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要命和縣委書記說好古鎮景點開發建設事情的第二天上午,市委組織部來人了,縣委辦公室通知全縣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到大禮堂參加會議。

接到通知後,馬要命就意識到了,這是市委要宣佈縣處級幹部的任命了。

馬要命心裡很是激動,他認為自已終於可以接任縣委書記了,也到了甩開膀子大幹一場的時候了。

大禮堂裡坐著幾百人,很多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猜測著、等待著縣處級幹部調整的宣佈結果。

馬要命提前幾分鐘來到了主席臺會議候場處,和市裡來的領導們一個個的握著手,當他看到另外一個縣的縣委副書記也在場時,走過去跟這位副書記握了握手。馬要命當時就想,這位副書記一定是市委配給自已當縣長的。

會議時間到了,馬要命笑容滿面的陪著市領導和縣委書記,以及新來的另外一個縣的那位副書記一起走上了主席臺,主席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領導們落座後,縣委書記主持會議,市裡來的領導開始宣佈縣處級幹部調整情況。當宣佈完縣委書記繼續留任時,馬要命心頭猛的一振,感覺到了事情並不像自已想象的那樣。接著又宣佈了新來的那位副書記任這個縣的縣長,這時,馬要命的頭都已經懵了,他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最後才宣佈免去馬要命同志在這個縣的縣委副書記、縣長職務,另有任用。這個決定馬要命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頭一直嗡嗡著。

這種場合也不適合當場發問,又不能表現出不服決定的表情,馬要命穩定了一下情緒,恢復了自已的面部表情,仍然強裝著微笑。

臺下的彭惠珍、彭惠欣、時令婷不轉眼珠的看著馬要命,特別是彭惠珍在看到馬要命的表情變化時,淚水一直在她的眼裡打著轉。會議結束後,來宣佈的市委組織部的領導把馬要命留了下來,給他說道:耀明同志啊,不要有思想包袱,組織上很認可你,而且也要提拔你。

馬要命笑呵呵的和領導說著話,但心裡真是五味雜陳。此時此刻,馬要命難受的殺人的心情都有。

彭惠珍給馬要命發來了資訊:會議結束後在家等你。

送走了市裡來宣佈的人,馬要命去了縣委書記的辦公室,書記也不知道怎麼勸他,只是靜靜的說了一句:老弟,請坐吧。

馬要命苦笑了一下回道:書記,請安排個時間,我和新縣長交接一下。

書記遞給了馬要命一支菸:老弟,咱們都盡力了。書記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咱們誰也理解不了市委的安排。

馬要命堅持著和新來的縣長進行了交接,然後新來的縣長給他說道:馬縣長,今晚我想請你老兄吃個飯。

馬要命擺了擺手說道:老弟,吃飯就不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等有時間了我給老弟接風。說完就又重新去了自已原來的辦公室,把辦公室裡存放的現金、存摺以及其它的個人物品都收拾了出來。這些現金和存摺上的錢大多是受賄來的,他也不敢讓別人看到,自已找了個紙箱,把這些東西全部裝了進去,最後又用膠帶把紙箱給封的死死的。

馬要命給翰飛打了個電話,翰飛馬上就進了馬要命的辦公室。其實,翰飛就站在馬要命辦公室的門口,翰飛知道馬要命此時的心情不好,在沒有得到馬要命的允許下,他不敢進馬要命的辦公室。所以,在馬要命打電話的時候,他很快就進來了。

翰飛小聲問道:叔,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我來收拾吧?

馬要命往老闆椅上一坐:沒有什麼收拾的了,你把這個箱子放到車上吧。

翰飛答了一聲好的,然後就抱著紙箱下樓去了。

翰飛走出去之後,馬要命走到門後,把門關上又踱了回來,把辦公室裡的桌子、櫃子、椅子、茶臺等所有傢俱都摸了一遍,邊摸邊說:老夥計們,我要離開大家了,今後這屋的主人是誰,我也不知道。然後把手扶在大衣櫃上默默的流著淚水。

不大一會兒,門外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馬要命馬上走到辦公桌後,抽出一張抽紙擦了擦眼,然後坐到老闆椅上喊道:請進。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建設局長彭惠欣。馬要命一看進來的是彭惠欣,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彭惠欣倒也不客氣,往馬要命對面的椅子上一坐說道:我來看看你。

此時的馬要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看了看彭惠欣,見彭惠欣正用犀利的眼光看著他。馬要命小聲問了句:恨我嗎?

