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鳴當下,雷霆炸現,好一尊碧鱗風魔獸,豁然從爆炸中怒衝出來,卻又被電流追上並強行拖拽回去。
“吼~~哇啊啊啊!”
它在法陣中瘋狂掙扎,胡亂衝撞,卻無法掙脫電網的禁錮,不但受盡千雷百電的抽打,頭頂上還無數照妖鏡的分體,如同蜜蜂一般繞著它狂蜇亂炸。
“吼——!”
怒獸暴吼,竟然被逼得當場炸鱗,向四面八方激射出無數粘皮沾血的黑鱗。
呲!
那斗笠客躲閃不及,被一枚鱗片劃斷紗簾、割破臉皮,他也只來得及抬手去摸,臉上就燃起洶湧的碧火。
“別碰、”旁側的悟星如面色一變,就要立刻撲救,卻被對方揮手掃飛:“滾開!”
“你!”
“林勝!”
眾人大驚看去,可已然太遲。
轟嗡!
眨眼之間,斗笠客就被碧火吞沒,燒得絲血不剩。
“混賬!”悟星如勃然轉頭,是朝那孽畜怒吼。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孽畜更是殘暴,已然是雙腳站立,發狂般地顫頸激鱗,也只是託爪咆哮了一聲,就瞬間從原地消失。
噌!
龍姓兄弟只覺得眼前一花,便被一股狂猛的氣浪掀飛,原來是那孽畜衝來甩尾,卻因為衝勢太猛,只憑尾巴上攜帶的威勢和衝擊力將把二人當空鞭爆了半個身體。
嘭!
血肉之軀當空爆,炸出半壁殘陽花。
“你這孽畜!”悟星如當頭怒罵,立刻就飛過去接住那柄墜空的黃龍刀,也只一個攥力變向,就畫出一道金色的圓弧,衝向那孽畜的背脊。
“呵啊!”那孽畜突然回頭森笑,一頭就把悟星如擎舉在身前的黃龍刀撞成碎羽,再是一爪橫掃,也是氣浪先至,就把悟星如的右臂掃折,人也擊飛。
“定——!”
此時這位烈焰紅唇的聲音非常尖銳,他的半張臉皮都已經融化,露出了自已的男相。卻也因此實恨,才會捨身飛到這孽畜的頭頂,拼著一身修為散盡也要把這畜生罩住:“楊東輝!給我宰了它!!”
“該死。”楊姓修士咬牙低罵,正要當空飛去,卻突然中了別人一記手刀,當空摔落:“你……”
在重擊之下,他能夠強撐著意識不昏,可一身修為卻在丹田潰散,不但暫時無法呼叫,就連回頭去看偷襲者的舉動也很難完成,聲音中更是充滿了震動和驚疑:“葉……葉……葉無敵!?”
“沒錯,是你大爺。”葉無敵只給冷眼,只見他身形一閃,那邊的假娘子就駭然回頭:“是你這該死的男人?!”
“閉肛。”葉無敵看都不看這偽娘一眼,直接就伸手抓住對方的左手,再用食指一撥,就令對方手上的印訣自變三番,已然是幫對方結出了散滅修為的死印。
“葉無敵!”那假娘子因駭生怒,卻無法阻止葉無敵幫他把手按下:“它的源火石蓮在哪?”
轟!
天地轟鳴中,那假娘子的掌心下頓如血海噴發,其覆蓋範圍之廣,竟然三里有餘;那威力之強,更將下方的碧鱗風魔獸當場轟殺。
呼嗚嗚——嘩啦啦!
一時間,風浪橫掃,碎木紛飛,就連抱著悟星如蹲在一棵大樹後面的悟星河也慘遭吹飛,而且是連人帶樹,兩人一起……
片刻後,風浪平息,再看那裡,除了那頭慘遭凌遲一般的碧鱗風魔獸之外,就只有一地狼藉,好似被颶風肆虐。
“你、”假娘子本欲多說,卻突然嬌軀一軟,便當空跌落:“真是不懂憐香惜玉……昨天還為人大打出手,今天就來橫刀奪愛,你這該死的臭男人……”
葉無敵眉頭一皺,當場就大手一揮,便把那位人妖隔空揮殺:“女人能和前途比?”
