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河神之秘真乃存焉罷了，吾......吾已無力迴天矣。

小山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他的生命力已被徹底榨乾，猶如燭火燃至盡頭。

即便以當今世間頂尖的療傷秘術，也無法挽回他垂危的生命。

賢弟勿言，兄必竭力尋得救治之法! 大山堅定地搖頭，儘管內心深知小山已然生機殆盡。

此刻，小山額頭之上，一團漆黑的煞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盤旋不去，昭示著他瀕臨死亡的境況。

大山轉而望向立在一旁，如謫仙臨凡的修士，閣下，可否出手相救吾弟乎？無論何等代價，兄願傾盡所有，乃至性命也在所不惜。

大山眼神堅決，那名仙風道骨的男子先前僅憑一指點破吞頭惡鬼的畫面，讓他深信此人定有扭轉乾坤之能。

儘管明知小山存活的機會微乎其微，但他仍懷著一絲希冀求助於張四。

此子尚有生機一線，本尊自當保全其命。

張四淡然一笑，對大山這般說道。

懇請閣下慈悲為懷，救救我弟弟！ 大山欣喜若狂，雖然不明就裡，但他此刻唯有把全部希望寄託在張四身上。

瞬息間，張四邁出一步，指尖綻放金色光芒，直射入小山體內。

伴隨嗤嗤輕響，小山周身升騰起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在這霧氣的作用下，其身上的傷口竟以驚人速度癒合。

大山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些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眨眼間便無影無蹤，如入夢幻！

然而並未止於此，那白霧繼續從小山的七竅溢位，他體表暴突的血脈也隨之平靜下來。

最終，小山體內肆虐的天目鬼魂歸於寧定，那雙曾血紅的瞳孔重新變得黑白分明。

一個完好如初的小山赫然出現在大山懷中，面色紅潤，呼吸勻暢，脈象強勁有力，彷彿從未受過半點傷害。

眼前這一幕奇蹟般的景象，令大山一時之間如遭雷劈，腦海陷入一片空白。

對於小山的狀況，無人比大山更清楚。

在尋常認知裡，若非靈丹妙藥維繫著最後一絲生機，恐怕早已無藥可救。

在驅邪修士的圈子中，從未聽說有人能瞬間治癒一個氣血耗盡的同道中人。

這般神奇的神通法門，大山此前聞所未聞，更別提親眼目睹了。

常言道：陰曹地府催命符，閻羅王下令三更亡，斷無活口待五更。

可如今這位如謫仙般的修士，竟然生生從冥府邊緣將即將逝去的生命拽回人間？爾等皆因氣運而降生於世，若就此隕落，實乃我洛水縣之重憾……

飄渺的聲音傳來，張四身形欲動，即將離開。

聽見這超脫塵俗的話語，大山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正欲感謝這位救世神人。

然而話音未落，大山又再次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愕不已——只瞧見那一襲藍袍的張四竟凌空而起，一道耀眼金光閃爍之後，便在他視線之中憑空消逝無蹤……鬼冥領域？竟會無形消散? 大山心湖之中掠過這幾個字眼。

鬼冥領域，猶如仙俠世界中的領域秘境，是少數特殊厲鬼擁有的異能。

能夠掌控鬼冥領域的厲鬼，無一不是鬼族中的霸主，力量強橫至極。

驅邪師可以逆天修行，馴服兇鬼，但這要求極為嚴苛的機緣與資質。

並非人人都能成為驅邪師，更非每位驅邪師皆有實力駕馭擁有鬼冥領域的兇鬼。

每一位驅邪師，皆能吸取其所馴化的鬼怪之力，一旦踏上這條修道路途，便只有成功或者被吞噬身亡兩條路可走。

驅邪之術，無捷徑可行。

哥！ 突然間，小山猛地睜開雙眼，打斷了大山的沉思。

弟弟，你怎麼了？ 大山一驚，立刻雙手並用，仔細探查起小山的狀態。

剛才的那一幕實在過於奇異，直至此刻，大山仍不敢確信小山已完全復原。

畢竟這樣的事說出來，恐怕沒人會相信，除非親見，否則定會被視為虛誇之詞。

唉呀！哥，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麼？ 小山厭惡地推開大山探尋的手，順勢起身跳躍了幾下，發現自已身體竟然完好如初，沒有一絲損傷。

