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纖凝聽著外祖母的叮囑心裡五味雜陳的,輕輕地點頭應著!
她眸光不經意間對上李清婉含著淚的雙眸,心裡一陣難過,可又擔心惹得母親傷心,忙低下頭掩飾!
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笑,她是不願意嫁的,不!連嫁都算不上!
一輛連塊紅布都不能掛的馬車,兩個丫鬟,丑時入宮!
曾幾何時,她也想能遇一自已喜歡的,等他騎著高頭大馬親自上門接親,十里紅妝,沿途有人羨慕有人祝福,可隨著一道讓她入太子府的旨意,一切都變得不可能了!
太子唐柏聿她是見過的!
今春二月二龍抬頭,她陪母親去龍巖寺燒香,湊巧趕上他陪太子妃在龍巖寺祈福!
他身姿挺拔如松,劍眉星目,面若冠玉。
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彷彿從畫卷中走出來一般,容貌倒是一等一的好。
可饒是他容貌身姿再好,她也不喜,哪個女子又願意放著好好的正頭娘子不做,去給人家做妾,即使是給太子做妾!
“凝兒,事情已成定局,多想無益,好好的!”成國公夫人嘆息一聲,話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天家決定的事,他們無能為力!
聽到外祖母哽咽的聲音,盛纖凝眼淚再也忍不住,譁一下掉下來!
見她流淚,三人忍不住又抱在一起哭了一會兒!
盛纖凝的父親盛華章這兩日應該能到家,可盛纖凝註定是趕不上了!
晚膳後,成國公府一眾親人,都來了盛家給盛纖凝送嫁!
只二叔一家始終沒露面,盛纖凝也懶得理會!
和眾人一一辭別,盛纖凝抽空去了盛老太太院裡,她想她們以後很難再見面了,雖然她不仁,可她不想對她不義,就算是為了父親吧!
盛老太太精神不濟,看起來比早上嚴重不少!
盛纖凝悄悄的給老太太院裡新來的管事嬤嬤,遞了個眼神!
管事嬤嬤忙跟著她到正廳回話!
“怎麼回事?老太太怎麼看著精神不大好了!”
“回大小姐,您離開後,二小姐和老太太起了衝突,老太太氣的不輕!”
盛纖凝瞥了管事嬤嬤一眼,沒說話,心下了然,看來盛纖雲是徹底不想裝了!
“以後好好伺候老太太!”盛纖凝臉色淡淡的,心道只要她不為難母親,就讓一切都過去吧!
她給盛老太太配了藥,又為她針灸一回!
“祖母,今日聖旨,要孫女丑時入宮,您按時吃藥,很快就好了!”盛老太太睜眼看了一眼盛纖凝,情緒不明,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盛纖凝知道老太太對她沒什麼感情可言,索性也不再多說,起身屈膝行禮:“祖母保重!”
說完,盛纖凝離開了老太太院子!
回到自已閨房,丫鬟翠珠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抱著盛纖凝哭的泣不成聲!
“別哭了,好好把身體養好!”盛纖凝並沒有說後面會讓翠珠翠青也入宮伺候她的事,畢竟前路不明,存在的變數太多!
她嘆息一聲讓寶珠把大家都叫進來,把自已不能帶進宮的衣服首飾等給眾人分了分!
“大家想留下的,明天起去伺候大夫人,願意出去嫁人或者另找活計的,明天便去找周嬤嬤取回自已的賣身契離開吧!”
盛纖凝聲音溫柔,看了眾人一圈,都是伺候她十幾年的老人,倒也都是盡心盡力,忠心耿耿的!
平時她對自已院裡的丫鬟婆子都很好,眾人跟著眼圈都紅了!
“都各自出去忙吧!”盛纖凝對著眾人揚了揚手,她還有些東西要整理……
越是不捨,越覺得時間過的快,很快外面傳來子時的更聲,盛家雖然也在京城,可離皇宮不近,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
盛纖凝最後摸了摸及笄禮前,母親為她準備的大紅嫁衣!
“雪梅,收回來吧,壓在箱底!”
雪梅收好,端來太子府那件華麗無比的太子孺人嫁衣,粉色的,上面繡著盛開的石榴花,如意吉祥等,每一針每一線都展現出無與倫比的技藝和匠心獨運。
盛纖凝呆待著看著托盤裡的嫁衣出神!
雪梅不得不出聲提醒:“小姐,吉時到了!”
盛纖凝回神,輕輕地點了點頭,由著眾人開始幫她更衣裝扮!
兩刻鐘後,她身著一襲華麗的嫁衣,頭戴著璀璨的珠冠,上面鑲嵌著無數顆珍貴的寶石,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她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嬌嫩欲滴,肌膚白皙如雪,細膩如絲。柳眉如畫,眼眸清澈動人,宛如繁星點點的夜空。
無論是她的容顏還是氣質,都堪稱絕世無雙。
一切收拾妥當,盛纖凝拜別母親和外祖母,由寶珠和雪梅扶著登上了入宮的馬車!
終究是不放心,成國公派人偷偷地一直送到宮門口才返回!
以盛纖凝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走正門,不知道是不是侍衛們早早得了吩咐,簡單詢問幾句
就讓盛纖凝的馬車從西側的角門入了宮!
皇宮的東側即是太子府!
馬車越往裡走,盛纖凝的心縮的越緊,她嘆息一聲從衣服裡取了個鼻菸壺出來,深深地嗅了嗅,不出意外,她將渾身長滿紅疹!
想到此,她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大小姐,到了!”隨著馬車停下,雪梅傾身貼近馬車,輕聲稟報!
十六歲的盛纖凝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這麼快嗎?
太子府的宮人忙進去稟報!
盛纖凝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由寶珠和雪梅扶著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進太子府!
太子府鳳棲殿,太子和太子妃端坐在上!
盛纖凝每走一步,腳步沉重一步,內心更是一片悲涼!
她深刻的體會到了話本里那些女人為什麼說:寧可嫁於草民潦草一生,也不願踏入皇室宮門半步!
“妾身盛氏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娘娘!”
盛纖凝強壓著心中的窒息感,屈膝下跪,行了一個標準的叩拜大禮!
唐柏聿沒說話,端起身側的茶碗,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
那毫不在意的表情,彷彿在說,下面跪著的人與他毫無關係,只是被皇帝父親隨意指給他的阿貓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