話一落地,葉無敵就立刻眉皺轉頭,看向那冷眼傳來之地。
百步之外。
“別撐了,命比什麼都重要。”
“少廢話。”
此時的悟星河與悟星如也算是劫後餘生,只是悟星河這位苟男卻是沒有受傷,反觀被他扶在身前的悟星如,雖然是傷臂震顫,氣場紊亂,可卻強硬咬牙,敢對那邊的葉無敵瞪以冷眼,橫以怒眉。
“明明要人扶著才能站穩,卻還敢對我不敬。”葉無敵一時失語,後來又與悟星如冷眼對視了半天,就落向大地:“你也就是長得好看,可惜老子現在沒空搭理你。”
“媽的,不妙啊!”悟星河早就察覺不妙,此時再一看現場,就更覺情況不好,便悄悄鬆開悟星如,開始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骨碌碌……
這個彩玉琉璃鐲也沒在地上滾出多遠,就被葉無敵撿到手中。
“果然在這裡。”葉無敵運用靈眸一看,果然在裡面看到一株水波盪漾的碧火蓮花。
既然寶物到手,葉無敵也不打算多留,便就轉頭看向悟星如那邊,打算和對方說些場面話。
只不過……他這一轉頭,悟星如還沒怎樣,悟星河卻頓時面色一變,拔腿就跑:“此事與我無關!各位有緣再見!”
“悟星河!”悟星如在一怔之後猛然回身,那一臉的表情又豈是妄敢置信?簡直是恨不得生撕了那個混貨!
“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叫悟星河!”悟星河跑就算了,還一路揚言:“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更何況你我只是姐弟一場,而且還不是同堂!而且打從一開始你們幾個就嫌我麻煩,恨不得讓我趕緊滾蛋!現在老子跑就跑了,正好隨了你們的意願!我看咱們還是就此分別,有緣再見吧!您多保重——”
“悟星河——!”
悟星如被氣得歇斯底里,可就算喊破喉嚨,也留不住那個逃之夭夭的死人。
葉無敵為之沉默,後來又深望了悟星如的背影一眼,便轉身飛走:“你悟家也不過如此。——不管你願不願意,我以後都會前去找你。”
悟星如充耳不聞,只是愣愣地望著那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就搖搖欲墜,扶臂跪倒。
“你真就該死……枉我那麼對你……”
此時的悟星如就好像一把被冷水潑滅的烈火,已然是心中無望,她不但對二人之間那所謂的親情關係徹底失望,還滋生出越來越多的陌生與空洞感,就連內心深處好不容易發掘出來的那一絲“重塑二人關係的念想”也瞬間撲滅,蕩然無存。
而且她也確實想不到,自已竟然會有被親人拋棄的一天。
這種荒謬感,慢慢在她的心中醞釀出一股悲涼,讓她一時間又是可悲又覺可笑,落得個啼笑皆非:“呵……呵呵……”
呼。
楊東輝突然飛身落來,可悟星如卻不管身後。
“……”楊東輝垂眸默視了悟星如好一會兒,後來又舉目一掃四下,就突然跨步一踏:“既然沒死,還遁著作甚?”