彭惠欣搖搖頭輕聲回道:不。

馬要命又苦笑了一下說了一句話:好好幹吧,改改以前的脾氣。

彭惠欣站起身說道:今天晚上能再給一個陪你的機會嗎?

馬要命抬起頭看著彭惠珍,好久好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不能。

彭惠欣啥也沒說,扭頭便走,頭也不回的出了馬要命的辦公室。看著彭惠欣的背影,馬要命嘆了口氣說道:唉,也就是我能遷就你吧,就你這個性格要是再不改變,局長你是當不時間長的。

這時,手機的簡訊提示音又響了一下,馬要命拿起一看還是彭惠珍發來的,內容是:忙完沒?

馬要命看了好久,沒有給彭惠珍回資訊,然後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撂,往老闆椅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好久好久,馬要命才慵懶的站起身,拿起自已的公文包走出了縣政府辦公大樓,在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跟在他後邊的翰飛說道:叔,車在這邊。

馬要命頭也沒回,擺了一下手繼續向縣政府的大門走著,在沒有得到馬要命的許可下,翰飛也不敢去追他,任由馬要命一個人獨自走去。

出來縣政府大門的馬要命扭轉身體,抬起頭用淚水模糊著的雙眼又重新掃視了一下縣政府的大門、辦公樓和院內的樹木花草。曾經的他對這裡是多麼的熟悉呀?此時的他對這一切又是多麼的不捨呀?

看了良久,餐廳的那位老師傅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馬要命的手搖晃著,眼裡噙著淚沒有言語,馬要命騰出一隻手拍了拍老師傅的肩膀,從老師傅緊握著他的手中掙脫開來,頭也不回的向西走去。老師傅在馬要命身後揚著手喊了一聲:馬——縣——長。

馬要命漫無目的的走著,他心裡在想,我去哪呢?

馬要命真的沒有地方可去,回家吧就他一個人,而且這個家現在跟不是他的沒有兩樣,如果回家又怕小姨子在家,就是到家裡也不方便。雖然彭惠珍發了兩次資訊了,但是如果去彭惠珍家裡吧,讓人看到那算什麼啊,特別是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操著他的心呢,萬一再告他個男女作風問題,那不更是麻煩嗎?

所以,此刻的馬要命真正的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了。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去他表弟賴永德給他造的那個“安樂窩”,除了賴永德、彭惠珍、彭惠欣,再沒有人知道這裡了,倒也安靜舒適,無人打擾。

在床上躺著的馬要命誰也睡不著,往事像過電影一樣一件一件的在他腦子裡湧現出來。電話、簡訊不停的響,馬要命總是拿起手機看看就又放下了。

又過了一會兒,馬要命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睡夢中的他出了一身汗。原來,是他在潛意識的睡眠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頓時讓他脊背發涼,汗如泉湧。

馬要命想到,這次沒被提拔,是不是還跟上次被舉報有關啊,如果還是因為這個舉報的話,不但提拔不了,而且還有可能被繼續調查。

想到這些,馬要命真的害怕了。他馬上拿過手機,想給羅玉清打個電話,讓他再問問省裡的那個大領導。在撥了幾個號碼之後他的手停了下來。他又一次想道,以前人家羅會長幫你是因為你是縣長有用得著你的時候,現在你馬要命啥也不是了,人家還憑什麼幫你?

所以,馬要命說什麼也不想再給羅玉清打這個電話了,再一次直挺挺的向後倒下,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馬要命,他睜開眼一陣煩躁,向裡翻了一下身又閉上眼睛睡去。但是,這個煩人的電話還是不停的響著,大有不接就繼續打的意思。馬要命閉著眼側身躺著罵道:×你娘,打個球啊打。

一直響不停的手機鈴聲真的讓馬要命惱羞成怒了,他忽的一下坐起來,想要接通大罵一頓,當他拿起手機的時候,看到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部是彭惠珍打來的。

盯著手機看了很久,最終他還是接通了電話,哀怨著說出一個字:喂。

現在都是夜裡10點多了,你在哪裡呀?彭惠珍帶著哭腔問道。

我......我,我在家裡。馬要命就說了這一句便結束通話了彭惠珍的電話。

就算馬要命在自已家裡,彭惠珍也知道施琳沒有在家,只要自已不在他的身邊,就不會有其他的人在場。然後,她又繼續撥打著馬要命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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