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東窗事發

“看樣子，你們侯府有麻煩了。”

直到外面那兩道身影消失不見，蕭淮開口慢悠悠地說道。

“阿兄，我還有些事，先行一步了。”蘇雲淺眉頭緊鎖，提上木箱後同蕭淮簡單道別，匆匆離去。

回去的路上，蘇雲淺思緒萬千。如今她已嫁入侯府，若侯府陷入不利之地，自已也必然跟著遭罪。

所以此事她管定了！

她曾想過最簡單的法子，便是直接回侯府告知目前負責管家的楊薇。

可到時候要問她為何會知曉此事，她又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自已去過仙客來，那哪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再者，此事只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未成定論，得先確認一番才是。

思慮再三，蘇雲淺決定先去一趟花園巷。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靠在偏離金都繁華區域的一條巷子外。

巷子蜿蜒曲折，不算寬敞，只夠三人並排同行。地上則鋪了一層厚厚的磚石，常年照不到光的角落裡，陰暗潮溼佈滿了青苔。

陸續經過四五個大大小小的宅門，在懸掛著的一處牌匾前，蘇雲淺停住了腳步。

牌匾之上清晰地刻著“裴宅”二字，上面的墨跡還未徹底乾涸，隱約透著淺淺的桐油味，一看便是剛掛上不久的。

蘇雲淺的眉頭又皺了幾分。

她是真心想罵裴子悅一句：蠢貨！

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掛上“裴宅”二字，就怕別人不知曉這宅子是侯府的。

因大門未鎖，蘇雲淺輕而易舉地推開了木門。步入院落中，裡頭空空如也，除了幾間剛收拾出來的房間外，什麼也沒有。

兩個婆子正拿著掃帚打掃著衛生，瞧見來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不免吃了一驚，“姑娘，您是......”

蘇雲淺冷眼盯著兩個婆子，開口直言道：“我問你們，這宅子是不是永安侯府三公子，裴子悅購置的？”

婆子們面面相覷，狡辯道：“老奴不知姑娘說的是誰？”

“還敢不說實話？”蘇雲淺平日裡看似溫和，今日說出的話卻寒如冰窖，唬地那兩個婆子心驚膽戰。

“那待我回去便將此事稟告於榮昌長公主，或者我的夫君裴小侯爺，用家法處置你們，就肯說實話了！”

這話一出口，婆子們徹底嚇破了膽，面前的人竟是侯府的少奶奶！

“撲通”一聲，二人的膝蓋落了地，“少奶奶，老奴也是奉三公子的命令辦事。”

“呵。”蘇雲淺冷笑，“三公子揹著侯府購置私宅，又安排你們過來收拾打掃，怎麼？他今日是準備入住嗎？”

婆子們跪在地上的腿抖若篩糠。

裴三公子特意交代過她們，這件事一定要保密。誰曾想到，少奶奶竟然殺了過來。

“還不說？”蘇雲淺瞪了過去，嚇得婆子險些沒跪穩，摔倒在地。

一個婆子本就心虛，又經不住嚇唬，立馬全盤托出，“回少奶奶，這宅子確實是三公子購置的，他命老奴今日來打掃乾淨，說仙客來的那位如煙姑娘今晚要入住。”

果真有此事，和她方才聽到的一模一樣！

思慮片刻，蘇雲淺道：“隨我回侯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告知。”

婆子們紛紛叩頭求饒，“求少奶奶饒命！若是被大夫人知曉此事，只怕老奴性命不保啊！”

顯然她們也不算蠢，知道事情敗露後的下場。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實話實說，我會替你們求情的。”

蘇雲淺的笑裡夾著刀，她不過是說著話哄騙這兩個證人罷了，她才沒閒工夫替這兩個婆子求情。

能為了錢被收買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侯府裡留著這樣的下人也是隱患！

“多謝少奶奶。”

半炷香後，兩個婆子同蘇雲淺一起搭上了馬車，匆匆回了侯府。

*

蘭芳榭。

榮昌長公主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滿面通紅。

“我就知曉，那個小娘教出來的浪蕩子，早晚要把侯府給敗了！罪臣之女他都敢去招惹？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

朱玉一邊罵著，一邊瞪向站在身旁默不作聲的楊薇。

“平日裡，管家之事都是交由你的，你怎麼能支給他那麼多銀子，叫他做出這些荒唐事來！”

楊薇垂著頭道：“母親息怒，上個月三公子確實找過妾，問妾支二百兩銀子。但妾不知曉他這筆錢要用去何處，便沒有答應他。”

當時，楊薇明明知道裴子悅問她要錢是為了幫如煙贖身，可現在事情已經發酵，她自然不能說實話，得先將自已摘乾淨才行！

同時她也慶幸，自已沒有將錢借給裴子悅，要不然她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沒給他銀子，那他哪來的錢將那賤妓贖出來，又哪來的錢在花園巷購置了一處宅子？”朱玉瞪著楊薇繼續追問。

楊薇使勁搖了搖頭，“這事，妾也不知曉。”

朱玉即便對楊薇管家不利有些不滿，但這事確實也同她沒太大的關係，她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道：

“去好好查查那逆子最近同誰來往比較密切。還有那花園巷的宅子，立刻馬上給我處理了！哪怕低價轉讓到其他人名下也罷，千萬不要再同侯府有任何瓜葛！”

“是，妾就這去辦。”楊薇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緊急的事安排完畢，朱玉方才喝了口茶，瞥向不遠處的蘇雲淺，“你是怎麼發現的此事的？”

蘇雲淺將早已編造好的謊話脫口而出，“兒媳今日去京都閒逛，路過一處巷子覺得那房子建得很有特色，便進去詳看一番，誰曉得竟在門外聽得有人議論侯府之事……”

朱玉對她這番話將信將疑，但現在並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她抿了口茶又道：“這事兒，多虧你發現的及時。”

蘇雲淺卻謙虛開口：“兒媳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態度謙卑且不邀功，倒是令朱玉對她生了幾分好感，“與此事相關的婆子按照家法處置，杖責三十，打發出侯府。這事交給你來辦。”

“是。”

蘇雲淺低聲應下，半句求情的話都沒多言，朱玉很是滿意。

從前她要處置那些下人，楊薇總是幫著求情，她早就心懷不滿。

當家主母若是心腸太軟，又沒點魄力，哪能治得住下人！

“還有......”朱玉又想到了什麼，忽而抬眸望向了她，“此事交給你嫂嫂一人去辦，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同她學管家也有一段時日了，跟在她身後協助吧。”

顯然，透過此事，朱玉對楊薇的管家能力已經開始懷疑。況且，能捅出這麼大簍子，她又怎能完完全全摘乾淨呢？

“多謝母親信任。”蘇雲淺的唇角逐漸勾起。

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