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嚓—

嘩嘩譁......

霹靂炸雷驚徹昏暗古林,暴雨狂洩。

蒼白電閃,粗壯的參天大樹靜立,宛如遠古深淵的怒吼,就連厚黑的落葉上錯雜的小草,都彷彿猙獰了起來。

瘋狂雨點蕩起滿地落葉,一隊隊拎刀狂奔的身影,止不住停下腳步,艱難的透過繁茂枝葉間小小的間隙,看了眼萬里清空高掛的慘淡彎月。

“長老,咱能不能先說說白蒂到底嘛獸?”中間一隊一扛著刀叼著根草的小年輕,卻是直勾勾盯著那不遠處。

小隊為首的老者收回目光抬頭望去,滿是褶皺的眸子,露出了貪婪的精光:“白蒂嘛獸不重要。”

“對,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旁邊一粗壯男人,順著目光望去,也是露出貪婪目光。

小年輕白了一眼:“所以,諸位大半夜的遛到這鬼地方來,純屬腦殼抽瘋?”

老者扭頭看了一眼,也不介意,跟周圍的各隊相視一笑:

“小妖啊,確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潤!

只要抓到,日日潤,活神仙,躺長生!”

小年輕微微一頓,當即就樂了:“啊,那確實不重要,我說被截胡,老匹夫還特麼不讓下死手,這是真有搞頭啊!”

“等等,難道你們的目標不應該是,被劫去的那少年?”這時,隊伍後面一個瘦弱年輕人,不禁弱弱道。

“???...尼瑪還真特麼...!”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再回頭全止不住懷疑人生了。

只見昏暗暴雨中,一位身材高挑,絕世容顏,豐滿恰到好處,身材完美的年輕女子,一手死死抓著血淋淋的裙紗包裹,抱著一少年,步子沉重卻無比堅毅的,踉踉蹌蹌穿梭在樹木之間,艱難緩慢往前。

鮮血混合雨水、汗水、淚水冰冷浸染,軟紗裙破爛,卻依舊難以掩蓋那絕世的容顏,那絕世的身姿。

反而隨著薄紗緊貼肌膚,將那絕世身材,勾勒的更加誘人。

隨著步伐,裸露的修長玉腿,嫩白潤澤如玉肌膚,頭頂精美似鹿白角,透白靈光微弱。

縱使道道翻紅傷口,根本無法使得任何人聯想到狼狽二字。

滿腦子能有的,唯有絕世之美。

而女子手中包裹,更是隨著暴雨的侵染,鮮血直流。

懷中的少年,更是白髮血染,清靚白淨臉上,更是無比悽慘。

雙目緊閉,鮮血直流,心口窟窿,鮮血直冒。

整個更不僅四肢耷拉,更是好似無一根骨頭支撐,軟弱如泥,血人一般,毫無生氣,

古森、詭暗、鮮血、死亡、美豔,於暴雨中瘋狂交織。

不僅沒有讓任何人恐懼退卻,反而徹底激起了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和貪婪。

“草,先上了!”

“癟犢子你穩點,包抄!”

“對,哈哈,再遛兩下差不多了,包抄拿下!”

“.......”

炸雷霹靂,暴雨瘋狂破開繁茂枝葉,蕩起片片猩紅枝葉和雨水。

興奮的大喊,伴隨著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部分散衝出。

瘋狂腳步蕩起紛亂枝葉,野獸一般亢奮的笑吼聲,更是蕩徹昏暗。

不過片刻之間,老者狂奔間目光一掃兩邊,便是震喝:

“遛!”

咻—

寒芒於昏暗呈扇形驟然齊刷迸射,寒芒匯聚浪,掀起無數的落葉和雨水,驟然席捲。

踉踉蹌蹌的美豔身影,當場被掀飛,重重砸在一棵參天古木上跌落在地,發出了一聲痛苦慘叫。

“啊!”

慘叫,不過一瞬。

密集有序的腳步聲,再次臨近。

白蒂無力防禦,也不理會。

死死抓著包裹,沒有說話,沒有去管嘴角溢位的鮮血,只是艱難緩了口氣,便踉踉蹌蹌爬起身。

四下張望,轉身上前三兩下扒開樹葉,便再次將少年抱了起來。

簡單確定了一下方向,低頭看了眼懷裡悽慘的臉頰,再次往古林深處踉蹌邁步:

“快了,快了!”

“小子,你沒錯。”

“我把你搶出來,就不許你死!”

呢喃之音,滿是痛苦和倔強。

然,話音未落,密集腳步已經再次臨近。

那含著無盡貪婪的亢奮聲音,已經再次響起:

“再遛!”

咻—

“啊!”

暴雨冰冷傾瀉,腳步聲驟停,寒芒密集刺眼。

白蒂再次整個飛起,撞向巨樹,無力跌落。

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的同時,精美白角也終是無力一閃徹底失去了光澤。

努力起身,卻是無力栽倒,掙扎話音更是虛弱:

“起,白蒂,起來!”

“呵!”

