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套路？

前方傳來陰森森的低語。

莫苒錯愕抬目，裝扮成小紅帽的女孩稚嫩雙手端著未拆封的包袱遞過來，上面放一本紙質薄劇本，重量令細胳膊輕微抖動。

她的身高與蹲下莫苒等同，左頭斜戴莓紅色小貝雷帽，又大又圓的眼眶似乎沒有鑲嵌眼珠，目光探入能看到粘稠血液附著在寄生枝幹上。

讓人覺得她可愛的前提是遮住臉。

“謝謝！”

莫苒接過包袱和劇本，臉上擠出職業假笑應付，起身火急火燎跑進男性更衣室。

他背靠門，焦急拆開包袱，臉色瞬間煞白，比吃了鯡魚罐頭還難看。

黑色禮服裙...

差點把僅吃的麵包吐掉。

他的臉頰泛起紅暈蔓延到耳根，心頭湧上要命的羞恥感。

指尖掂起吊帶從上往下打量，裙腰紋理為黑玫瑰，花心和花幹部分厚，花瓣部分為薄紗。而裙襬鑲滿各色的碎鑽，點綴成繁星閃爍的夜空。

黑玫瑰的花語是：溫柔真心，獨一無二。

吻合歌劇《美女與野獸》想表達的核心，醜陋兇悍的野獸至死，對美女的愛仍舊如此。

莫苒擺出一對死魚眼簡閱劇本得出的結論，與童話故事版本略有不同，悲劇式結尾。

直播間首頁新增標籤：【偽萌新；騙子；女裝大佬。】

“女裝?居然是女裝！半夜昏昏欲睡驚坐醒，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赫赫有名的影帝莫苒穿女裝上臺表演歌劇。”

“這類勁爆的直播內容不付費能看?”

“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主播殺死的是女性服務員，頂替表演的角色自然是女性。”

*

深夜咖啡店寂寥，街道無行人，白鶴梁獨坐吧檯，左手撐俊朗臉頰，右手摸吸管攪動玻璃杯裡的濃厚咖啡，斜視筆記本螢幕。

“真好看…”

他抿動嘴唇淺笑道，深灰色眸子偏暗，當看見莫苒羞紅的臉頰時顫動，短暫陷入又很快恢復往常的冷漠。

正常人很難不喜歡莫苒這類相貌出眾的男性。

更多的是欣喜…

蹲在新人直播區四五個月，頭次見觸發副本《午夜歌劇院》隱藏線還活著的新人玩家，把已經墜入冰窟的心又撈了起來。

少部分新人玩家誤打誤撞觸發隱藏線，都無法撐過突遇boss階段，需要欺騙boss並隱藏警察的身份，正常新人玩家幾乎不可能做到。

小酌一口咖啡，單手敲打鍵盤傳送彈幕：“今日心情不錯，隨機在直播間抽取一位幸運兒贈送100積分。”

…

熄屏兩分鐘。

“諸位觀眾請稍候等待，著名歌劇《美女與野獸》的表演即將開始。”

咔——！

演出大廳燈光熄滅，五顏六色的聚光燈亮起，匯聚在舞臺中央，握緊話筒的主持人身上。

緊接著，舞臺前方的交響樂團開始整齊劃一演奏，曼妙的旋律響起，瀰漫在偌大演廳每一處角落。

揭幕紅布從兩邊滑落，在中間重逢。

“演出開始！”

伴隨著主持人高亢宣佈，紅布拉開。

樂曲旋律逐漸高昂。

舞臺周圍漆黑，只有中央光圈照著，莫苒腳穿黑色高跟鞋略顯笨拙踩入，身穿的黑玫瑰禮服裙，裙襬隨走動而搖晃，點綴的鑽碎在暗淡環境中閃爍奪目光彩。

他頭戴烏黑靚麗的假髮如直流瀑布般落肩旁，連線脖頸凹凸有致的鎖骨暴露在外，腰圍雪白肌膚緊貼薄紗若隱若現，站在聚光燈下宛如萬人敬仰的月亮女神。

直播間的觀眾全都亞麻呆住了，誰家男生穿裙子這麼好看。

簡直是倒反天罡…

臺下寂靜如深海，無數雙空洞且詭異的眼睛在漆黑環境中顯露。

氣氛十分壓抑，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壓讓他喘不過氣。

艱難挪動喉結，差點咽不下這口氣。

身為影帝卻表現出肉眼可見的緊張。

觀眾們都是怪物嗎？

舞臺燈光齊亮，盛大的宴會背景板，群眾演員男女成對站後方，跟著音樂緩和的旋律翩翩起舞。

莫苒停駐原地東張西望，似乎在等待某人，失落的低頭垂眸，離舞臺最近的首排一具死屍映入眼簾。

躺座椅上，脖頸及以下多處撕咬的痕跡，臉龐血肉裸露，能清楚看到血液流出，滴落在西裝領帶上。

似乎是前不久被割下臉皮的，難怪臺下會飄來血腥味。

查理斯.格溫是個喜歡收集好看臉皮的變態。

那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歌劇院表演，像某種禁忌儀式，又像困住孔雀的牢籠，難以逃往的圈套。

【觸發隱藏線任務：活著離開歌劇舞臺(獎勵特殊道具“模仿硬幣”)】

樂曲旋律突然加快，迎合突然闖入宴會的野獸，撞翻桌椅，打亂眾人的舞步，造成恐懼和混亂。

“艾麗婭！”

它呼喊莫苒所扮演角色的名字，聲音渾厚響亮。

熟悉的嗓音，似乎是…查理斯.格溫扮演的。

它左顧右盼一番，焦急跑向莫苒，牽住手並單膝下跪說：“我愛你！”

“請和我私奔吧。”

皮套眼孔中，那對金黃色眼眸流露出彷徨的期待。

此時樂曲旋律到達頂峰，持獵槍闖進來的女孩父親扮演者把故事推到高潮，三管彈孔瞄準野獸怒吼警告道：“畜牲，請遠離我女兒。”

然後戛然而止。

莫苒漠視查理斯.格溫扮演的野獸，厭惡甩開它的手，後退拉開較遠距離，高傲的仰頭說：“我堂堂貴族小姐，憑什麼跟你這條舔狗私奔?”

直播間的觀眾滿頭霧水，主播完全不按劇情套路表演，難道是反套路…

查理斯.格溫當即摘下頭腦，有條不紊的整理髮型和衣領，攤了攤雙手，溫柔語氣詢問道：“親愛的莫苒先生，為何不按照劇本走?”

莫苒撩起裙襬敬禮道：“感謝您的盛情邀約，這場演出無法再繼續演下去。”

查理斯.格溫眉頭擰作一團，修長骨指如指揮棒般有節拍舞動，清脆響指收尾。

“莫苒老師，你女裝真漂亮，真令我著迷。”

臺下觀眾軀體抽搐，寄生在體內的枯枝刺破肌膚，化作荊棘纏繞住肢體等部位，接連不斷站起，烏泱泱的頭此起彼伏。

部分觀眾緩慢靠近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