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遠郊外,巨樹旁。
一個白衣少年正帶著一幫侍從與一個黑袍少年對峙。
白衣少年手持摺扇,鐵面劍眉,目光銳利,雖未完全擺脫稚氣,但已英氣初顯。
“我再說最後一遍,把虎符交出來。”
白衣少年面沉如水的威脅到。
黑袍少年再度咆孝道:“我說了我沒有什麼虎符,也不認識什麼虎符。”
他略顯稚氣的面龐滿是無辜,一雙靈動的眸子宛如潭水。
“哼!冥頑不靈。”
說著白衣少年便向其動手。
戰鬥毫無懸念,七品打不入流,單方面的碾壓。
在這個世界,修為代表著一切。
雖然也有極少數的人可以靠著單純的煉體練技或者一些奇技淫巧而躋身絕頂高手之列。
但那種不可多得的天才一向無法被人理解,更無法作為參考。
正常人八歲便可以開啟靈根開始修煉。
若是八歲沒有覺醒靈根,那基本一輩子無望修煉了。
一般來說三十歲之前到達七品資質就算說得過去。
雖然修為和自身的努力機遇息息相關,但先天的靈根質量也尤為重要。
眼前這兩個少年,看起來年齡一般,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但這個白衣少年卻早早就踏入了煉體境的巔峰,按照這個修煉速度,起碼也是天靈根起步,而且看起來家世不凡。
反觀黑袍少年,沒有一絲內力,大機率是沒有靈根的普通人,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
但這兩人卻在命運的安排下在這荒郊野嶺相遇了。
白衣少年剛要下狠手,頭頂上傳來聲音。
“且慢。”
眾人抬頭望去,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不知何時站在了樹枝上,他輕飄飄的跳向黑袍少年。
“你個豬頭,被人家跟蹤了都不知道!”
他一把拉過黑袍少年,上去就是一個腦瓜崩。
面對著這位不速之客,白衣少年的侍從們劍拔弩張,紛紛拔出武器。
黑袍少年解釋道:“我早發現了,只不過吃太撐了沒甩掉他們。”
說著他捂起了胸口,顯然剛剛的戰鬥對他的衝擊不小。
“身體無礙吧?”
“無礙。”
夕陽與晚霞交相輝映,師徒二人簡單交流了兩句。
此時白衣少年侍從背後的紫袍中年男子在他耳邊低聲道:“看不出此人深淺,恐怕來歷不小。”
他有點不可置信,這高階修士是白菜嗎,這種荒郊野外都能遇到?。
“莫叔堂堂五品巔峰實力居然看不穿此人?”
白衣少年心中微微驚訝,對這半途中突然殺出的大叔抱拳道,“晚輩趙光正,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要知道,雖然修煉的人有如過江之鯽,但真正能修煉至中三品的人,少之又少。
而那上三品,更是鳳毛麟角,而眼前這個毫無高手氣息的大叔,起碼是個練技境巔峰。
甚至已經到達上三品,普通人奉若神明的境界。
黑袍少年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自己明顯是被無視了,他面色不由得陰沉起來。
雖然事情好像因他而起,但從這個中年大叔出現開始,事態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應該說一開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在修真者面前,普通人是沒有話語權的。
就像這群突然出現的人,不由分說的就揍了自己一頓。
名為趙光正的少年很是聰明,雖然他知道他們幾個加起來也肯定打不過他。
但能修煉到這個境界的,哪個不是極其圓滑世故。
在這趙國境內,誰不知道這個“趙”姓意味著什麼?
你就是皇帝來了也得給幾分薄面。
他相信這個大叔一定不會為了這個看起來連靈根都沒有的廢物與趙家撕破臉皮。
說罷他昂首挺胸,展開摺扇,漏出那個顯眼的“趙”字。
他以一副勝者的姿態等待著答覆。
夕陽漸漸落下,對方卻並沒有給他答覆,他以為對方在權衡利弊,結果定睛一看。
“我的玉佩!什麼時候?”
趙光正一臉震驚。
對方不知何時摘走了自己的玉佩,此時正一邊把玩著一個玉佩一邊滴咕。
“小小年紀就已經七品巔峰,這趙勝武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不像我那逆徒。”
說著他還很惋惜的看向了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依然是面無表情,此刻他正在強撐著。
剛剛他和趙光正的戰鬥中,雖然幾乎避開了對方的所有招式,但對方只一招就把他打的再起不能。
此刻他體內還有一股真氣在湧動,衝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面色陰沉,“修煉七年毛用沒有,好不容易出門吃個飯還無緣無故被人家揍了。”
“還有茶樓的那個壞女人,搶我的東西。等等?那玩意不會就是虎符吧?”
他突然想到這一點,如果真是,那他今天挨的揍,師父起碼要背五成鍋。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子說著把玉佩扔還於他。
趙光正接過玉佩,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晚輩趙光正,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在我生氣之前趕緊滾!”
