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見風長。

小官越來越大,地宮裡雖然有衣物,但也沒有小孩子的衣物。

雲裳也沒有點亮縫補的技能。如果有縫紉機,她或許還能給小官做一身能看的衣服。可現在只能純手工製作,雲裳只能勉強給小官縫個褲衩和馬褂出來。反正地宮裡溫度常年在26℃左右,也冷不著小官,雲裳也就懶得管了,將就穿吧。

小官就要滿週歲了,已經能自已走路了。

雖然地宮裡就小官和雲裳兩個人,但云裳還是覺得該有的儀式不能少。當初滿月的時候在趕路,沒給小官辦滿月酒,週歲的抓周,怎麼也得安排上。

小官就看著他阿媽滿地宮的到處亂竄,不知道在忙啥,他都習慣了。阿媽時不時的研究什麼東西,好幾天沒有進展的時候就會滿地宮跑。有時候,看他在睡覺不爽,還會過來把他弄醒。

等到小官真的生日那天,他看著阿媽在地上擺上很多東西,將他放置在中間的時候,他都還如墜雲霧,沒有反應過來這是為他準備的抓周。

雲裳看著坐在中間不動的小官說:“今天可是你週歲的生日,滿月當初沒辦上。抓周,可不能也少了。小官,不要大意的上吧。”

小官雖然非常感動,但是雲裳就沒放正常一點能抓的東西。

“阿媽,我不是真的小孩子。”小官看著地上擺放的東西還是沒能狠下心隨便抓個哄哄他阿媽。

雲裳到底準備了些什麼東西用來抓周呢?

小官數了下,一共十二個。

第一個是一個缽,其上刻著不明所以的紋路,缽體呈深褐色,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小官上次還看見他阿媽用著個差不多的缽來裝她心心念唸的紅油。

第二個是一雙銀筷,筷身細長,上面雕著精美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這雙銀筷被放在抓周的物品之中,或許只是為了湊數,但其精美的雕工卻讓人無法忽視。

第三個是一把摺扇,扇面是一幅古色古香的山水畫,扇骨則是用上好的木材製成,透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把摺扇的歷史悠久,能看出來拿出去賣一定很貴。

第四個是一截不知名的樹枝,樹皮呈現出鮮豔的綠色,彷彿剛從樹上折下,鮮嫩欲滴。它的形狀不規則,有著自然的彎曲和凸起,彷彿蘊含著生命的力量。

第五個是一個白瓷瓶,潔白無瑕,宛如羊脂玉般溫潤。瓶身線條流暢,優雅大方,有點像他阿媽平時放野花的花瓶。

小官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阿媽平時放在顯眼位置的花瓶。破案了,這就是那個花瓶。

第六個是一截金色的繩子,閃耀著細碎的光芒。它的質地細膩,編織緊密,彷彿是由無數根金絲交織而成。繩子的表面光滑如絲,沒有一絲瑕疵,看上去價值不菲。

第七個是一個類似羅盤的東西,沒有指標,卻有著精美的雕刻和獨特的紋路。光滑如鏡的表面,加上奇特的紋路,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第八個是一根漆黑的短棍,看著像特殊礦石製成的。表面雕刻了龍紋,但龍目竟然是閉上的。

第九個是一個鍋鏟,很明顯是他阿媽暫時從廚房借調過來的。

第十個是一個不知道他阿媽在哪兒拿的小鼎。外觀倒是古樸大氣,雖然很小,卻也精緻非常。

第十一個是一隻玉簫。

第十二個是一個算盤。

小官一言難盡的看著面前他阿媽艱難湊出來的用來抓周的物品,最終還是沒能頂住他阿媽期待的目光選了看著還算靠譜的玉簫。

“沒想到我們小官喜歡樂器呢。”

雲裳一點沒有她準備了一堆破爛的自覺。

其實這些東西只是看上去有點像破爛而已,實際上並不是。要很多年後,小官才會知道阿媽當年拿出來給他抓周的東西,都是寶貝。他當年完全可以all的,阿媽就大方過那麼一次。

雲裳把地上沒用上的東西都收起來,把小官抱起來。

“既然選了這個,要好好學哦。”

玉簫豎起來都快和現在的小官差不多高了。簫是70公分的,小官也就80公分高。

雲裳很快發現了這個華點,“哈哈哈哈,你和一隻簫差不多高。”