看著小山的模樣，大山不禁感到一陣無奈，原來在這場激戰過後，受傷的只剩下他自已，連金剛護體的臂膀都被惡鬼侵蝕，今後還需靜心修養才能恢復。

就在不久前他還淚流滿面，如今只剩他獨自承受傷痛。

哥！剛才那個沐浴在金霞之中的仙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此時，小山神色肅穆地問道。

嗯？你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那仙人？先讓我瞧瞧你體內那隻天目鬼情況如何？ 大山不滿地抓住小山的手腕，伸出兩指點在他的脈門之上，欲檢視小山體內天目鬼的狀態是否正常。

哥！我真的沒事，我現在健壯得很吶！ 小山再次拉開大山的手，認真地說：你有沒有覺得那位仙人像是我們認識的某個人？誰？ 大山滿臉不解，剛剛那些景象讓他震撼不已，此刻腦中還在回味那些場景，一時之間無法平復。

你這小子剛復活過來，就開始打聽起那神秘高人的事來了，怎麼就不問問哥哥我呢？真的，我沒騙你，那個人就是我們認識的一個人。

小山擰緊了眉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黃鶴樓香菸，抽出一支遞給了大山。

我們認識？我們什麼時候認識過這麼厲害的人物了？ 大山點燃香菸，目光落在小山身上。

那可是輕易鎮壓吞頭鬼王的存在——吞頭鬼王的實力已是地階頂峰，此人至少具備天階驅邪師的修為，或許還是位手握三星白金令的天階巨頭。

然而即便是在國內最為頂尖的驅邪師行列中，也沒聽說哪位有這樣的喜好，閒來無事會穿著古裝四處遊蕩。

哥，你平時聰明得很，怎麼這時候反倒糊塗了？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他是誰嗎？ 小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又一個菸圈。

你別賣關子了，我現在頭疼得厲害，哪裡想得出他是誰啊？ 大山拍了拍小山的肩頭，低聲說道。

在遙遠的修煉界，你真的不曾識得此人麼？昔日rini還不是祈求他賜予桃花緣？小峰目光略帶挑釁地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大川，揭示出一段隱秘往事。

嗤~吾等修士，又豈會去追求凡俗間的桃花糾纏？大川輕輕握住手中閃爍靈光的菸斗，其手指微顫，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靈光，看向小峰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啊……小峰淡然一笑，若是往日，他定會對大川這般愚鈍之舉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小峰內心深處亦是震動不已，無心玩笑。

就在不久前，他瀕死之際，意識漸行漸遠，恍惚間別墅內卻陡然亮起耀眼的金色霞光，頃刻間令他精神清明，五感六識無比敏銳。

那一刻猶如迴光返照，使得小峰在陷入昏厥前，將浸潤於金光中的張四看得清清楚楚。

更奇異的是，在那時，一股獨特的檀香之味飄散開來，使他的靈魂歸於寧謐，體內寄居的幽冥妖鬼也隨之靜止不動。

在昏迷前夕，張四的腦海中赫然浮現出河神廟內那尊金身法相的身影，服飾、飾物、髮式皆分毫不差。

這絕非巧合！

而在那次廟宇之行中，小峰同樣曾嗅到過此種異香。

再加上此刻大川震驚不已的表情，使得小峰更加堅信自已心中所想。

怎麼樣，師兄，你是否也察覺到那人與那河神金身法相之間有著驚人的相似？小峰望著沉默不語的大川詢問道。

大川只覺今日遭遇之事匪夷所思，連連搖頭：不可能！斷無可能！世間怎會有河神存在呢？

身為新一代的捉鬼師，他們都明白此世並無神祇。

然而大川想起神秘人在離去前所言，爾等皆因氣運而生，若隕，實乃洛水縣之損失矣……

身為新時代青年，並且通讀文史的大川知曉，古時洛水市被稱為洛水縣。

這一念及此，他愈發困惑不已：莫非這個世界，果真存在著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