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邦丨心願

你是剛入職不久遇見的石振邦，走路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下意識的抱歉，即使不是你的錯，對方卻不依不饒。

\"差不多得了，滾蛋。\"路過的石振邦牽著芊芊的手，認出你是剛才講臺上的老師，皺眉看向那個毫髮無損正在碰瓷的人。

那男的目測了一下石振邦額頭上的傷疤，以為是個不好惹的貨，欺軟怕硬的他立刻就慫了，賠著笑離開了。

芊芊一隻小手還拉著石振邦，鄙視看了一眼那個屁滾尿流的傢伙。

\"欺軟怕硬，比三叔還慫。\"

你聽笑了。

但芊芊卻捱了一個腦瓜崩，她抱頭呼痛，但你能看出來石振邦並沒有用力。

真是個古靈精怪的活寶。

你看著芊芊呲牙咧嘴，吐舌頭的樣子，覺得好玩，但面上還是收起了好奇，保持一副讓家長信服的，老師的樣子。

石振邦見你沒事，笑著擺了擺手，芊芊一隻手拉著他的大手，一隻手向你揮手告別，還大聲呼喊。

\"老師再見！\"

你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覺得有點溫馨，心想著看上去真的是一對完美的父女。

而且，剛才那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看上去有點普通，但是莫名給你帶來一點淺淺的悸動。

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他叫程兵，是個刑警，平時工作有點忙，但是他對你挺好的，你對他也有感情，於是就收起了剛才的一點心思。

但是你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和石振邦見面。

班級裡的兩個男生髮生了衝突，具體來說這件事本來和芊芊沒什麼關係，但是其中一個男孩兒罵另一個男孩兒偷吃小吃店的東西，爸爸也因為偷東西進去了，一家子全是小偷，另一個男孩兒還沒來得及生氣，芊芊就衝上去把對方罵的狗血淋頭，硬生生罵哭了。

罵人的男孩兒和芊芊的家長都來了，但那個被罵的男孩是個孤兒，你只好替他說了幾句，幫助家長之間協調了一下。

石振邦在辦公室的時候看上去有點生氣，出了門兒和芊芊嬉笑打鬧被你發現了，有點尷尬。

\"你怎麼這麼勇敢？\"你分明剛才還聽見他在誇芊芊能耐。

\"但是下次遇到這些事情還是要及時告訴老師，萬一的男生打你怎麼辦？\"

\"他敢！\"芊芊的語氣帶著點莫名的火氣，你有點兒驚訝，因為這孩子平時都是挺乖巧的，於是你悄悄把家長叫到一邊問石振邦發生了什麼。

石振邦看了一眼芊芊，讓她回教室去了，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才敢跟你說。

他不是這孩子的親父母，最近的報紙好像被芊芊給看見了，那上面顯示她媽媽好像出事了，雖然不能確定，但是…

你點點頭，說你以後會照顧芊芊的，請他放心，就是不知道芊芊這傢伙有什麼心願，這樣你就可以給他送小禮物了。

石振邦臉上蒙了一層紅，他笑著撓了撓頭，然後就說自已要回去了，轉身的腳步莫名有點慌不擇路，感覺好像有人在追他，你奇怪地想。

你的工作和生活漸漸步入正軌，芊芊也逐漸適應了這個班級，你還跟他說有空的時候可以學一學跆拳道。

她跟那個男孩倒是成了朋友經常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討論英語單詞。

你也從小吃店的奶奶那裡得知男孩兒只是偶爾偷一些食物，從來不偷情，而她其實是默許的。

於是你經常給那個男孩兒帶一些食物，牛奶或者是包子之類的，五花八門的，有時順帶也給芊芊一些。

班裡的其他小朋友說你偏心，於是你也給他們經常發一些零食，前提是他們考的好，不然你容易被校長罵。

只是雖然芊芊經常學英語單詞，她的口語還是不是怎麼好，你家離她有一點近，偶爾路過的時候會指導兩句。

第一次進他們家家訪的時候，石振邦有些侷促，不時偷瞄你一眼，芊芊低頭寫單詞，寫一會兒看看他三叔，又看看你。

\"老師，你家要安防盜窗嗎，讓我三叔免費給你安呀。\"

最近程兵處理一起入室搶劫案子，家家戶戶安防盜窗的人多了。

後來，芊芊的心思就很明顯了。

\"老師，你有物件嗎？\"

