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瀕死

咔——！

莫苒扭動鏽鑰匙鎖開，開啟井蓋後搬雜物把門堵的嚴嚴實實。

從不掉以輕心，驚悚副本內突發意外是主旋律，僥倖是極少數幸運之人的特權。

而他堅信自已不夠幸運。

彎腰低頭探視井蓋下，乾燥井口爬滿螞蟻，鐵鏽密佈的梯子下半截被黑暗吞沒，一眼望不到底。

先扔下打火機試探井的深度，落地的響聲能清楚聆聽到。

踩著梯子下去。

溼草味繚繞鼻孔，井壁溼漉漉，青苔是主色調，臭蟲是點綴。

他沒任何生理不適，伸出腳尖觸碰到地面，鬆手直直跳下去，似乎踩到圓體物品，身體傾斜向前摔個狗吃屎。

艹！

【血量-1】

被眾多怪物圍剿都沒掉血量的他居然在這栽了跟頭，膝蓋輕微磨破，全是衣物染了一下髒汙就滂臭到恨不得扔掉。

自認倒黴，口頭自言咒罵了幾句。

手伸入兜掏出手電筒照亮前方，照射長度剛好到水泥牆上，潦草、抽象的畫像佔據整面牆大部分——五顏六色的彩虹下…兩名男孩牽手在草坪上撒野奔跑。

光圈向右移，另一幅畫畫風突變，細節分明、色彩分層恰當好，在一張簡陋的木床旁——金髮碧眼的男子身著奢貴服飾在舞臺上與美女翩翩起舞，臺下觀眾掌聲如雷…舞臺後青年，臉部用筆線反覆劃過的潦草痕跡遮掩，衣衫襤褸，腳踝拷鐐銬，站在豎立話筒前，揚起喉嚨歌唱…

熱鬧與抑寂衝突，表達內心強烈的訴斥。

由此可以推斷出，同為歌劇院院長收養的兒童，受到待遇卻各不相同，查理斯.格溫因相貌醜陋而被關在井下當狗養。

案件死者能夠扮演主角在舞臺上盡情表演，享受謝幕時如雷鳴般的掌聲。

它擁有令神明都嫉妒的歌喉，卻因外面遭人唾棄…

【線索獲取進度已到達75％（獎勵75積分）】

不愧是特殊NPC，作為工具人找線索的速度屬實快。

莫苒隱約聽到上面響起憂傷與悲憤交匯的歌聲。

天籟之音。

【警告！警告！警告！】

【boss已進入狂暴狀態，危險值提升至12。】

“有意思，副本已經進入高潮了呢！”

他露出較為興奮的笑，指尖按下手電筒頭，下沉照亮潮溼的水泥地面，老鼠的屍骨、損壞的玩具、儲存尚好的畫筆以及被撕散的書籍。

走近蹲下看，多數頁面被水浸溼，字型掉色，只能拼湊著閱讀，連書籍的名稱都不知道。

——惡魔的血液滴落在傀儡上會滋生出詛咒，抒寫上憎惡人的名字…寄生並令他\/她精神崩潰，淪為任意擺弄的傀儡…

殘缺的記錄，並不完整。

原來寄生是需要破壞帶有自已名字的木偶人解開。

淪為boss傀儡的前提是精神崩潰，那精神值高的玩家在副本《午夜歌劇院》中有天生的優勢。

能略過解除寄生這一步驟嗎？

莫苒沉思時，胸口一陣劇痛，似乎是體內的荊棘開始肆意繁衍，嘗試撕開肉壁，靠近心房。

口及鼻都流出鮮血。

【距離被完全寄生還剩十分鐘】

“靠，強制性，坑爹。”

當看到主播吃癟，直播間的觀眾恨不得當場舉辦宴會載歌載舞慶祝。

“系統非常的賤，前面不提示被寄生的進度，等到玩家快死後在突然提醒給個surprise(驚奇)。”

“主播絕逼死翹翹，在十分以內找到指定木偶或通關副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決定打賞10積分隨主播葬禮份子錢。”

“加一！”

“嗚嗚嗚…影帝死了我的微博超話16級粉絲燈牌變得毫無意義。”

直播間首頁展示的封面屏邊框閃爍紅光。

新增紅標籤：瀕死。

觀看人數飆升至一萬人，還在節節攀升。

*

咖啡店內，燈光昏暗，產生不小的動靜使得吊燈搖晃。

白鶴梁情緒失控捏碎手中的玻璃杯，不管割破的手掌，撥打了一則匿名電話，用質問的口吻說：“該死的陳錦文，你壓賭的傢伙已經瀕死了。”

“虧我這麼信任你，你卻當兒戲。”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渾厚低沉，獨特且富有磁性：“別急，他還沒死，副本也未宣告攻略失敗，一切皆有可能呢！”

他輕甜笑聲…搓麻將的碰撞聲和賭客的催促聲。

白鶴梁憤然起身，拍桌子呵斥道：“該死的賭徒，他都快死了，你還有心情打麻將?”

陳錦文輕描淡寫回復：“相信惡魔的眼光，新手副本隱藏線對於他來說簡簡單單。”

電話結束通話。

“草！”

“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白鶴梁癱坐在椅子上，只能發發牢騷，結果是什麼他無法改變。

……

五分鐘前。

砰——！

破窗聲。

坐在階梯上剛看完信封的孫曦抬目，從上方散落玻璃碎片，緊接著吊著一具屍體，頭著地，瞬間炸開，血液四濺，像一顆裝滿水的氣球砸在尖石上。

荊棘在裂口處蓬勃生長，很快把頭蓋骨掩埋。

孫曦開啟手機電筒模式，緩慢接近，側面斜照，熟悉的白色菊花裙…愣神兩秒，神色逐漸淡漠的蹲下。

又死一名同事。

她長舒一口氣，類似的場景經歷過很多次，相處不久卻倉促離場是普通NPC的常態。

搜身沒找到任何線索。

掉頭看向二樓那個同事跳下來的視窗，注意到歌劇院左右兩側的窗戶數量和型別均不對稱。

那左邊估計是查理斯.格溫居住的地方。

…然後孫曦獨自一人站在充滿怪物的長廊入口，手持警式甩棍，另一隻手伸向前勾了勾指尖，一臉邪笑道：

“呵呵！”

“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

甩手，扭動脖頸舒展筋骨。

…三分鐘後，突破怪物重疊包圍，上二樓站在敞開的房門前。

右邊沒窗的白牆釘掛一則告示——顧客及工作人員禁止進入。

孫曦純白襯衫被血染成紅色，扔掉沾滿鮮血的警式甩棍，不敢停歇走入。

沒挨個殺掉，適當的幹掉些，靈活甩開些，身後還追著一群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