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方知然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玩味。

而人群之中的徐晴也是神色微變,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資訊,目光死死的盯著魏平和陳茂。

魏平的表情十分不甘心。

楚驍做到這種程度,若是最後還無罪釋放,比殺了他還難受。

“陳大人,秦良他可是為您做事的,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兇手?”

他死死看著陳茂。

陳茂抿了抿嘴,最後嘆息一聲,“雖然秦良是為我做事,但是事實擺在這裡,若他真的無故殺害百姓,那百姓反擊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魏平咬牙看了一眼楚驍,“他……”

正這時,一個人跑到陳茂耳邊說了些什麼。

陳茂點了點頭,對魏平擺了擺手,“這事情不需要再說了。”

“方大人,我這裡有了一些新的線索,不如分開審理的事情先放一放?”

方知然疑惑的看向陳茂,“什麼線索?”

陳茂說道,“方大人也知道,我們鎮上最近並沒有什麼案子發生,唯一稱得上案子的便是劉海三人失蹤案。”

“這秦良與劉海是表親,劉海失蹤,他懷疑是被楚驍所殺,這才調查到李德勝和楚驍的身上。”

“而我的手下剛剛找到了人證,說在劉海等人失蹤之前,看到劉海三人進了楚驍的院子,當時李德勝也在。”

“所以秦良去提審李德勝,並非沒有證據,很可能是為了保護證人,才不拿出證人來說話,卻被楚驍誤以為是沒有證據,這才演變到這一步。”

此話一出楚驍心中暗道不好。

沒想到陳茂竟然會殺一個回馬槍。

劉海三人的死,楚驍確定沒有人看見。

但正是因為沒有人看見,所以當對方掏出所謂的“證人”,他才更難以證明自已的清白。

至少,短時間之內,沒法證明。

陳茂揮手,讓證人上堂。

這個證人楚驍就不怎麼熟悉了。

他上堂之後就說道,“前日我出門透氣,確實看到了劉海三人偷偷摸摸來到臨時巷,站在楚家門口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後就被楚驍拖入院子殺了。”

“當時李德勝也在門口,應該是看到了這一幕的。”

“我之前把這事告訴給了秦良,所以秦良才去提審李德勝。”

楚驍深深皺眉,不得不說,對方說的所謂證詞,和真實情況已經十分貼近了。

不過可惜,也只是貼近而已,真實情況並非拖入院子殺的,而是在門口殺的。

只是,此事沒法證明啊。

魏平眼睛大亮,感激的看了一眼陳茂,而後跳出來質問楚驍,“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良並非沒有證據,而是怕暴露人證,就算他貿然對你出手不合律法,那劉海三人的消失你又如何解釋?”

“李德勝何在?押上來受審!”

幾個捕快衝進人群,將李德勝押上大堂。

李德勝被人推搡著押了上來,卻硬著頭皮說道,“沒有的事!那日我只是叫了楚驍回家吃飯,並未看見劉海三人。”

親眼目睹楚驍殺了劉海三人,又親手宰了秦良之後,他現在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了,甚至還有點麻木。

張口否認,絲毫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甚至還有點刺激湧上心頭。

魏平冷笑道,“還敢撒謊,給我上刑!我看他說不說!”

方知然不滿的敲了敲驚堂木,“不可屈打成招!”

“魏平!不要忘了,你只是個捕頭,給我站回去!”

魏平直視方知然,沒有絲毫敬畏,“敢問方大人!這刁民嘴硬,不說實話,不該審嗎?你難道要包庇他不成?”

“你若是如此徇私包庇,我可要懷疑你和楚驍這暴民有什麼勾結了!”

方知然此時神色出奇的威嚴,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魏平。

“審不審,如何審,是本官的事情!魏平以下犯上,還敢當堂越權,頂撞上官,該罰!”

“來人,給我杖責一百!”

此話一出,周圍的官差卻看向陳茂,並沒有第一時間有所動作。

陳茂則是說道,“方大人,魏平雖然心急了些,但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證人已經說的如此清晰,刁民還敢嘴硬,不上刑難道還有什麼辦法讓他開口嗎?”

方知然目光越發冷漠,“這就是他以下犯上的理由?”

“陳茂,你是不是太不將朝廷律令放在眼裡了?”

陳茂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麼。

在這個小鎮上,朝廷的影響,遠不如近在宗城的清雲宗,所以很多事情,他的話比方知然有用。

只是今天魏平如此作為,確實過分了些。

魏平梗著脖子說道,“罰我可以,但請問方大人,你不上刑如何讓他開口,真要當眾包庇他嗎?”

“若真如此,罰我我自是不服!”

方知然冷笑,“本官做事,還輪得到你來質疑?”

“都不動是吧。”

“方七,你來。”

方七是一直站在方知然旁邊的侍衛,看起來年紀與方知然差不多。

他沒動作的時候,和透明人一樣,不引人注意。

但他一動,魏平陳茂都是一驚。

只一眨眼的功夫,方七就掠到堂下,來到魏平身前。

魏平還沒反應過來,方七一腳踹在魏平的腿彎,提起木杖,一下就將魏平打趴下!

嘭!

這一杖落在魏平身上,勢大力沉,好像小山砸在了身上。

魏平悶哼一聲,頓時眼前發黑。

他痛的身體抽搐,不由得驚恐的回頭看向方七。

這小子往日不顯山不露水,他幾乎都要忘記了方知然來上任的時候唯二帶來的這兩個侍衛。

沒想到這一出手,竟有如此武力。

嘭嘭嘭!

方七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一杖一杖的砸下!

魏平咬牙,渾身顫抖,感覺後腰痛的都有點麻了。

要真以這個力道,捱上一百杖,就算不死,也得被打的半身不遂!

他嘗試反抗,卻被更狠的几杖砸趴下,於是連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茂。

陳茂臉色發黑,臉頰抽搐的看著方七下死手。

最後還是沒忍住,出手抓向木杖。

而堂上的方知然見狀也是一揮手,一道定罪木籤化作殘影,瞬間砸在陳茂的手腕上。

砸的他一痛,收回了手。

陳茂驚疑不定的看向方知然,彷彿第一次知道他有如此武力。

“方大人,就算要杖責,也是讓刑堂的人來吧?”

“這您的侍衛上手,終究有些不太合適啊。”

方知然不說話,堂上沉默著,諸多捕快都有些噤若寒蟬。

直到方七揮杖三十多次,魏平身後逐漸見了血,且開始痛呼的時候。

方知然才揮了揮手,“那就由你的人來吧。”

方七撤下。

陳茂連忙讓手下的人拉走魏平,繼續剩下的杖責,這些捕快自然不會用多大的力量,意思意思就得了。

到了這時,陳茂也是怒了。

“人也打了,方大人該辦案了吧,這劉海三人被殺案,如何處置!?”

方知然說道,“巧了,劉海失蹤一案,你和我說的時候,我也讓人去調查了。”

“上證人!”

聽到這話,陳茂頓時心態有點崩了。

你特麼又有證人!?

剛剛我才和你說過這事,你現在就調查出證人了?

動作這麼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