你和班級裡的學生算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所以他們也都比較大膽。

\"有，低頭繼續寫。\"你指出了她書寫上的一個錯誤，卻不經意間看見石振邦低頭，想點燃一支菸，到半路突然想起來你不喜歡煙味兒又停了。

你莫名有些心慌，於是那一天結束的很早。

你無法否認，你確實對這個人動心了，但是家裡已經給你訂了婚約，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後來芊芊的英語水平直接提高，你去他們家的次數也少了。

程兵和你本來在除夕過後結婚的，可是他出了事，平時受他庇護的人在報紙上貶的一文不值，你無法做到坐井下石，去看他，他卻跟你說你還年輕，要與你解除婚約。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和程兵的感情也不是山盟海誓，可是你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所以即使石振邦聽說你恢復單身後又來追求你，即使他後來安防盜窗有了一點錢，你都沒有接受他。

談不上說為了程兵，但也確實是因為他，可能你共情的範圍有點廣，你無法做到心安理得的幸福。

你在心裡告訴自已，你總得為程兵做點兒什麼。

你拒絕了石振邦，而是等程兵出獄，可是他被判了12年。

你不是沒有動搖過，你等著程兵，石振邦也可憐兮兮的等著你。

可是在第十年，你打算答應他的時候，王曼麗回來了。

也許他確實等不了了，也許他想給天天一個家，也許他想要觸手可及的幸福，所以他和王曼麗領了證，你也不怪他，只是有點心酸。

可是王曼麗跳樓自殺了。

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你覺得人生真苦，他的，程兵的，你的。

石振邦變得很沉默，他不再奢求擁有一個家，也不再跟你提追求的事情，你偶爾給他帶點菜，然後把他的酒給收走，也不給他提這些事情。

又過了兩年，程兵出獄了，得知你等了他十年，結果和石振邦都沒有好結局時，他很震驚，熱淚盈眶，覺得對不起你，而你對他說，你不是在等他，你只是在等一個公道。

程兵說，他一定會追回王二勇。

石振邦表情幅度並不是很大，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楊武在一邊就著瓜子看著電視，桌子上還放著一袋豬頭肉，他和他媳婦兒的關係很好，石振邦想要的女兒也成了他的。

石振邦表情剋制的看著你，神色有點複雜，他覺得自已好像做什麼什麼不順，雖然剛才那個訊息他好像應該高興，但是又感覺不應該高興。

程兵過的也苦，但是他好歹信仰堅定，目標明確。

他就想有個家怎麼就這麼難，不過話說回來，他其實也不太好意思，王曼麗有女兒，如果和她成家，芊芊是他們兩個的女兒。

但是他沒有生育能力，你憑什麼和他在一起啊，就算不和程兵在一起，也不一定選擇他啊。

於是他和楊武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就在屋子裡嘮嗑，直到你走進來把燈開啟。

\"黑燈瞎火的多傷眼。\"

楊武看了一眼石振邦，把椅子拉遠了點，這傢伙倒黴催的，先斬後奏，他和王曼麗領證那天，你正好去他家，卻看到了楊武。

他怎麼什麼什麼都正好錯過一步。

\"算了，我還是出去吧。\"楊武看著石振邦不說話，他也覺得憋屈，也是搬著椅子到院子裡透氣去了。

石振邦看著院子裡的天，你以為他是怨你讓他等了十年，於是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蔬菜和水果，起身走了。

結果楊武看你走了反而急了，衝進屋子裡對石振邦說。

\"你怎麼不長嘴呀，這都能給人放走了，羅老師為什麼三天兩頭來看你呀，你以為人家開慈善店的，那還不是對你有意思嗎？本來你倆都應該在一起了，你非聽寶哥的餿主意，曼麗不喜歡你，那不是怕拖累你嗎，可是羅老師喜歡你呀，你又給人弄跑了…\"

石振邦突然想明白你為什麼等著程兵了，和他與王曼麗結婚是一個道理，你們已經錯過太多了，再糾結過去，錯過未來就真成悲劇了。

於是他追了上來而已，在路邊驚訝扭頭，被他拽住了手。

\"心願…\"

石振邦看著你眼神很亮，但聲音很忐忑。

\"芊芊的心願和我的心願一樣，想有一個家。\"

\"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