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秦朗醫生說前面那段話的時候,導演還沒有在意,畢竟踹門的也不是他。

可一聽到後面那半句,這部劇大機率拍不下去了,他是腦瓜子一嗡,再也不敢囂張了。

沉默少許,他突然指著楊正平問向醫生。

“主任,如果我現在就這麼算了,他還抓著不放,那怎麼辦?”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他這邊我來安撫。”

導演倒也果斷,直接雙手一抱拳道。

“好嘞,我就信你一次,我們走。”

“導演,怎麼稜揍這麼算了,窩的臉呀!”

那編導此時還不依不饒,捂著自已的臉,說話都有些漏風。

導演聽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一切都是這傢伙不堪重用,不然也鬧不到這一步。

“怎麼,你的臉不想治了嗎?再磨蹭磨蹭,你可就失血過多了!”

那編導聽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覺得頭腦一暈,趕忙不再多話,扭頭惡狠狠的瞪了楊正平一眼,然後就去治療了。

“你們都別走,老子跟你們拼了!”

見幾人要走,楊正平立刻狂躁的掙扎起來,兩個壯碩的保安竟都有些按不住他。

看他那瘋狂的樣子,秦朗醫生也不由得頭疼,他只能來到楊正平身邊,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了句什麼。

本來已經陷入瘋狂的楊正平,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扭過頭來死死的盯著秦朗,不敢置信的問道。

“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也不確定,但有很大可能,你要不要等等看?”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楊正平整個人都開始鬆軟起來,無力的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一邊哭一邊抽泣道。

“如…如果能救活我的老婆孩子,我什麼都願意做……”

秦朗搖了搖頭,讓大家都出去,然後自已躲起來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喂,是熊貓兄弟嗎?”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笑聲,熱情的跟他打著招呼,卻被他直接打斷了。

“先別寒暄了,我這裡有個急事……”

說罷,他將自已這邊的情況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隨後問道。

“…你那位老大,有能力救活這對母子嗎?”

只聽電話那邊一陣嘀咕,熊貓好像在和什麼人商量著,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了回覆。

秦朗默默聽著,雖然心裡並不相信這些,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他做出了選擇,那麼即使打破了他的認知,他也選擇先按對方說的去做,至於結果如何,那就得看天意了。

“我明白了,你們趕緊過來吧。”

掛掉電話,他馬上安排人把已經沒有了生氣的孩子推到病房中,和自已的父母待在一起。

等到人都走光了,病房中只剩下他和楊正平的時候,他揉了揉太陽穴,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說句實話,剛才我攔下你們,主要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那樣的人渣毀掉自已的一生。

你的岳母目前還在急救,你的父母也還在等你,他們應該都不希望你出事。”

楊正平木訥的站直了身子,抓住秦朗的雙臂,聲音有些顫抖的問。

“醫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您剛才不是說有機會能救回我的孩子嗎?

您為什麼還不動手救他?難道您只是為了穩住我才那麼說的嗎?”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激動,抓著醫生胳膊的手不免有些用力。

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秦朗也不生氣著急,反而說話更加溫和。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不一定符合科學,但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至於成與不成,就看你們一家的造化吧。”

楊正平聽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激動,因為醫生沒有騙他,好像真的有方法。

秦朗這次摘下了眼鏡,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捏眼角,略有些疲憊的說。

“我認識一位朋友……他並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一位修道之人……

他用道家手段,能夠有一定機率召回你愛人和孩子的魂魄,從而用術法復活他們。”

本來找回一些信念的楊正平,聽了醫生的這番話,瞬間感覺萬念俱灰,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是一位本分老實的人民教師,這一生信奉的都是唯物主義,對那些根本無法證實的怪力亂神,從來都是抱持著不聽不信的態度。

本來他以為秦朗醫生能用一些科學的方法救回他的孩子,哪怕有再高風險,他也願意承受,畢竟試了就有機會,有機會總比沒有機會強。

可是這道士招魂……

秦朗醫生彷彿看出了他的想法,想了想,柔和對他說道。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一點,其實我也沒有真正見過招魂場景,不過給我打電話的是我非常信任之人,他們已經坐飛機過來了,應該很快就到。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試試也無妨。”

楊正平面色灰敗,整個人都顯得失魂落魄,不過聽到醫生說的那句“試試也無妨”之後,心中又燃起一點希望。

“…我…我應該怎麼做?”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努力回想著熊貓的囑咐。

“那位大師說了,一定要和你的妻子、孩子多說一些話,最好是你曾經和他們說過的話,好讓他們的魂魄留在此間,提高招魂的機率。”

“…好的,我知道了。”

秦朗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好先去忙了。

這間空蕩蕩的病房只剩下楊正平一家子,他身形落寞,伏在死去愛人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嘴裡不停的在喃喃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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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張冬陽他們的房車正在快速駛向機場。

本來熊貓打算開車過去的,但是張冬陽跟他們說魂魄的事情等不了那麼久,所以就改坐飛機了。

此時張冬陽盤膝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養神。他的呼吸深長而緩慢,彷彿與整個世界融為一體。

隨著他的呼吸,一股淡淡的靈力從他的丹田部位緩緩升起,沿著特定的路線流動。

在他對面,痋童也同樣盤膝而坐。

鬼將楊誠濤則已經顯形,右手持著煉魂幡,眉眼中透露著焦急。

平時幾乎沒有什麼動靜的迷魂蛾,此時也在盤旋飛舞,彷彿內心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