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 第八章 ==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就不能一直沿用我們之前用的系統。”圖書館的水晶小馬管理員第一百次發問。

相對的，暮暮也第一百次回答。她咬著牙在面孔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並且耐心地解釋：“頭版女士，就算你們沿用的系統比行動式系統更優越——而我相信它肯定有很多值得推薦的長處——但是，實際情況是，如果你們想和小馬國的圖書館網路相容的話，這就意味著書籍必須以行動式系統上傳。而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你們堅持在你們自已的圖書館裡使用原有的系統，那麼所有的書籍都必須編目兩次，一次用你們的系統，一次用行動式系統。我覺得反正都是歸類在小馬國的圖書館裡的，還不如用一樣的歸檔系統更加節省時間。”

頭版的年紀不比暮暮大幾歲，但她繼承了從古時起一代又一代圖書管理員的那種能力，那種暗含著至少當了一千年女王般不可一世的態度看著其他小馬的能力。此刻她直直地瞪著暮暮，視線裡燃燒著最強烈的怒意。而暮暮只是向她露出無比燦爛的微笑，那微笑幾乎比水晶小馬那桃色的毛皮還璀璨。而且對她的怒意根本不理不睬。“去做就是了。”她說道，那笑容彷彿永遠不會動搖。頭版大步走開了，推著面前堆滿了書的推車。暮暮能聽到她在暗地裡嘟囔著“擅自跑來專門為了折騰而折騰……”間或還夾雜著一個古怪的稱呼“花瓶”。暮暮嘆了口氣，這又是艱難的一天。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而且為啥大家都一直瞅著她的角看？

疲憊而沮喪地，她繼續著她的工作，而且越來越疲憊，越來越沮喪。有些勞工對她很尊重也樂於聽她的話，而且對她的指示執行得毫不拖泥帶水。有些。但是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費在那幾個不聽話的傢伙身上了。而且就算是那些看起來還不錯的傢伙……她不知道。

乍一看，暮暮有一種錯覺：自已好像又回到了校園時光裡。當她不情不願地被賽蕾絲蒂婭拉去參加他們的派對時，在場小馬都覺得自已和公主的得意門生好像走得太近了，畏懼，不快。就好像他們希望她沒來一樣……而現在，她只覺得自已好像回到了當年的境地：一隻世界上最不受歡迎的小馬……

影音室裡怎麼有誰在輕蔑地嗤笑？

暮暮剛剛正好走過門口，她聽到一陣咒罵聲從裡面傳來。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慌張，她偷偷朝裡面望去。

在房間裡的是文卷，他正在一直忙碌著。這周早先他到了圖書館來找工作，雖然他性格有點陰沉，但是和斯派克相處了老長時間的她早就習慣了。他已經打聽過了新的電影和媒體部門的事，於是她就讓他直接去負責那方面的工作了。他有些孤僻，但是他對她說的話是言聽計從，所以她對這個新員工非常滿意。他是一隻瘦瘦的年輕小馬，銀白色的毛皮，蓬亂的黑色毛髮，喜歡穿著寬鬆的黑色T恤衫，上面還帶著難看的標記。他的可愛標記是個電影膠片輪盤，這表明他是電影工作者，或者說電影愛好者。在面試中她一發現這件事，就知道他來得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的工作包括給大量的記錄唱片和電影膠片編目分類，這些唱片和電影是作為新媒體的火種從坎特拉皇城圖書館運過來的。他還需要檢查每個電影膠片輪盤和唱片有沒有損傷的地方……很明顯，這需要播放並觀看這些東西。他的工作簡直做得如魚得水，看來他在這裡度過試用期簽訂永久合同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此時他正在用一部放映機播放一部電影，不過照他對螢幕上的畫面冷嘲熱諷的樣子看來，他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看到的東西。“怎麼了，文卷？”

扭頭看著她，文卷朝面前的投影螢幕揮了揮蹄子。“暮暮小姐——這到底是些什麼歡樂玩意兒？”

暮暮看著螢幕，上面是幾隻穿著暖心節裝束的小馬，還有揚聲器還小聲放著暖心節的合唱。“看起來是暖心節的節日演出。”她笑著說。

“這他喵的真是我見過的最扯淡的鬧劇了！”文卷氣憤地說道。

暮暮被這話驚得往後一仰。“文卷，這是小馬國建國的故事！”她有些生氣了。

文卷卻嗤之以鼻。“是啊，只要你不在乎從頭到尾都沒一句真話就行。”他冷笑起來。

暮暮的下巴差點砸到地上。“你最好解釋一下，先生！”她說道，“這個故事在小馬國已經傳承了幾千年，而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賽蕾絲蒂婭親口把這故事講給我聽的！”文卷微微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哦，沒錯，我敢肯定，賽蕾絲蒂婭公主從來，從來也沒有，跟你把所有的小小細節都說明白，對吧。”

正打算怒斥他的暮暮欲言又止。過去一些不太愉快的小小細節從她腦海中閃過。起初是水晶帝國的存在，然後是無序的事情，接下來又是夢魘之月的事情。她閉上了嘴，定睛怒視著他。