彼時一靜,卻也不久,就看到二人前方不遠處的那樁樹根開始湧動,慢慢的就把斗笠客林勝給“塑造”和“吞出”了出來。
“呵呵……不必大驚小怪,那不是我,也不是分身,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罷了。”他似說似笑,抬手便將斗笠摘掉,隨手扔到地上。
此時再看他,哪裡會像那個“傀儡”一樣滿臉的劍痕和刀疤?就算不是英俊人家,也比半數男人耐看。
“果然是名字會取錯,但名號不會錯。”楊東輝雖然心有戒備,卻沒有表露太多:“難怪別人,稱你是什麼雙面客。”
“唪。”林勝啞然一笑,大概地掃量了楊東輝一眼,就把目光轉到了悟星如的身上:“這個女人歸我,那個妖獸歸你,怎麼樣。”
他只是這般說辭也就罷了,那雙在悟星如身上四處徜徉的眼睛裡也全是色慾,豈止是毫不顧忌楊東輝的存在,已然是色迷心竅,滿目赤裸。
可也正因如此,才讓楊東輝陷入遲疑:論實力,他現在比不上對方;可論手段,他自信要比對方多,只是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成功用到對方的身上。
同時他又很猶豫: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那麼他鐵定不虧。可萬一不是呢……
“莫非是個幌子?”楊東輝禁不住眼瞼一眯,他怎般打量,都越看越覺得那人不像色鬼,更從未聽人說過這廝好色……
“怎麼……”林勝突然眼袋一跳,立刻就抬眼看去:“你也想嚐嚐味道?”
他不止話裡有脅迫,那雙凝視著楊東輝的眼睛裡也好像容不得任何沙子一樣,給人一種“但凡對方說個是字,就會立刻與之翻臉”的感覺。
楊東輝為之失語,一時之間愈發拿不準對方的為人,可越是拿不準,他就偏偏越想試一試,於是就嘴角一揚:“好啊。”
林勝一怔,隨後便兩眼一瞪,怒髮衝冠道:“你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你說的嘛……”楊東輝卻把劍指從悟星如的頸上拿開,原來是已經透過“大椎穴”封住了悟星如的身體。
“住、住手……”林勝言辭甚微,伸手又落。
彼時,他看上去是雙目顫然,好似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一般。可他背在身後的左手卻在慢慢掐訣,一身修為也在無聲無息中向左手匯聚。
“住手?”楊東輝故作詫異,他本無意玷汙眼前的女子,奈何話已丟出,也決心試探,就用右手拽開悟星如的衣襟,使左手去解自已的腰帶:“住手幹什麼?眼下這裡四處無人,也算時機正好,我就先吃一點虧,給仁兄潤潤空間……”
刺啦!
話音未落,他就一把扯掉了悟星如的外衣,卻把對面的林勝激得目眥欲裂:“你敢!”
“我有何不、”楊東輝本欲譏諷,卻突然腰桿一挺,當場窒息。
那邊的林勝更是瞳孔一縮,在猛然側目時,又是面色一變:“是……你?!”
“你……你——”楊東輝艱顫回頭,不但滿目的震動和無法置信,還有心反抗,可奈何——他被對方用左手抓扁了右臂的肘脈,同時還摟死了自已的左臂,固住了自已的身體。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奈何那人手裡的匕首早就扎進了他的後腰,已經用那個剜出的小洞放了自已一肚子的血。
“好色從來都不是什麼壞事,卻也要分個場合。”這黑衣蒙面人當然是貼身站在楊東輝的身後,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是低沉,可語氣卻又分外平靜,就好像在跟好友說話一般。
當然——如果他沒把對方的腰子割掉,再轉刃上劏的話:“似這等強取豪奪,光天硬日,簡直罪該萬死。”
“你這、混蛋!!!”楊東輝儘管已經察覺不妙,感知到對方是打算劏掉自已的心臟,可一身力氣卻被抽空,還被對方用趁機用修為封死了自已的脈門,根本就無法掙扎,只有能力把眼睛瞪大:“住、住手!肯、肯定有——誤、誤會……”
只可惜,那黑衣人早就聽夠了他們的廢話。
噗!
