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山上找這個東西來說,無異於大海撈針。比如,我現在站的區域。向左看50米,向右看50米,都是我來負責。離半山腰還差得好遠。
為了不錯過這個東西,我們還要換人再次看一下我剛尋找的地方。我和秦末就是彼此檢視。我們選擇的方式也是最簡單粗暴的,每兩個人一組,往上推著摸。不求快,只求穩。
機械式的運動往往是枯燥的,但大家都在很賣力的找。
想必很多人都想到了回家的團聚,只有我,心思飄的不知道到了哪裡,一會兒想,拿到植楮的喜悅。一會兒想植楮會不會真那麼神奇,現世會怎麼利用它。
又想到如果任務完成,秦老的問題還沒解決,他會怎麼樣?秦末呢,會如何給他交代。
還有李研,這個人雖然各處都透露著特別,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但她的行事和魄力我又不得不站在和她一樣的戰線。
還有秦末和她一口咬定不會是劉江指使那個怪人,李研的意思我懂了。但秦末的理由呢?他和劉江之間交流了什麼?一會兒碰面,我一定要問清楚。
然而等到碰面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地上等我了。
“秦末,你為什麼覺得不是劉江做的。”
“磨磨蹭蹭的,以為你認認真真找植楮,原來你還在想這個事呢。”
我回答:“想不明白。”
“有什麼明白不明白的,別人的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不是你想說的要回家,難不成你不想回家了?想當大偵探了。”
這個人是不是忘了答應過人家了。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他:“那天你問我去哪你還記得嗎?我跟著你到了秦老先生家。”
他像是炸了毛的貓,馬上收起嬉皮笑臉,指著我說道:“許滯,你是不是有毛病?還是有這方面的愛好,我記得你就是因為跟蹤我,被帶到了這裡。來的第一個晚上就興致昂昂的跟蹤老頭去了。還有這次,你怎麼又偷偷跟上了我?”
我看他急了,忙說:“那次,你不也是跟我一起。”
“如果你不大半夜溜出去,我會去嗎?”
“我就問你,老頭那次你聽沒聽到重要的東西吧。”
“聽到了,怎麼啊?你還想要讓我誇你?誇你的小癖好帶來了大成就?”
“那倒不至於。”
他狐疑地瞅了我一眼,說:“原來你真有這個愛好?”
這都哪跟哪啊,我怎麼會有這種愛好,我想說是巧合,但這未免也太巧了,目前好像無法辯解。難不成我真有這種愛好?只不過以前沒凸顯出來?
我像是重新瞭解了一下自已。但我很難說服自已會有這種癖好,跟蹤狂??!!我接受不了自已是這個樣子。
“別瞎說,你答應秦老幫他,你是不是忘了。”
他倒是突然又高興了,拍了拍我:“沒忘,你和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跟蹤人不被發現。”
“腳步輕點。”
“你逗我玩呢?說點正經的。”
“就是這樣,你聽不見是因為你耳朵聾。”
他轉頭直接不理我了。
過了好久他憋了一句,“劉江過的所有的任務中,都和現在的狀態一樣,從來沒有真正參與過。這是他第七個任務。”
啊?這是什麼,渾水摸魚,濫竽充數?這也可以?這不是辦公室裡,什麼都不做和你拿一樣工資的人嗎?
妥妥的躺贏啊。他本來就不在乎任務完成情況,所以他不會為了植楮做什麼,唯一做的就是延遲這個任務的進度。個人恩怨?他和秦璐杉有仇怨,或者和秦老?仔細回想他說的話,聽起來也不像。
不是他,或許真的不是他。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怪不得秦老到現在也找不出來。
我實在猜不出來還有誰,想聽聽看他怎麼想的。“那你知道是誰了嗎?”
“我有個猜測。”
“我之前也有個大膽的猜測,被你們否決了。”
“可以猜測,別帶著自已的猜測去看問題就行,容易混淆自已。你可以試著一邊懷疑,一邊為他辯解,更容易猜對。”
“那你猜的是誰?”
“還沒結論,你知道容易帶偏你的判斷。”
我點了點頭,示意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許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事情我自已能處理,你不要牽扯進來。還有也不要因為他人三言兩語,更改自已原本的想法和計劃。你就只做你該做的,別去做你自以為自已應該做的。”
我沉默不語。
我們歇息了會,天愈發的深了。在這個沉寂的夜裡,只有我們零星的火把的亮光。有的人速度找的很快。也有的只離開了起點沒多遠,找的很仔細。我們速度不快不慢在中間位置。
一聲洪亮的、驕傲的嗥叫,從一個山崖盪到了另一個山崖,迴響在山谷中。緊接著一聲接一聲,響徹整個山谷,我看到所有的亮光都停下來了,大家正在迅速的聚集。
“秦末,白天的時候,你有聽到狼嚎嗎?”