“阿媽!”小官不滿的盯著笑個不停的雲裳。

“好嘛,不笑了。”雲裳抿著嘴,把嘴角往下壓,但很快就又破功了,“哈哈哈哈哈。”

小官氣得背過身去,不理雲裳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專業的,無論多好笑的事,我都不會再笑了。”

小官總覺得這話聽著哪裡怪怪的,但阿媽都答應自已不笑了,他也不能太小氣。

然後他轉回去面向阿媽的時候,就看見了阿媽瘋狂抽搐的嘴角。

雲裳看著轉回來看她的小官,更憋不住了。

小官氣死了。直接從阿媽懷裡爬出去,坐到牆角開始生悶氣。

半年前的小官或許不會在意這樣小的一件事,但一週歲的小官會。

比起張啟靈從朋友那裡汲取到的感情,小官在雲裳這裡感受到的愛是具象化的。

所以哪怕實際年齡比雲裳還大,被雲裳帶偏也只需要一年而已。

被愛,就是有恃無恐。

但,雲裳,真的,愛小官嗎?

如果愛是論跡不論心,那麼雲裳毫無疑問是愛小官的。

可如果愛是論心不論跡,那麼雲裳並不愛小官。

除了有時候賤賤的,喜歡逗小孩,雲裳的所作所為和正常母親沒有什麼兩樣。孩子生病會擔心,忙旁的事情時,也會安排好小官。哪怕知道小官的身體裡有一個大人的靈魂,除了交流的時候和小官像大人一樣溝通,其餘時候並不拿小官當大人。

雲裳在小官能說話之後,也從沒問過小官的過去。她根本不在意小官是誰,或者說小官身體裡的靈魂是誰根本不重要。她連名字都沒給小官起,小官這個名字是白瑪取的。

雲裳有盡到白瑪作為小官母親的責任,這是她和白瑪的交換。

小官得到愛了嗎?

得到了吧。白瑪是愛小官的。

但現在的小官又是白瑪想要的小官嗎?

兩個冒牌貨,一個裝媽媽,一個裝小孩,脆弱的維持著彼此之間的感情。

小官像正常小孩一樣長大,雲裳一般時候還是像正常母親一樣照顧著小官,只是偶爾時不時發瘋。

比如,突然從實驗室裡衝出來,抓著在臥室裡乖乖看書的小官就是一頓猛吸,時不時還會咬小官的臉蛋,並附帶上一句:“小寶寶都是要被媽媽吃掉的。”

一開始小官是擔心過的,害怕是阿媽在地宮裡待得精神崩潰了。等阿媽冷靜下來,小官都打算提議阿媽不接著住在地宮裡了。結果阿媽‘揉捏’完他,又鑽回實驗室了。

那時他在吃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向阿媽提議不住地宮裡了,深害怕刺激到阿媽。

“啊?為什麼你不想住在地宮了?”雲裳不知道她的好大兒以為她精神不正常的事。

小官想不到勸雲裳的理由,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雲裳只是以為小孩子不想老是待在一個地方,就讓小官要是不想待在地宮裡,就多出去跑跑。

雲裳‘發瘋’的次數多了,小官還是受不了問他阿媽了。

“阿媽,要不然我們還是搬出去吧,你都……”小官還是沒有直接說他阿媽都在地宮裡待瘋了的話。

雲裳這次明白小官為什麼想搬出去了。

“哈哈哈哈,寶寶,你不會以為我在地宮裡待得精神不正常了,所以才老是莫名其妙突然過來rua你吧。”

雲裳笑瘋了,她就是單純的想犯見而已。

小官臉都氣紅了,現在才明白過來他阿媽單純就是突然想這麼幹而已。

他阿媽以前偶爾也會在他睡得好好的的時候,突然給他弄醒。問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哭。

他早該想到的,他阿媽怎麼可能在地宮裡待得精神崩潰,精神崩潰的該是他才對。

小官氣得三天沒和雲裳說話。

最後是雲裳做了新玩具,又在野外抓了只蒼鷹幼崽,才把小官哄好。

小官的注意力都被小蒼鷹吸引了,根本沒發現他阿媽就沒和他保證過她下次不這麼幹了。

等到他阿媽又‘舊病復發’的時候,他被挾小鷹以令小官了。小官不知道怎麼養還在嗷嗷待哺的小鷹,只能出賣自已從阿媽那裡交換養小鷹的辦法。

這波雲裳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