。

好苦!

鄭南衣眼中閃著淚光,為了不讓別人看到自已現在的樣子,她迅速的喝掉了剩下的兩碗。

她輕輕閉上雙眼,催眠自已忽略嘴裡蔓延的苦味。

半晌,才緩了過來。

上官淺一直在偷偷的觀察著鄭南衣的表現,很快的察覺到了她平靜面容下的一絲異常。

鄭南衣喝宮門秘藥時,動作很是奇怪。難道是這藥有問題?

她拿起茶盞,悄悄聞了聞,輕蹙起眉頭。

這藥沒有不妥啊!女子喝了反而對身體有益處。

上官淺不再亂想,垂下眼簾,姿勢優雅的喝光了自已面前的三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