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這日傍晚,鄭士華又站在了醫館的門口。
李曼從醫館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等著的鄭士華,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半月以來,鄭士華每日午間按時給自已送飯,晚上又按時在醫館門口等著自已。
無論自已怎麼說,怎麼勸都沒用。
他還是每日堅持,李曼現在也習以為常了。
無奈的笑了笑道:“後面你要是來得早,就進來等著吧,總好比在外面站著。”
聽到李曼這麼說,鄭士華笑得又露出了小梨渦。
“好咧!走吧,送你回去。”
李曼點了點頭,兩人又一道往家中走去。
此時,停靠在醫館斜對面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上,男子透過窗戶看到那有說有笑的兩人。
氣得直接甩開了手,車窗也隨即哐的一聲關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回去!”
·········
第二日午後,未時左右,李曼剛給一位前來看病的老大爺抓好藥。
就看到一陌生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對著李曼行禮道:“李大夫,我家大人有請。”
李曼一臉懵的擰緊了眉頭,手也不由抓緊了櫃檯,問道:“你家大人是誰?”
心想自已好端端的開個小醫館而已,難不成還能犯啥事不成?
“我家大人是縣令大人。”
聽說是縣令大人,李曼心頭是更迦納悶了。
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繼續問道:“縣令大人??可是有什麼事?”
那男子也看出了李曼的緊張和戒備。
“李大夫不用緊張,只是我家大人偶感不適,這才讓小的來請李大夫。”
這樣聽起來是沒啥毛病,但貴為縣令,怎麼會來小醫館請自已。
李曼又謹慎的問道:“你家大人怎麼會讓你來請我?”
那男子笑了下,心想還真被大人給說準了。
繼續回道:“我家大人知道您是吳太醫的關門弟子,這才特意派小的來的。”
李曼點了點頭,依師傅的名氣,被縣令大人知道自已的身份倒也不奇怪了。
又問道:“你家大人是哪裡不適?”
那男子為難道:“這···,具體小的也不知道,只是遵從我家大人的吩咐來請您,您去了就知道了。”
李曼遲疑著點了點頭,又背上了藥箱,鎖好門,上了來請人的馬車。
一路上都在小心謹慎的聽著外頭的動靜,看著馬車前進的方向,心中的疑惑也是越來越甚。
兩刻鐘不到,馬車就停了下來。
李曼從馬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的眼眸微睜,有一種恍如昨日之感。
門匾上赫然寫著嚴縣令府,又扭頭看了看四周。
確認無誤,這就是三年前自已還跟著師傅他老人家每隔段時日就會去的嚴縣令府邸。
怎麼人都搬走了三年了,大門上還懸掛著以前的門匾。
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跟著來請的男子走進了府裡。
一路七拐八繞的,李曼這懸著的心是越來越緊了,這分明不就是之前自已走過了不知多少次的那條路嗎?
不需要前頭的男子帶路,估計自已也能閉著眼睛走到了。
若不是三年前自已親眼看著馬車出了城門,差點就以為人還住在這府邸裡呢。
·········
等兩人走到院裡,男子回過頭來:“李大夫,您先在此稍等,我進去跟大人彙報。”
李曼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院裡的佈置, 細節處倒是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心中嘆了口氣,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也不知道如今的他怎樣了?身子是不是有徹底好了?
這三年來也沒見再來請過師傅,想來應該是沒事了吧?
男子很快就開啟門走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到李曼走進去後,又關上了門。
聽著後頭的門被關上了,李曼的心又莫名的緊張起來,不由捏緊了手中的藥箱。
走到內室的床頭邊,把藥箱放下。
看著遮擋厚實嚴密的床帳,抿了抿唇,開口問道:“大人,不知您是身子哪裡有不適?”
裡頭的人沒有回覆李曼的問話,直接從裡伸出了手來。
看著男子那骨節分明勻稱,面板白皙的手指,李曼猜測這新來的縣令大人應該還挺年輕的。
記得之前的嚴縣令調走後,當時的新縣令是一個有些年紀的人來著,絕不可能是現在這位。
心想這位縣令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好。
坐下來,把手指探了上去。
摸著脈象,皺了皺眉,又鬆開來。
“大人,您近日是否還有胃口不佳,胸口悶痛,易怒等症狀?”
好一會,李曼才等來裡面的男子發出的一聲低沉的嗯聲。
點了點頭,李曼放下手來。
“大人,您這是弦脈,肝鬱氣滯的緣故,我給您開個方子調理下,平日切忌動怒傷身。”
··········
裡面沒有傳來應答的聲音。
等了一會,李曼又試探著問道:“大人,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去找外面的人給您開方子了?”
··········
還是沒有任何應答,李曼在想這縣令大人也太奇怪了吧。
轉身正想去拎旁邊的藥箱,往外走了。
哪想人剛轉過身,裡面的男子突然伸出手來把自已拉進了床帳裡。
“啊!”
李曼嚇得驚呼一聲,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給嚇得魂不附體。
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裡面的男子給拉進了懷裡。
然後一個溫熱的氣息就朝自已靠了過來。
接著就是嘴上傳來了劇痛,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李曼還嚐到了自已口中的鹹腥味道。
眼前的視線都是黑乎乎的,李曼也看不清人,只能手忙腳亂的抵死反抗。
男子看到李曼反抗的厲害,直接鬆手把人放開了,一把推到了床裡頭。
李曼被這一推直接給趴在了床上。
還好外面還是白日,能透進來一些光亮,緩了一會,李曼的眼睛也適應了過來。
感覺到身後的男子氣息又朝自已壓了過來,李曼忙轉過身去用雙手抵住男子的胸膛。
“不要!!!不要!!!”
身子劇烈扭曲著,眼神中也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說話的聲音也能聽出來有些發抖。
但臉上是一臉決絕的抵死反抗之態。
男子氣得胸口上下起伏,雙眼泛紅的瞪著李曼。
本來剛還後悔自已是不是推開人的力氣太大,想去把人給拉起來的。
氣吼道:“李曼,你這狠心的女人!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聽到這熟悉的說話聲,李曼停住了動作。
瞪大雙眼往上看去,眼神中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自已日思夜想了三年的臉龐。
和三年前相比,如今他整個人的周身氣質變得更加沉穩內斂,只是正一臉氣狠狠的瞪著自已。
李曼不由試探著伸出手去:“季康,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說著眼角的淚水就流了出來,出口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嚴季康直接氣怒的拍開了李曼伸過來的手。
感受到了手上的疼痛,李曼又不由咧著嘴角笑了起來:“原來真是你呀!你回來了!”
還是原來的府邸,還是原來的院落,人也還是原來的人。
人又回來了!
想著這三年來的一幕幕,李曼躬著身子,趴在床上突然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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