中年男子依然沒有聽他說話,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還請前輩將虎符交還於我。”
趙光正不卑不亢。
“師父,前兩天你給我那個小老虎一樣的東西就是虎符?”
黑袍少年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後退,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中年男子面色微慍,他一腳踏出,周身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機,震的塵埃落葉飛揚。
“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輩來跟我指手畫腳了?就是你爹親自來了也不夠格。”
趙光正冷哼一聲,他不退反進,朗聲道,
“吾父乃是整個夏朝唯一的兵馬大元帥,趙國之王,統領雄兵數十萬,更是整個夏朝屈指可數的一品絕世高手,爾等無名小賊敢如此口出狂言,真是要我笑掉大牙!”
他的言語中充滿了對父親的崇敬和對眼前男人的不屑。
“小賊?”中年男人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彷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剛要開口,趙光正背後的紫袍男子一個健步踏出。
紫袍中年人雙手抱拳,顫顫巍巍道:“敢問閣下可是陸行之前輩?”
他此刻正在極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激動,這怎能不令人激動呢?
“陸行之?”
一些年輕一點的侍從小聲滴咕道。
“天賊?”
趙光正驚呼。
當今的大夏王朝,雖然版圖宏大,人口眾多,看似一頭屹立的雄獅,但他其實只有十五歲。
在夏朝建立之前,這片大陸其實是被八大氏族瓜分的。
他們稱自己為皇姓,各自佔領著大片疆土,不僅打壓其他姓氏,互相之間也戰爭不斷。
廟堂高,江湖遠。
這廟堂不止一座,但江湖只有一個。
千百年來,無數有志之士不斷抗爭。
終於在十五年前,一隻傳奇般的隊伍完成了這一偉大事蹟。
而陸行之,正是當年那個隊伍的七位首領之一。
此話一出,侍從們紛紛開始小聲討論。
“那陸行之不是已經退隱江湖十多年了嗎,怎麼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出現?”
“可不是嗎,你說他堂堂開國大功臣,放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要,一個人歸隱了。”
“我怎麼聽說他還有一個神仙卷侶呢。”
“你聽誰說的,你見過?”
一提到神仙卷侶,兩個侍從立馬爭論了起來。
“可惜了他那一身世人皆知的武林絕學,也沒了衣缽。”
言者一聲長嘆,捶胸頓足,好似這是他的損失一般。
“既然同樣是開國功臣,那他應該與我們趙王差不多的身份,為何落魄至此?”
“對啊,以陸行之的本領怎麼會落魄至此?我看八成是莫老看走眼了,他根本不是陸行之!”
。。。。。。
陸行之眯著眼睛沉聲道:“既然認得我,就趕緊滾!還是說,你們想見識一下我的落葉飛花?”
此言一出,侍從們紛紛後退,對於那已響徹江湖十數載的招式,沒人敢去嘗試。
趙光正還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紫袍中年人伸手攔下。
他小聲道:“世子殿下,冷靜,此人喜怒無常,王上的名號未必鎮得住他,吾等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
說罷他拉著趙光正喊了聲“撤!”,頭也不回的走了。
“師父,你這就放他們走了?你看看徒弟我被揍的,都快沒有人形了。”
黑袍少年瘋狂的誇大其詞,假裝步履蹣跚的走到陸行之面前,表演著痛苦面具。
“坐下!”
見師父語氣有些生氣,他立馬乖乖盤腿坐下,不再耍寶。
陸行之伸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往他體內輸送了一縷內力,兩股內力相遇,立馬消失不見了。
此時遠方突然傳來幾聲慘叫。
黑袍少年立馬站了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
正是趙光正那夥人離開的方向,他震驚的看向陸行之。
“他們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放心,不是遇險,這種小地方,有個五品護衛,他完全可以橫著走。”
陸行之無所謂道,這顯然不是他們該關心的問題。
不遠處,紫袍中年人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他對趙光正解釋道:“虎符失竊的事絕不能洩露。”
趙光正看著一地的屍體有些出神,怔怔道:“嗯。”
雖然這世道不像從前,但弱者的命運還是沒有改變。
“世子殿下,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夕陽漸漸要落下了地平線,晚霞紅的像血,配合著這幅畫面,有些許滲人。
“嗯。”
。。。。。。
剛回到天水城,黑袍少年就一路飛奔向住處,倒黴了一天,他現在只想回去睡個好覺。
快要回到住處的時候,他發現家門前石階上坐著個女孩,而對方也發現了他。
他剛準備上前詢問,對方率先發話:“你就是葉安?”
“你是誰?”
黑袍少年警惕的問。
“換個問法,這是你和陸行之的住處?”
對方似乎也不願透露自己的資訊。
“他怎麼會知道我和師傅的名字和住處,難道也是趙光正派來的?這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葉安心如電轉,反問道:“你認識我?”
他八歲的時候被師父撿來這天水城,對於之前的記憶他一絲都沒有。
他連名字都是師父給取的,眼前這個少女是如何得知的?
葉安剛要繼續詢問,對方卻突然發難。
【作者題外話】:今日三章,新人新作,多謝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