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下多心了吧,總覺得這位聞小姐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文清遠說到最後微微皺眉,“不過……左右在下已經與他和離了,確實也沒有理由再去介入他的生活,他如果自已覺得像現在這樣很好的話,那就由他去吧。”

無論如何,能變得比以前漂亮總不是什麼壞事,再說看起來並沒有對他本人造成任何傷害。說不定是別人家裡的獨門秘術呢,不想讓外人知道也很正常。

文清遠會這樣想並不奇怪,但顧明棠卻清楚事實並非如此。聽了她方才的話,再聯想起之前在景卉臉上看到的那層黑氣,他直覺這位聞小姐一定對景卉做了什麼。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難查了。按照景卉的說法,他是在不慎掉下山崖時被聞小姐找到的。可聞小姐又不是這個小鎮上的人,原本家居何處都不清楚,身世更是成謎,現在能獲知的資訊還是太少了。

顧明棠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回去和凌玉霄商量一下。

“所以,明棠是懷疑那位聞小姐對景公子另有所圖?”晚間用餐的時候,凌玉霄聽著顧明棠的敘述陷入沉思,“嗯……結合他臉上的黑氣,以及文小姐告知你的訊息,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那位新妻主給人的感覺並不像邪術師,或許是他們兩人在不知道什麼地方撞了邪,被妖物蠱惑了才會如此?”

“臣侍原本也是這麼想的。”顧明棠點了點頭,“但是後來又回憶起來,當天臣侍看得分明,那黑氣只在景二公子的臉上出現,聞小姐臉上是沒有的。如果真的被妖物纏上的話……她很可能也脫不了干係吧?”

這倒也是。凌玉霄微微蹙眉:“那天我倒是沒有機會好好看這兩個人……他們這次回小鎮是來度假的吧?你知道他們現在的住所在哪裡嗎?”

“文小姐要離開之前,臣侍曾經問過一句,她對臣侍不怎麼設防,所以如實告知了。”顧明棠點點頭,意外的是,這兩人如今的住所離三生樓所在的小巷並不遠,不知他們為什麼會選擇如此偏僻的地方居住。

“原來如此,確實離我們家很近。”凌玉霄顯然也曾經路過那個地方,“不過……我們似乎沒有上門拜訪的理由。”

原本凌玉霄也覺得這是那兩人的私事,自已不該橫加干涉。可是若他們先前的話當真,那就是說在景公子之前,已經有過好幾任受害者。誰也不能確定妖物禍害完景公子之後,小鎮上的其他人會不會成為它的下一個目標。有這麼個不安定的苗頭在,凌玉霄不能隨便置之不理。

然而這裡畢竟不是京城,也沒有鎮妖司的人駐守在此,無緣無故上門替人家除妖,對方肯定不會放他們進去。凌玉霄又不想輕易暴露四皇女的身份,以權壓人這種事她本身也不怎麼認同,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顧明棠卻神秘地笑了笑:“殿下不必多慮,臣侍有辦法。”他素手一掐,指縫間飛出一隻小巧的螢火蟲,它撲閃著翅膀很快飛出窗戶,悄無聲息地向著那兩人的居所而去。

與此同時,顧明棠纖長玉指上燃起一點蒼翠的火光。他伸手在空中畫出一個綠光熒熒的圈,首尾相連的瞬間,圈的另一頭呈現出了螢火蟲眼前所見的景象。

“唉,好不容易能和妻主一起出來散散心,偏偏又碰到了她,真是晦氣。”景卉正坐在自已的床鋪上抱怨,末了又抱著聞閒的手臂撒嬌道,“不過妻主你放心,我已經與她正式和離了,以後和她再沒有半點關係,她也休想介入我們的生活。”

言罷,他似是生怕對方不信,又再度發誓道:“妻主,我對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鑑,如果有半句謊言,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你瞧你,好好說話就行,發什麼毒誓啊。”聞閒悠悠嘆了口氣,溫柔地把他摟進懷裡,“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在你們尚未和離的時候我都不介意,如今又怎麼可能因此遷怒你。乖,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可不忍心我的寶貝受到什麼傷害。”

“妻主,你真好。”景卉聽到這樣的話顯然感動得不行,見她一直盯著自已的臉看又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妻主,人家好看嗎?雖然文清遠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但是今天連她都誇我好看呢,都是妻主把我照顧得好。”

“哪裡,明明是阿景自已的底子好。”聞閒笑得溫文爾雅,慢條斯理地一縷縷拂過他的髮絲,一寸寸摩挲著他潔白如玉的臉龐。

“你看,真是張美人面啊,不是嗎?”

“討厭,現在時間還早呢,妻主你……”

兩人的話語很快轉變成奇怪的輕喘,伴隨著一系列不正常的水聲,顧明棠趕緊控制著螢火蟲移開了方向。

這可不是他想看的情報,他也不想讓殿下看到這樣的場面,沒得汙了對方的眼睛。

“明棠,能不能把螢火蟲往邊上挪一挪。”凌玉霄卻突然開口要求,顧明棠雖有些不明所以,還是按照她的指示控制著螢火蟲飛了過去。

那地方是專門用來放置梳妝檯的,凌玉霄端詳了這東西半天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那梳妝檯表面佈滿歲月的痕跡,泛映著一層潤澤的光,看起來已經使用了很久,都包漿了。梳妝檯前面擺著一堆瓶瓶罐罐,上頭嵌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殿下,這梳妝檯有什麼問題嗎?”顧明棠跟著觀察了一會,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有些疑惑地望向凌玉霄。

“不知道,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凌玉霄盯著那地方喃喃自語,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心間一凜,“明棠,讓螢火蟲離開吧,一會兒再看看那兩個人有什麼動靜。”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突然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了的感覺,難道那梳妝檯是個活物嗎……

“好,只是他們這……”顧明棠餘光瞥過床上那不堪入目的景象,搖了搖頭,“可能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要不我們明天再來觀察吧。”

“也好。”凌玉霄沉思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剛才那奇怪的心悸不似錯覺,她是真有種螢火蟲被什麼東西探查到了的預感,要是功虧一簣的話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