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中傳來一陣躁動的聲音。

聲音不大,可李可樂卻聽得清楚。

“你們別碰我,別動,除非我死了,誰都休想在此羞辱我。”

縫隙中的躁動安靜了下來,李可樂如釋重負。

“不管了,先解決一個是一個吧。”

李可樂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匕首,趁其不備將匕首重重的插到其中一個婆子的手掌之中。

那婆子好一聲慘叫,其他幾個婆子見了血嚇破了膽一般飛一樣的從李雲沐的床上一轟而散。

李可樂故作瘋癲的紅著眼咆哮道,

“女子貞潔豈能遭人如此踐踏。

我生亦帶著母親諄諄教導,死亦不枉人間清白。

如婆母和夫君這般不信任我,區區查驗不足以證我心之坦蕩。

我願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只願從此公爹和夫君再不會因我而心生嫌隙,我也可去陰曹地府與我那可憐的母親團聚,生生世世再不輪迴為人。”

李可樂的身體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緊閉,眼神中透露出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絕望,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彷彿隨時都可能決堤。

畢竟是從小摸爬滾打長大的,李可樂最是會偽裝演戲。

平日裡宅鬥宮鬥劇也沒少看,她自認為對付這幫古人還是綽綽有餘。

隨著一聲尖叫,李可樂將匕首反衝著自已的胸膛紮了進去。

“三,二,一!”

李可樂在心中默唸,她不相信定王的眼線會任由她這枚尚且有用的棋子折損而無動於衷。

“定王不是在汝南侯府麼,定王的人一定會出現的吧。”

李可樂加大了力道,只為動作幅度大可以拖延那麼幾秒。

蕭修宜嚇得不輕,連忙喊人進來攔截。

門外的婆子拾起一根棒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扔向了李可樂,

李可樂順勢將匕首丟掉,故作被棒子打到的樣子,慘痛的在床上疼得連著滾了幾圈。

“按住她,按住她,別讓她做傻事。”

婆子們再次一擁而上將李可樂手腳死死的按住。

後面進來的婆子三下五除二的將李可樂的下衣剝掉,甚至有些粗魯的當著蕭修宜的面強行為李雲沐驗了身。

“完了,完了。”李可樂叫不準這裡面是否有定王的人。

她心裡上下撲騰個不停,所想皆是自已和妙音此後要如何脫身。

“我反正死不掉,可妙音怎麼辦?”

短短几分鐘李可樂想了無數種可能,皆為妙音謀劃,說什麼她都不會讓妙音出事。

婆子們檢查完將李可樂丟到一邊。

李可樂轉身面朝裡面側臥在床上看似絕望著賭氣,實則未曾有過一刻停止謀算。

“回夫人話,已經檢查完畢。”

李可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又從腳底掏出電棍,只等眾人上來抓她,她好給他們不經意的一擊。

“只要能逃到前廳就還有救。

定王多少也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就不信定王會見死不救任由他們把我抓走。”

“回夫人,世子妃乃處子之身石錘,還請夫人和世子放心。”

若說前一秒還在電閃雷鳴,眼下便是雲開霧散。

李可樂只感覺一束無形的光撒向了自已,竟有種劫後逢生的喜悅。

擂臺既然都搭好了,怎好少了演戲之人。

李可樂不停的抽搐著身體,委屈得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蕭修宜自知理虧,也著實見了李可樂臉上脖子上的傷赫赫傷痕。

她上前拍了拍李雲沐的後背不似剛剛那般高高在上的寬慰道,

“婆母此番作為也是為了你好。

婆母知道你是乖孩子從小教養就好。

都是自家人關起門來檢查一下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

婆母保證今日之事沒人敢說出去,但凡有誰敢背後嚼舌頭,婆母定不會要他好看。”

蕭修宜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不經意間天都黑了,鬧了一整天李可樂真是有些體力透支。

眼見著人都走遠了,院子又恢復了平靜。

妙音不敢鬆懈依舊跑去門口守著,獨留李可樂和白衣小官在房中,想必打發走那小官也不甚容易。

“出來吧,沒事了。”李可樂躺在床上,氣若游絲。

白衣小官遲遲沒動,似鬧了脾氣,像個哄不好的小孩兒。

“你也看到了,剛剛多兇險。

我很累了,你別在鬧了,你找我來不是為了氣我的吧,還有時間,若你想,我們還可以說好好說說話。”

白衣小官緩緩來到床前,慢慢蹲下身子附在李可樂身旁。

李可樂轉身看向他,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全然不氣了,甚至有些慶幸自已還有機會再見他一面。

“她們......她們弄疼你了麼?”白衣小官滿眼心疼,好似春水將李可樂的委屈全都融化。

李可樂憋著嘴笑著點點頭,

“嗯,是有那麼一點疼,不過幸而小命保住了,這還多虧了定王的幫忙。”

白衣小官雙手將李可樂的小手緊緊握住,他將李可樂的手背落在自已的唇上,既心疼又有些倔強的喃喃自語,

“她們都該死,傷害你的人都不應該活著。”

李可樂望著白衣小官隱藏不住關切竟然有些後悔自已剛剛的疾言厲色。

他冒死前來相見,雖然十分荒誕和大膽,可他看似毫無分寸的糾纏卻像是一盤藤蔓,在李可樂心中紮根發芽。

每每當李可樂想要遠離的時候,那枝芽便會開花,

也說不上到底貪戀他什麼,總之李可樂從未被別人這樣需要過,已經說不清到底是他纏著她,還是她也樂在其中,越來越離不開他的糾纏。

“沒事,這些傷看著嚇人而已,你知道的,我死不了。”

李可樂拍了拍枕頭,白衣小官便如獲聖旨一般激動不已的竄了上去。

他躺在李可樂身邊,二人共枕一個枕頭,面對面,互相描摹著對方的眉眼。

“雖然死不了,可是很疼,我不想讓你疼。”

李可樂輕敲了一下白衣小官的鼻尖問道,

“無論怎麼樣我都死不了,不覺得我很奇怪,不怕我是什麼惡鬼轉世為禍人間麼?”

白衣小官在李可樂的額頭臉頰的傷處分別吻了吻,

“姐姐才不是什麼惡鬼,姐姐是從天而降的禮物,是老天爺賜予我最珍貴的珍寶。”

母親還在時也說過同樣的話,自從母親死後,李可樂便像是路邊野草,爹不親孃不愛,受盡了繼母和妹妹的陷害和虐待,自顧自的將自已拉扯長大。

她習慣了萬事都靠自已,也不屑依附任何人。

她的心長久以來都被冰封得嚴嚴實實,很少有人會真正走進她的內心。

“你是第三個說我是珍寶的人,前兩個一個是我母親,一個是給我買糖的男孩。

可惜他們都不在了,一個被車撞死了,一個被我恨死了,好像這話不是很吉利,你還是不要再說了為好。”

白衣小官用手指封住了李可樂的唇,他突然變得認真凝重了起來,

鄭重其事的盯著李可樂的雙眼說道,

“你就是我的珍寶,沒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姐姐,讓我幫你吧,我們一起把顧家弄垮,這樣你就自由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胡說八道,這事跟你沒關係。”

白衣小官不管不顧的用唇封住了李可樂即將出口的話,

他的吻已經表明的他的心智,李可樂窩在他懷裡任由他吻著,自已也在貪婪的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