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支離破碎的晚霞碎在她的眼裡。

將蘇楚忻整個人都染上金黃的玻璃色調,透明又易碎。

她愣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見他時,有一種莫名想哭的情緒。

今天,她真的很希望他可以在那裡,和她站在一起。

蘇楚忻抬眸望向他的眼。

她唇角微微顫抖,似乎努力在壓制住自已的情緒。

鼻尖凝起酸澀,眼角泛紅,她的貝齒輕輕咬住下唇。

不行,不能哭,要忍住。

陸乘淵垂眸看向她,夏日的晚風拂起他的碎髮,將他半張臉沉在餘暉中。

他微微彎下身,輕輕擁她入懷,雙臂收緊,緊緊抱住她。

是熟悉的檀木香味。

蘇楚忻小心翼翼側靠在他的胸膛上,雙手環住他的腰。

她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聲,聲聲清晰,像海浪撞擊沙灘。

“對不起。”

陸乘淵輕輕說道。

他把她往懷裡按了按,下顎輕輕抵住她的腦袋,眯上雙眼。

正是這三個字,正是這瞬間。

她內心的防線徹底崩潰,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嚎啕大哭。

蘇楚忻一把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身子微顫。

一瞬間,將內心的悲傷全都溢位。

她哭得傷心,哭得悲痛,哭得委屈,像是要把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眼淚都哭出來才作罷。

她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整個人化成小小一隻,縮在他的懷裡,眼淚將他胸口的襯衫打溼。

好痛苦啊,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啊。

她心裡想著。

以前她父親死的時候,她沒有哭過。

母親在監獄自殺時,她忍住了,沒有哭過。

在孤兒院被虐待時,她忍住了,沒有哭過。

在街頭流浪時,她忍住了,沒有哭過。

聽到傅軒之要訂婚時,她也忍住了,沒有哭。

可不知道為何。

她覺得現在的自已就像一隻被困在深淵裡的鳥,唯一的翅膀被折斷,只能在深淵裡望著天空,想逃卻無處可逃。

這種莫名的痛苦,不知從何而來。

陸乘淵闔了闔眼,輕撫著她的後背,眉頭微皺,聲音發著顫。

“對不起。”

他不知道為何脫口而出的是這句話,也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

但一看見她哭,他的心口便發瘋似地疼,就像心臟有一塊地方被狠狠挖開,心口缺了一塊。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嗎?”

陸乘淵的目光溫柔又憂鬱,就像初春時的小雨。

他躬下身,用衣袖輕輕擦拭她的淚痕。

“怎麼辦,突然覺得,你哭起來更好看了。”

陸乘淵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流連在她通紅的臉上,聲音低沉好聽。

“看來...以後得多弄哭你了。”

他的指腹輕輕刮過她的鼻尖,輕輕撅嘴。

“但只能在我面前哭哦,只能我看。”

蘇楚忻沒好氣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她撅著嘴,停下哭泣,但身體還是不自覺一抽一抽的。

“你真是...沒個正經。”

蘇楚忻嗔怪看了他一眼,心中的酸楚已消散大半。

她吸了吸鼻子,平復著自已的情緒。

“好啦,你還說我愛哭,我看你才是那個哭包。”

陸乘淵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

蘇楚忻抹了抹眼淚,聲音哽咽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陸乘淵無奈笑了笑。

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語氣有些嗔怪說道:“還不都是你的未婚妻林芯麓搞出來的事兒。”

陸乘淵瞪大雙眼說道:“哇哦~別亂說啊,什麼未婚妻啊,都是她亂說的。”

“我可從來沒說過,再說了,我真跟她不熟。”

陸乘淵頓住,一臉無辜看向她。

蘇楚忻輕哼一聲,撅了撅嘴:“哼,我才不信呢。”

“之前那件衣服上,還繡了.....”

“嗯?”陸乘淵輕聲問道,黑眸幽幽閃爍。

蘇楚忻頭微微偏來,躲過他的目光,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不悅的神色。

一想起“鹿心菻”那三個字,她都覺得晦氣。

她眉頭微微蹙起,不自覺咬著下唇,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忍住。

陸乘淵垂眸,潑墨般的眼眸映著她的身影,他不自覺泛起笑意。

他低下身,咬著她的耳朵,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邊,讓她心底一顫。

他聲音帶著些許撩人,說道:“說話說一半的人,要接受懲罰哦。”

蘇楚忻鼓起腮幫子,像只氣炸的小花貓。

陸乘淵直接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禁錮住她的腰肢,將她拉近,緊緊貼向自已。

他的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似撒嬌般耳語:“再不說,就要懲罰你了哦。”

蘇楚忻雙手抵住他的胸口,聞言抬起頭來,卻被他的唇堵住嘴。

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整個人一愣,雙眸瞪大。

如飲一壺醇酒,讓人不自覺失了神。

他輕輕咬住她的唇,撬開她唇齒深入進去,有一絲野蠻,有一絲失控,又或是一種佔有。

柔軟的唇,舌尖輕輕勾纏,溫熱的鼻息呵得她有些癢癢的,身體不自覺發軟起來。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兩人才分開,蘇楚忻甚至有些站不住腳,身體前傾,跌在他的懷裡。

陸乘淵那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捧起她的臉蛋,最後一個吻在她的鎖骨處,像是某種標記。

“快說哦,我可不喜歡你瞞著我什麼。”

他聲音沙啞,眼底滿是情慾。

“不然......”他躬身,指尖托住她的下巴,逼著她抬頭看向自已。

剛才的吻似乎一併燃燒了他的理智,他眸光深深看向她,呼吸開始紊亂。

這眼神......

蘇楚忻下意識捂住自已的胸前,朝後退了幾步,卻被男人一把扯過來,緊緊貼近他。

“我說!我現在就說!”她急忙說道。

“晚了。”陸乘淵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他毫不費勁將她扛起,扛在肩上,邁著步子往別墅走去。

蘇楚忻腿不停在空中亂蹬,想要從他的手中掙脫出去,卻無法動彈。

“放開我!陸乘淵!!”

“你腦子能不能裝點有用的東西!”

蘇楚忻大吼道。

陸乘淵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沒辦法,腦子裡都裝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