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小路下來,先到了李研住的地方。順著石頭牆看過去,院子裡還有燒完的灰燼,殘餘的木頭和腳印像是說著事情馬上就結束了。可我知道,還沒有。一個沒有死因的人,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事情,都在告訴我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咯吱” 有人?
我跳進院子,衝進屋裡。只見一個寬厚的男人蹲在屋裡,手裡捧著一件女人的衣服,他顯然被我嚇了一跳。
我看著他的模樣,右臉有條極大的膿包,這包猙獰嚇人,佔據了半個左臉,除此之外,臉上還有很多細小的疤痕。像蟲子一樣聚集在整張臉上。眉毛蓬鬆的像老式拖布頭,遮住了眼尾。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像一頭正在生病中,吃食的獅子。
最讓人難以忘記的是他臉上那種無法言喻的膽怯,驚慌。
他風一樣衝我撲過來,我向右躲閃,他撲倒了在地。他回頭對著我大吼一聲。臉上的膿包像是有了生命般,對著我張牙舞爪,靠近顴骨的地方被撐開了,鮮血淋漓。我被嚇到踉蹌幾步快速跑出了屋子,我看他慢慢向我的方向蹭了幾下就不動了。
屋裡像是嗚咽又像呻吟,我不敢上前,也不想離去。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太怪了。一副怪相,行為也是怪。還有他抱著的那件衣服,太奇怪了。
“誰在裡面?”
來的人腿腳看起來也像是不太利索。
我有些語無倫次,含含糊糊交代了幾句,他像是聽懂了一樣,直奔目標。
屋裡趴著的怪人見有人過來先是撕心裂肺的低吼,隨後安靜下來了。這個人把他扶起來,緊接著怪人開始小聲抽噎。看向我的時候還時不時發出似是威脅的聲音。
我小聲的問他:“他認識你,你是誰?”
“劉江。”
“你是劉江?他是誰?”
“他是這裡的村民。”
怪人像是扭到了腳,在他攙扶了兩次還是沒有站起來。劉江對著我說:“沒事了,他不會傷人,你去做你的事吧。”
我心有餘悸,微顫告訴他,“我來找你。”
他像是一點都沒感到驚訝,反問我:“被一個姑娘找,是驚喜,被兩個找也是喜悅,被三個找,我只覺得真是有意思。我倒是缺老婆,但消化不了三個。”
石磨盤的棗樹,不是開花的季節也不是豐收的時候。如果我真是個女孩子顯而然的被調戲了。
但很顯然我不是,看他說話的語氣,還沒有李研輕浮。看來他想用這種辦法讓我識相離他遠點。
“劉江,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不理我。
我看他又返回去蹲下熟練的處理瘋子扭傷的腳。瘋子則從懷裡掏出來個果子,給他之前還用手,仔仔細細擦了擦。劉江接過果子,拍拍他頭。他像是得到示意,一臉滿足的走了。
這麼看來這個瘋子和他關係匪淺,看瘋子對他的溫和以及聽話,我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
“他聽你的話。”
他眯起了眼睛,“你想說什麼?”
我看他態度驟轉,冷淡起來,雙手舉起連忙擺手,“沒,我就是有些好奇他。”
“任務者,不做任務,打聽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找我的目的不是為了植楮。”
被洞察了目的。
“確實,我想了解秦璐杉的事情。”
“原來是破案來了,誰求你來的,秦老?”
我還沒等到回答,他緊接著跟來了句嘲笑的話,“秦老,他老人家越來越有意思,為了要一個真相和你交換了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選擇接著問他,“他什麼都沒說,你不好奇嗎?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不好奇。”
我語塞,我不知我該怎麼再往下對話,我也不清楚我能怎麼樣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只能客氣了一句,“可能這是我第一個任務,總想撥開雲霧見青天。”
“理解,有人想當破霧者,有人想當執棋者,有人甘當迷霧棋子。但也得允許我這樣的置身事外的人好好生活吧。”
這話說的有問題極了,我不知道,置身事外的四個詞他怎麼說出來。這個名字就像被刻在了這個事情上,失蹤當天他在,五個人中只剩他不說,就連那本最初看到的日記也和他有若無若有的關係。還有剛才那個怪異的瘋子。
他身上的疑點重重,難怪大家都在討論他,懷疑他。
“你和秦老還在這裡不是因為你給打了針麼?這不是置身事外的人該做的事情。”
“我只是尊重和履行了當時所有知情人的意願。你不是說沒和你說什麼,你不誠實。”他開始審視我。
“我不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你所說的交換,我們沒有任何交易。他只是和我講了個故事。”
他又眯起了眼睛,這樣看,他臉上就有了兇性。我知道他在打量我。接著他笑了笑說:“還是新來的人容易馭動做事情,小姑娘情感充沛,見不得一位無能為力還為孫女奔波的老人,合理。”
若不是我在蹲牆角聽到的訊息,以及看到老人那各種情感複雜交錯,以及最後的無助。我真未見的把很多精力放在這個事情上,我很贊同他的話,在情感問題上,女生確實感性又細膩。
“那你現在能說說了嗎?整個事情的發展。”
“那是你的事情,況且我也不知道什麼有用的事情。”
聊不下去啊,撬不動的嘴。我什麼要緊的都沒問出來,把自已還送到了被動上面。該從哪著手呢,秦璐杉的事情應該是一點也問不出來了。試試那個瘋子?
“那個,剛才那個,他手裡的衣服。不像是李研的,你知道誰的嗎?”
“秦璐杉的。”
“她的?!”
“你別隨便的亂想。”
????“他為什麼拿她的衣服?”
“這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你去問能給你回答的人去。”很明顯的,他脾氣上來了。這次真是沒辦法聊了。
“晚上我們要去找植楮,你去嗎?”
“不去。”語句堅定肯定。
我無奈和他道了別,去找秦末。不知道他能收穫什麼訊息,訊息置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