“沒有,白天的尋找可能影響到了他們。晚上,我們處於弱勢,先和大家聚一起。”
我們向著中心移動。等到聚齊,找了一片空地,堆了個火堆。
我還沒等坐下,便有個雄厚的聲音在這人群的談論中傳出。“他媽的,這聲音也太近了,嚇得我心直慌。”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未見其人先見其聲。
他緊接著又說:“姜子維,你說秦姑娘是不是嚇哭了?”
“呦呵。”我笑出了聲,真不怪我,這實在太好笑了。
我想象中秦末嚇哭了,嬌嬌滴滴的被一個壯碩的男人哄著,這場面真是一言難盡。
姜子維回答他:“你啊,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要我看,你哭她都不會哭。”
這姜子維真是說對了,秦末這個人,不易哭。
姜子維又說:“你看她表妹笑的,你就知道你多蠢了。我和你說了秦姑娘不適合你,你怎麼越說越不聽,越勸越起勁。“
這躺著也中槍。我偷瞄了眼秦末,他正看著我,眼睛越發彎了。我馬上回神。
心裡想:我完了。
喜歡秦末的這個胖子,我打聽了很久,姓姜名子煜。想來他們應該就是那天他混入他倆之間談話熟悉的。
看得出來姜子煜不愛聽姜子維的回答,因為他趕緊跟了句,“你不知道她的好。”
“我是不知道,你不是也在下午才見了她一面?”
“嗯,就那一面,當時我就覺得,我和她在一起,我一定很聽她的話。”
顯然,姜子維不想和他說下去了。
但我真的是忍不住了,我走過去拍拍這位好哥們的肩膀,我實在佩服他的喜好和擇偶標準。
“兄弟,你確定你要找媳婦兒,不是找個媽?”
“找你,,我揍你,信不信?”
我看他揚起的拳頭,看起來傻憨傻憨的,這性格卻暴躁的要命。我有點草率了,不該開他玩笑。
“姜子煜,我表妹嘴欠慣了,你別往心裡去。”
他一瞧見秦末走過來,鬆了拳頭,手拽了下拽衣服,馬上喜笑顏開。“我沒事,我就是怕你不愛聽。”
“我也沒事,他開我玩笑開習慣了,各種大逆不道都說過。經常說要當我爸爸。”
我和姜子煜都一愣。
我沒想到他能說這個,畢竟我們兩個現在是女子裝扮。他可能也沒想到我們是這種相處方式。
姜子煜琢磨了一下,試探的說,“要我說,揍兩頓就好了。我幫你揍也行。你……”
他還想繼續說,被姜子維攔下了,並給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不遠的地方,示意我們去聽。
我們安靜下來了,仔細聽著旁邊的說話內容。
“我建議回去,我們重新討論方案。我們怎麼也需要有應對措施對不對?”說話的人說話聲音很小。
“回去倒不必,我們已經花費了很多時間在這上面,再和他們討論也就這樣。白天的人撥過來也不現實。”這次說話的人語氣穩重。
“那我們就在這坐一晚上?”
“接著找。我們聚在一起找不擴大範圍了。”
“那我們也太危險了,我們這些人和野獸根本敵不過,我覺得還是先回去吧。”
他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各位,我們說的內容,你們大概聽了一些,能來這裡的,我相信大家也不是泛泛之輩,會有理智和清醒的判斷。我先說一下我的看法,我們簡單地談論一下。”
我仔細端詳他,能看出來是個中年人,身體略微發福。站著的時候腰板倍兒直,肢體動作穩重大氣,話語清晰,咬字慢速。
“第一點,山上有狼這是我們共知的,我們手裡都帶了一些可用的武器,我們可以互相瞭解一下它們的用途。第二點,止步於前和下山都不是明智選擇,下山,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用處,討論的結果一定還是這樣,增援不太可能。最多是白天完成任務,大家一起再搜晚上。止步現在,那就純屬浪費時間了。對於黑夜和未知的恐懼我知道這是我們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但是我們的先輩不曾有我們現在的生活環境及武器。但我們的先輩卻從未畏懼和放棄過。它們又是如何和它們相處,又如何克服的,首先是來自內心的自信。我們不要退縮……”
我想說總算有位能組織大家的人了,他的話很對,很有水平,點說的也對。但我怎麼就思維飄散了。
想了想可能是太囉嗦了,但偶爾他喊的某句話,卻也讓我心裡激盪,雄心四起,這可能就是當過領導的魅力吧。
我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望著山頂的方向,月光皎潔,黑影影的樹木,風聲穿梭在這片山裡。在這種環境下有位激昂的人,在努力讓我們燃起鬥志,鼓勵我們接著做自已應該做的事,也是需要一定的魄力。
雖然我一開始也站隊接著尋找的隊伍,但我也坦誠的想說因為那聲聲狼嚎我還是動了一點退縮的念頭的。現在我覺得狼不算什麼,只要我們團結。
我突然也明瞭一件事。組織能力突出的人,可能需要很強的演講能力,可以凝聚人心。因為我覺得如果秦末說必須向上走,可能只有我和姜子煜來配合他。
當然李研也可以轟動大家做這件事,她就比較偏激了,說白了,就是走的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