老者見狀,冷笑一聲,當即一個握拳示意所有人合圍。

快步上前看著眼前的尤物,亦是強壓激動,拎著刀,滿目貪婪的仔細確定了起來。

無聲中,小年輕鄙夷一笑,翻手直接一根繩子。

旁邊粗獷的男子看著那繩子,跟眾人相視一眼後,頓時就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不過也都清楚,要收服獸,就必須得遛到徹底無力,不然臨了反撲是絕對致命。

也都不說話,都緊緊握刀,拭目以待。

小年輕叼著草鄙夷看了一眼,也是當仁不讓,直接將刀插了在地上。

上前翻手一把匕首,肆意打量間,卻是眼睛都直了。

只見不僅是那激發慾望的身姿,那一滿含淚水的大眼睛,更是說不出堅毅,又無比清澈、純真!

眾人雖好奇,但也沒說話。

小年輕嚥了口唾沫,猛地回神,當即拿著繩子,強壓亢奮,繞過脖子開捆:

“尤物,真尤物啊!”

“哎,你跟這小子,到底嘛..關係嘞?”

“真以為跑到這上萬年都沒點屁動靜的禁地,我們就慫了?”

“別慌,小妖我會輕輕滴!”

肆意的笑聲,寒冷的刀刃。

雨水狂瀉,一切都好似那麼的冰冷。

白蒂沒有理會,更沒有理會那纏繞脖頸,便直接往四肢而去的繩子。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起身,也沒有跑。

死死抓著血淋漓包裹,緩了口氣,抬頭看著不遠處死狀悽慘的少年。

再三喘息,滿臉淚水的抬頭,死死盯著那宛如無盡深淵的古林深處,便發出了哽咽銳鳴:

“啾—”

“師尊,徒兒真快不行了。”

“你再不出手, 現在就死給你看!”

銳鳴,透亮動聽,又那麼率直無力。

剎那,在場所有人本能一震。

可當猛地抬頭,見除了的暴雨,並無一點動靜,便都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

“臥槽,這麼牛皮的麼?”

“可不,還帶尊...”

然,就在這時,突然,無盡昏暗的古林深處,一道略帶沙啞的沉著,宛若橫跨萬古,縱無盡的深淵,又那麼莫然無瀾的嘆息,突然緩緩蕩起。

“唉...”

砰砰砰......

話音,戛然而止。

老者等猛地一顫,臉色瞬間煞白。

一個個輕浮、肆意的笑容,更是瞬間凝固。

只是尚未反應,一道道血霧已砰然炸開。

接連而起的血霧,於暴雨之中,宛如肆意綻放的猩紅花朵!

一切不過瞬息,放眼,空蕩,死寂。

唯暴雨傾盆,猩紅浸染厚厚枝葉雨水。

一片鮮血死寂中,一道簡單的木門,也是於暴雨中孤落浮現屹立。

“嘿嘿。”

白蒂看著眼前的出現的大門,無力的露出了一絲安心笑容。

收回目光,抹了把眼淚,深吸一口氣,死死抓著血淋淋的包裹,深吸一口氣便抱著血淋淋的少年,站了起來。

咬牙直接一腳踢開木門,挺身而入。

嘭—

看不到盡頭,筆挺向上,白骨鋪設寬路映入眼簾。

兩邊放眼,地上齊整有序的遮蓋白布,更是浩瀚無盡。

暴雨沖刷,乾乾淨淨的無盡靜謐白布,詭異宛若絲毫不受影響!

只要簡單放眼一望,更是絕對一眼就能辨別出,全都是死屍!

“撐住,一定撐住,快到了!”

白蒂視若無睹,只是抱著死狀悽慘的少年,踩著白骨鋪設的寬闊直路。

一邊強忍全身刺痛分散注意力,一邊拼命前行。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不斷緩氣間,咬牙跑了起來。

一直到又一道白骨澆築的森白門前,亦是沒有停一步。

身子一側,直接撞開一扇,再次邁步而入。

入眼筆挺無盡而上的路,似屍鋪上血流。

而兩邊同樣是一望無盡,卻都是億億萬年陰沉木打造一般。

深棕之色、古樸大氣,卻無任何標誌的棺材!

放眼,齊整浩瀚,震懾人心。

“馬上,馬上到家!”

白蒂也不去搭理,踩著宛如屍上血河一般,遙遙直上的寬闊大路,咬牙邁步。

頂著暴雨,一路向上。

一座宛如屹立於漆黑巨大漩渦,電閃雷鳴之上的磅礴古銅門,映入眼簾。

“你,絕不會死的...”

白蒂看了一眼懷裡死狀悽慘的少年,抬頭仰望,終是露出了笑意。

磅礴、威嚴,卻泛著森冷。

黑紅色的不知名根系,猶如猙獰爪牙一般,沿著各種精雕紋路蔓延,肆意鋪開。

而兩邊巨大高聳的方正柱子上,兩列字跡更是陰森浩蕩。

古銅門之上,兩個充斥著無上威嚴的大字,更是陰森傲立—

人生如夢,天地生;

滄海桑田,輪迴衍。

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