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保姆間內。

床上擱著開啟教程的手機,螢幕的亮光打在季冉臉上,她坐在床邊,像極了一個認真卻又笨拙的學生。

繩子被她七拐八拐的綁在身上,兩隻手也被她艱難的綁起來了。

太不方便的姿勢,她直接上了牙。

貝齒咬在繩子的一段,身子往後倒,用身體的慣性用著力。

面前擺著一面鏡子,她看著自已完成的東西,嘴角向下撇著。

她越發覺得自已是太無聊了,更甚是,腦子抽抽了,才會無聊到真的做這種事兒。

身上都折騰出汗來了。

胳膊也被繩子勒的有些發紅,估計是剛才她較勁似的那麼狠狠一勒弄出來的。

她現在只想快點把自已解開。

季冉兩隻手掙了半天,用牙使勁去咬那處繩釦,卻半天都開啟不來。

她不是很急,慢慢弄就好了,反正現在整個房子裡就她一個人。

可是。

忽然間!

季冉突然雙眼一睜,感覺大腦嗡了一下。

一陣腳步聲正離她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低沉的男聲無比熟悉。

說是在外地出差,說是今天很忙,連跟她通電話時間都沒有的顧麟軒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呢?!!

“冉冉,你在保姆間裡嗎?”

走廊裡的聲音從門口縫隙處傳進。

顧麟軒剛剛都去樓上找了一圈了,但客房裡沒人,原本想給季冉打個電話,但在樓梯口卻發現保姆間門縫裡面微亮著光,就找過來了。

怎麼就非要活得那麼擰巴,去過苦日子呢。

“冉冉你在裡面吧?”他試探地問。

“顧麟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先別進來!”

顧麟軒站在門板前身子一僵,棕紅色的門將他們隔開,顧麟軒聽著內裡傳來的染著急躁的聲音,嘆了口氣。

他明白季冉為何會如此慌張。

季冉肯定是不好意思留在這裡做客人。騙他,先讓他安心離開去工作,然後敷衍的給他拍了幾個在客房的影片,轉眼又跑回保姆間住了。

而他突然回來想給她帶來的驚喜,也變成了驚嚇。

他的小姑娘估計,是在考慮怎麼面對他,怎麼跟他解釋吧。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之後,季冉都沒叫他進去。

顧麟軒也實在耐不住了,他的小姑娘為什麼非要活得那麼擰巴,為什麼要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讓他離開,轉身又自已跑去受苦呢。

“吱嘎——”

顧麟軒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保姆間內的光照比外面暗的多,男人的身形背光,模糊了表情,他眉頭皺著,口氣帶著苦悶。

“冉冉,我不想你過得這樣擰巴,你什麼都配得上,我以為你願意安心的依靠我,為什麼要騙我走,自已又......”

他後面準備說的話還有很多。

但是看到眼前景象的他,話音突然頓住了。

他好像想錯了。

他的小姑娘哪裡是擰巴。

分明是要被擰成麻花了!

淺灰色的麻繩不僅捆在她的手腕上,還有一些以交叉的形態捆在胸前和脖頸上,她嘴唇嫣紅,好像因為劇烈的掙扎過,喘出略顯粗重的氣息。

傾洩如瀑的柔軟髮絲,有些被纏繞在繩子裡,連衣裙也在被繩子綁的褶皺凌亂。

面前的女孩,在他們同眠共枕過一段時間的鐵架床上,現在看起來亂七八糟!

一股被欺凌過的殘破美感衝擊感官。

誠然,顧麟軒第一反應肯定不是美感。

幾天沒見後,突然的相見,第一眼竟然看到她這副樣子,他的心緊張的像是被什麼揪起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

快步跑過,蹲在她身前就開始幫她解手上的固制。

“誰弄的,為什麼要把你綁起來,進賊了?他們呢?沒事沒事,冉冉你別怕,萬事有我在。”

“我回來晚了,對不起冉冉。”

“誰弄的,你告訴我,誰弄的!”

起先被顧麟軒破門而入的季冉滿滿心虛,可現在看到他如此緊張到,說話都快破音了。

季冉很快就知道他腦補出什麼了,估計是以為家裡進了壞人,她被人綁在這了......

他神色既心疼又隱忍又憤怒,好像是在無聲的說,我一定會把壞人殺了。

他這個樣子,季冉曾經也看到過,那就是當初顧麟軒在國外知道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像這樣急躁的衝回她身邊,跟她說。

對不起,他回來晚了。

不忍心看到顧麟軒如此抓狂不安的樣子。

季冉咬咬牙。

“我自已。”

季冉剛才解的著急反而把自已手上的繩子綁的更結實了幾分,以至於顧麟軒顫抖著手半天沒把她手腕上的繩子鬆開多少。

而在聽完她的回答之後,手裡的動作更是一頓,抬眼對上她,心情鬆懈下一些的同時,用十分莫名的表情看著她。

“什麼?”

季冉別開頭,她貼近著牆壁,人都快縮牆裡面去了。

“我說,我自已弄的,沒有壞人。”

警惕心鬆懈下來,顧麟軒的理智也清明幾分,轉而也聽見了一側手機裡面傳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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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麟軒半蹲床邊,看看手機,看看一臉噴紅的季冉,驚訝又恍然的悶笑了一聲。

“冉冉你這是在......”

季冉晃動著腦袋道,“我是學設計的,這是一種藝術,你不懂。”

影片好像在跟她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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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默了聲。

“確實不懂,挺藝術的。”顧麟軒忍不住笑,繩子還被他握在手裡一端,看著手裡的東西,突然恍然想起,這不就是十天前季冉從他手裡急匆匆搶奪回去的東西嗎?

“冉冉,這不是你用來綁樹的嗎?”

季冉的沉默震耳欲聾,她實在想不到任何可以狡辯的話了,全身就只有腳是自由的,她順勢踢了踢顧麟軒的小腿,發起牢騷。

“你別管那麼多了,快把我解開啊,我弄不開了!”

顧麟軒“哦”了一聲,很是裝模作樣的綁她解了幾下,但完全沒有最開始真心的樣子,最後甚至頓在那不動了。

季冉對上他那雙在昏暗光線下,越發晦暗不明的眼,聲線都變得弱勢下去。

“幹什麼不幫我解開。”

“我幹嘛要解開......”

他的尾音拖長,帶著一分壞氣十足的低啞。

床的擺放緊貼著牆,季冉現在就靠在牆邊,她眼睜睜的見顧麟軒單膝緩緩跪上床,手慢慢攀抓在她兩隻手腕上,把她的胳膊一路貼到了牆壁上,扣按在那。

男人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亮光,將她籠罩了個徹底。

外界看他是個高冷禁慾的形象,本質上他也應該算是個比較傳統,循規蹈矩的人。所以才一度跟季冉過那樣相敬如賓的日子。

以至於在那天的酒後失控,炸出了自已內心潛在的侵略屬性之後,還會非常的抱歉,怕季冉害怕,一度不敢碰她,最過分的當屬那日車內那個淺嘗輒止的吻了。

但他又不是傻的。

縱使再不解風情的人,看到眼前的場景也該解解風情了。

原來季冉那天說的沒在介意,不是在讓他寬心。

那天鬼鬼祟祟的說的把車後排座位的隔板放下來,也不是他誤解了。

他的小姑娘,腦子裡好像不太單純。

顧麟軒衝她笑,溫柔中帶著點引誘。

“這不就是給我準備的節日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