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月視線灼灼。

裕寧被他這麼緊盯著,極不自在。

她素日都很享受在身上塗滿香露,又滑又香,現在只能塗塗臉蛋。

“本公主忙著呢,你沒看見嗎?”

裕寧乜著盛危月,想讓他自覺些快走開。

盛危月的喉結不禁滾動了一瞬。

眼神已藏不住欲色。

裕寧剛出浴的肌膚吹彈可破,襟口微露,他一垂眸便能看到她精緻的鎖骨。

馨香撩人。

他記得那晚他在裕寧鎖骨處留下了好幾處咬痕,怎的全消乾淨了。

莫名的佔有慾催得盛危月蠢蠢欲動,很想不顧一切抱著裕寧吻下去。

“公主,夫妻之間,理應相濡以沫,互幫互助。”盛危月的喉嚨乾涸得快要著火。

“可現在是本公主一直在幫你,你哪裡幫到我了?”

裕寧滴了一滴香露在手背,斜刺裡闖進一隻大手,不由分說地幫她推揉。

粗糙的指腹反覆摩挲她的手背掌心。

激起漣漪似的酥癢,沿著手臂漾開,蕩往更深處。

他的動作很慢很慢,眼神一刻也不離開她的手,細緻又溫柔。

“你別這樣。”裕寧抽不回來,惱得嗔他。

“這算不算幫公主的忙?”盛危月滿眸星子,在邀功。

裕寧墜進男人的視線裡,暈頭轉向。

她從未見過盛危月這麼複雜的人。

時而狠厲得像個地痞惡霸,時而溫柔得像謙謙君子,時而又如這般,幼稚得像十幾歲孩童。

偏偏是她的夫君,讓她總是搞不清楚狀況。

“算吧。”裕寧軟軟的,彆著臉,有意避開盛危月那雙蠱人的眸子。

“那公主喜歡嗎?”盛危月尋著裕寧的眼睛,身子又倚近了些。

獨屬於盛危月的那股草木香,頃刻就將裕寧緊緊裹挾。

她扭得無處躲,抬手抵住男人的肩,很無奈,“我幫你換藥,可以了吧。”

總之拒絕回答喜不喜歡的問題。

盛危月得意地勾勾唇,低聲悄悄道:“公主是心疼我的。”

裕寧默然,還能和他較真不成,隨他怎麼說好了呀。

盛危月解開中衣,胳膊連著半邊胸膛都袒露了出來。

傷在右臂上,因為是刀傷,傷口又深,至今還沒癒合。

裕寧清理了傷口後,小心翼翼點塗上金瘡藥,擔心弄疼了他。

眼神無意瞄到刀傷下的抓痕。結痂了,但還是很醒目。

出自她手。

這一眼,頃刻將她的不自在鋪天蓋地勾了出來。

男人雄壯的身姿突然將她壓在床上,深吻著她的唇,舌尖抵著她上顎,吞嚥她的抽泣。她疼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能抓著他的手臂和腰背,是報復更是發洩……

那晚的畫面清晰倒映在裕寧腦海裡,反覆閃現,施以折磨。

盛危月也好不到哪去。

裕寧的臉幾乎貼著他的手臂,溫軟的氣息羽毛似的潺潺拂過。

克已復禮在溫玉軟香面前,潰敗也不過摧枯拉朽的一瞬而已。

“這裡沒有別人,你告訴我,父皇為何罰你?”

裕寧想知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以之分散劍走偏鋒的注意力。

盛危月正色道:“因為我堅持請陛下開海。”

裕寧剪斷一段紗布,不解道:“為何一定要開海?”

“霞州積弊已深,大半良田因練礦的汙染已難以種活粟稻,輕減賦稅能解燃眉之急,卻是治標不治本,唯有開海才能還霞州一片富庶。”

裕寧聽著,心間湧出小小的震撼。

她對霞州所知甚少,但即便只是盛危月的短短几字,她已能想象到那片國土的慘狀,百姓的水深火熱。

“父皇不答應?”裕寧輕聲細語的,手指在紗布上打了個秀氣的結。

盛危月睨向裕寧的手。

恐怕連她自已也沒察覺,她打完結以後,竟就鬼使神差地輕輕捧著他的手臂沒鬆手。

“陛下顧忌開海會引起蓬夷覬覦礦產,便沒答應。”

盛危月的聲音亦不自覺地輕如柳風。

裕寧點了點頭,回過神時,已來不及了。

盛危月灼熱的氣息近在唇邊,眼神中的侵略感強到令裕寧微顫。

滿滿皆是對她的勢在必得。

盛危月的手臂橫亙在裕寧不堪一握的柳腰間,猛地將她提至腿上側坐著。

裕寧小小的驚呼還沒來得及逃出喉嚨,便被盛危月霸道的吻堵了回去。

似乎怕弄疼了她。

盛危月撬開她的嘴以後,先是深深地吮吸撕咬,但沒有很久便放開了她,抵著額,輕吻她的鼻尖。

“可以嗎?”

壓著獸性和低沉的喘,剋制又溫柔地相詢。

裕寧舌尖腫麻一片,輕薄的上半身被他的手臂和胸膛禁錮在之中,軟得一塌糊塗。

“輕一點。”

貓兒似的軟哼,輕而易舉就摧折了男人的意志。

灼熱的呼吸相聞,讓曖昧和慾望如燎原的春之野火,剎那千里地瘋狂肆虐著理智。

再吻時,已是緊密地包裹著深深的剋制和溫柔。

盛危月袒露的手臂青筋暴起,虯根似的緊盤在裕寧那段軟腰間。

寸寸上移,順著她腰部傲人的曲線,手掌來到她腋下。

“別咬。”

裕寧嗔得推開他,脖子連著鎖骨那片柔地,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咬痕,這人又來暴力翻鋤。

“怎麼了?”盛危月見裕寧忽然就生氣了,秀眉斂著慍氣,他有些不知所措。

裕寧不知該怎麼開口。

她只能感受到盛危月居高臨下的征服和佔有,此外一片虛無,沒有任何感情。

令她難以釋懷。

“沒什麼,”裕寧的指尖緩緩從盛危月後背收回來,眼神很冷,“你去洗洗吧。”

盛危月眸色晦暗,沒有再自找沒趣,“嗯”了一聲,便若無其事地進了淨室。

其實很挫敗。

裕寧似乎真的很討厭他親她的身體。

接受他的吻恐怕也只是想盡快要個孩子和皇后交差。

但這種不得已的妥協好像不能讓她完全克服對他的嫌惡。

思及此,盛危月冷笑一聲,真是委屈公主殿下了。

他進去時還有點發懵,沒帶換洗的衣物,故而只能光著膀子出來。

裕寧自遊記雜文中抬眸,瞥見他背上猙獰的傷疤,愣住了神。

其中一道刀疤,就像一條匍匐在盛危月背上的蜈蚣,自左腋下綿延至腰。

餘下還有十幾處大小箭坑。

裕寧的心驀然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