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燭與朽木

第八刀！

彷彿有一頭巨獸在體內張開了大口，直接吞吸了小半氣血！

楚驍能夠感到身體在發生劇烈變化，相對應的，氣血也在瘋狂的消耗！

楚驍感到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傳來巨大的壓力。

氣血飛快的凝聚起來，而後被錘入肌肉之中，肌肉的密度隨之不斷地增加，身體也隨之快速變得堅韌。

不得不說，這殺生刀法錘鍊體魄的效率強大的驚人。

幾刀下來，楚驍的身上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細微變化。

這種恐怖的精進速度，放在任何一個修煉武道的人眼前，都足以讓他們瞠目結舌。

而楚驍自已卻還覺得不怎麼滿意。

“不夠，還不夠。”

第九刀，斬！

他咬著牙，狠狠的舉起手中的殺豬刀，往日裡那輕飄飄的殺豬刀此時彷彿有萬鈞之重，令他每一絲動作都感到巨大的阻力。

彷彿眼前有一座大山在阻擋著他劈斬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驍動作緩慢，他的腦門上開始出現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肌肉有著撕裂般的痛楚，甚至骨骼都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第九刀斬到最後的時刻，一股窒息之感籠罩了楚驍。

他甚至感覺到眼前有點發黑。

氣血已經耗盡，但是煉體二重近在眼前，他不想停下來。

他那顫抖的雙臂之上，肌肉如龍盤踞。

伴隨著呼吸的快速變化，力量在不斷地震盪，壓榨著體內最後的氣血。

嗤！

殺豬刀齊柄沒入地面。

楚驍也隨之癱軟在地，汗水直接浸溼了地面。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只覺得似乎從萬里之深的深海之下浮了出來，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暢快瀰漫在全身上下。

隨著身體最後一絲氣血被壓榨乾淨，他的身體現在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力量。

但是因為突破了煉體二重，所以一股股生機又開始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湧現出來，讓他能夠感覺到身體在變化，力量的增長。

這種感覺有點矛盾，但是卻異常的舒爽。

讓楚驍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繁星，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煉體二重了。”

力量的增長，讓他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修煉的是系統獎勵的殺生訣，這門功法明顯要比其他人修煉的普通功法要強上許多。”

“算上血修羅的秘法，生死搏殺之下，面對煉體三重甚至四重的對手，都有自保之力。”

“那捕快要是對我來硬的，那也就是個豬飼料，我倒是希望他現在偷偷來殺我。”

“當然，官面上的操作也要小心，雖然他沒有證據，但是扣帽子這種事也並不罕見。”

“還是找個時間加入三合幫吧，三合幫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好歹也算是個背景。”

“若是我當了商堂堂主，那秦良也沒法以勢壓人了。”

如此想了一會，楚驍身體恢復了力量。

他站起身來，兩隻手抓住一頭豬，用力一提，直接便將那七八百斤的大豬提到了案板之上。

嘭的一聲，豬身砸在案板上。

楚驍的面色微喜，“力量提升明顯，若是之前想提起一頭豬，那可沒有這麼輕鬆。”

到了如今，楚驍已經不打算再用踹豬來測試力量了。

他怕一腳下去，把豬給踹死了。

楚驍提起殺豬刀，先是將已經宰掉的五頭豬全部處理好。

而後又趁著夜色來到豬圈前面，數了數還倖存的蠻豬。

“不多了啊， 還有一頭能殺的豬……”

原本楚驍接手的時候，就只剩下十五頭豬，還有一頭種豬，兩頭懷孕的母豬。

如今已經宰了十一頭，也就只剩下一頭能殺的還倖存著。

楚驍有點無語，“我這算是涸澤而漁了，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需要快速提升實力。”

“以我之前的水準上山的話，遇到妖怪肯定是要掛了。”

“劉海三人那樣的豬飼料也不是天天都有。”

“所以現在想要快點提升實力，也就只能對它們下手了。”

楚驍回憶著腦海裡面的養豬經驗。

“一頭豬懷孕要三個多月，長成要六到八個月，嘶，等這兩窩長大，還得一年啊。”

“看來得多面發展。”

“要靠殺豬提升到煉體三重，要等明年了。”

他思索了一會，便拿了一些銀子出了門。

“今天白天的時候，還答應老張頭借他錢，這麼晚了不知道他還等著我沒有。”

“平安錢只要一百文，不過他孫子還得了病，借他們幾兩應該夠看病了吧。”

反正是從劉海幾人身上搜刮來了， 楚驍借出去一丁半點絲毫不心疼。

……

“爺爺，你別等了，已經很晚了，他應該不會來了。”

“雲生，你身子虛，快回去躺好，我再等一等，他會來的，他會來的……”

一盞昏黃的燈籠懸在殘破簡陋的小院子之上。

枯瘦的老張頭坐在那燈籠之下，眼含期盼的看著門外。

而他的孫子張雲生則是裹著厚厚的衣服，來到他的旁邊，勸說著他。

“咳咳，爺爺，要不就算了吧，就算有平安錢，你也還要起早貪黑的賣豆腐。我應該也快死了，你何必為我這麼辛苦，你年歲也大了，這樣下去吃不消的。”

“胡說八道！！什麼快死了！你還好著呢！只是風寒，小小的風寒而已！只要爺爺賺到了錢，就能帶你去雲葉醫館治好了！”

“可是，都治過一次了啊，根本沒有什麼……”

“那是學徒給看的病，他一個學徒懂什麼？這一次咱們去找林醫師，他定能治好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張雲生抿了抿嘴低下了頭，一陣夏風吹過，讓他渾身發抖。

炎炎夏季，他卻裹得嚴嚴實實，就算如此，還是臉色發黃，嘴唇發白，好似極為畏寒。

這個怪病，讓他極為痛苦，恨不得快點病發早早解脫。

但是看著自家爺爺風燭殘年的樣子，他卻又苦苦堅持，不忍老張頭一個人留在世上，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世道給他的打擊已經很多了，自已若是再沒了，他該是多難過？

所以張雲生不再勸說，只是陪著老張頭這樣坐著。

雖然他認定了那人不會來，但也不忍讓爺爺獨自坐在這裡失望。

“破落戶，還有個病死鬼，躲都躲不及，誰會願意借錢給我們啊……”

張雲生心中暗暗自嘲，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看眼含期盼的老爺子，心中突又湧起幾分悲憤。

“不借便不借，幹嘛要戲弄他？”

“讓他心懷希望，自上午便坐在這裡等，一直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