黑衣人錯手就把楊東輝的心臟割扯了出來,雖然濺了自已一臉血,卻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轉手就把這顆心臟甩向林勝那邊,並將之當頭引爆:“修為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應戰能力如何。”
血霧當頭,林勝也禁不住眼瞼一顫,而楊東輝死相上的悽慘,即便是狠辣如他也禁不住稍感膽寒:“閣下到底是誰,我們之間是否存在誤會?”
“不見得。”黑衣人隨口一說,隨後便見他身形一閃,竟化成三道冷光遞進,眨眼就衝進血霧當中,向林勝發起搶攻。
乒!
林勝揮手就把攻向自已面門的匕首掃開,可黑衣人卻趁機近身,逼得他倉惶後退,慌不擇言:“閣下休怒聽我一言!”
“少廢話!”
黑衣人冷言相斥,他先使匕首佯攻心喉,逼林勝撤手回防,再趁機用擒拿之法打亂對方的節奏、破壞對方的平衡,就等著林勝腳下不穩,立刻就擒肋繞後。
噗。
聲臨其境時,林勝不止被一道冷光挑斷左腳的跟腱,還被黑衣人一腳蹬斷膝窩,可那人卻還不停手,又用關節技連擰帶廢,只短短三兩個呼吸眨眼間,就使林勝兩臂脫臼、雙腿挑斷,連脊柱神經也被他用匕首截成三段。
“住、住手……”林勝何曾想到,自已在有生之年還會與恐懼重逢,禁不住開口求饒。
只可惜,那人殺人不眨眼,就使左手繞前,從背後抓抱住他的下巴,垂眸一望便割喉:“所謂靈宗,也不過爾爾。”
噗!
這黑衣人也是狠毒,他猛地用力一割,就把這顆死人頭右梟左扔,直接就拋向西山,閉目不看這血色噴泉。
呼嗚……汩唔……
人體血泉的噴湧,深深刻進了悟星如的雙瞳,給她造成的衝擊和震動之大,竟然把封住身體的那絲靈力衝滅。
“你、”她惶恐莫名,欲要後退卻又突然反應過來,慌忙就伏地拜謝:“長平悟家嫡室長女悟星如,跪謝前輩救命之恩,誠惶誠恐,不勝感激。”
黑衣人眉頭一皺,便睜眼看去,卻是因為這個角度,好巧不巧地看到對方胸口露出的半團雪白,也是禁不住色膽一湧,便冷著眼神看向別處:“有什麼好處。”
悟星如一怔抬頭:“什、什麼好處?”
她愕然是真,只是話音未落就已經反應過來,卻依舊裝傻,秉著弱勢去觀察那人。
只是這番暗戳戳的觀察,卻止步在:對方的側眼有些眼熟,可那個眼神卻又十分陌生。
在悟星如的感受裡:那人甚至都不願露出眉毛,就那樣側身站在屍身後面,冷眼望著西山,就連餘暉也想要與之疏遠。
許是被人看得不耐,那黑衣人才會眉頭一皺,便揮手將屍體拍倒,縱身飛向西山外:“記住就好。”
悟星如略有一怔,回神看去時,對方已經沒了蹤跡。
她不由沉默,此時再作回想,卻也只記得那雙冷目,和對方下手時的殘忍,至於功法來路……卻是找不到對證之處。
“看眉眼,不似年長之人。”越是垂眸,她就越是禁不住要去揣測:“可身高,又不符合那份老練和習慣……”
雖然當時事發突然,讓她有些“大腦短路”的感覺,可在那一瞬間,她卻看的清清楚楚:那人在踹倒林勝之前,或是在繞後成功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習慣性的直接下刃插刀,立刻去橫刀割喉”,給人一種對方早就習慣了在那個身位高度上痛下殺手的感覺……
“好像曾經的下手物件都比自已矮……是突然發現自已身高不夠,才會馬上抓住對方的後頸,並將之拉低,再又去踹膝窩,令其跪下……”悟星如越是回想,那種感覺就越是矛盾,到後來自已也有些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場錯覺,還是真有跡象。
卻又可惜,她思之不久,就突然聽到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