文卷的臉色稍稍柔和了一點，“我的天，你真的是一點也不知道，對吧？”他給自已和暮暮拉過兩把椅子，兩隻小馬一齊坐了下來。“好吧，你看，我很抱歉。”文卷說道，“你是個好姑娘，或許你是真不知道。那就從頭說起吧。這美好的小故事就沒啥細節……”他朝放映機揮了揮蹄子。“……讓你覺得傻得可笑嗎？”看著她搖頭，他的腦袋也無奈地垂下來了。“我說，你那腦瓜可是超聰明的，這故事聽起來就真的那麼合乎邏輯？就沒有啥漏洞？”

“好吧，很明顯，這戲劇主要是比喻和象徵。”暮暮說道，“我是說，我很相信，裡面的小馬種族好歹有兩種以上吧。”

文卷只是搖了搖頭。“不，拜託，再多想想看。”他說道，“仔細想一想這三個種族，莫非，你真的覺得天馬和獨角獸是平等對待陸馬的嗎？”

暮暮僵住了。“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文卷久久地盯著她，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你知道嗎，現在我真的很想去參觀一下小馬國了。”他聲音中的嚮往和渴望讓暮暮吃驚不已。“最重要的是，我真想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居然能讓一隻獨角獸——一隻獨角獸！——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搖了搖頭。“暮光閃閃小姐，天馬和獨角獸互相看不順眼，但是他們彼此尊重，因為他們都擁有力量。而陸馬，根本就是奴隸等級。”看著暮暮又驚又疑地張大了嘴巴，他繼續說道，“哦，拜託，暮光閃閃小姐，你真的以為還能有什麼別的可能嗎？這圖書館裡的某個地方還存著‘布丁頭總理’的大堆日記和書信呢。我們再清楚不過了。”“你們有布丁頭總理的……”

“他的真名是慧志！”文卷厲聲打斷了她。“他是陸馬的第一位領袖，‘布丁頭’這名字是花瓶們和……是獨角獸和天馬用來侮辱他的！”文卷扭開了臉。“不管怎麼樣，用用你的腦子吧！天馬能飛，能騰雲駕霧，能控制風暴，雷霆，龍捲風。獨角獸們能扔火球，把小馬們變成青蛙，甚至能推移日月。陸馬們呢？什麼也沒有。哦對了，他們能讓植物長得更好，不過撒包肥料也能行，而更加強壯的力量只不過意味著你能在鞭子下工作得更加努力罷了。”

“你倒是跟我說說看，暮光閃閃小姐。對於奴役這回事，你覺得會是誰受罪，又該由誰來負責？”

暮暮啞口無言。

文卷繼續說下去。“在風魔們降臨之後，陸馬們是頭一批離開故土的。”他說道，“對，沒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引起冰河期的是什麼原因。在獨角獸和天馬們試圖打敗風魔的時候，陸馬們逃走了。慧志帶領他們找到了新大陸，在那裡開始了新的生活。”

“然後獨角獸和天馬也跟著他們來了，而且又開始試圖主宰一切。再一次，就在獨角獸和天馬為了爭奪新大陸的統治權還有陸馬奴隸而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風魔也來了。”

“跟著他們的憎恨來了。”暮暮說道。

文卷哼了一聲，“他們跟的是獨角獸和天馬！”他聳聳肩，“最後，是陸馬拯救了大家。”他看著她，就像他正等著她發現什麼線索。“一個由愛所充能的力場？巨大的粉紅色愛心？不覺得聽起來很熟嗎？”

“水晶之心？”暮暮驚叫起來。

文卷點點頭，“跟這破鬧劇裡演的完全不同，找到驅走風魔的辦法的根本就不是四葉賢者，而是一隻陸馬。一枚巨大的水晶所製造出來的一個魔法力場發生器，這水晶是在陸馬的岩石農場中，由陸馬的魔法所栽培出來的。根本就不需要獨角獸來施法，也不需要天馬來維持執行。它由愛的力量所充能，由陸馬的魔法所維護，最終驅走了風魔，保護了這片新大陸的安全。拯救了小馬國的是陸馬，根本不是什麼友情的魔法，也不是什麼狗屁四葉賢者。”

他低下了頭，“於是，有一刻，大概一分半鐘吧，陸馬好像終於能和天馬和獨角獸平起平坐了。天馬控制氣象，獨角獸操縱日月，陸馬駕馭水晶之心，這簡直再好不過了。好吧，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也該猜到了。”他冷哼一聲。

“威脅剛一解除，一切又回到了老路上。小馬國大陸上的雪都還沒化完，四葉賢者就把水晶之心給偷走了……”暮暮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於是，水晶帝國就這樣建立了。”

這些衝擊性的事實讓暮暮的頭腦天翻地覆。這一切可能是真的嗎？“等等，”她說道，“你們的統治者是獨角獸！而水晶帝國裡也有天馬……我看過畫像和……”

“小孩。”文卷翻了翻白眼。

暮暮看著他。“……啊？”

文卷居然開始臉紅了。“你懂的，小孩，幼駒，下一代？就算是當年，也有很多……那個……你懂的，不同種族之間的通婚。水晶小馬的血脈裡也並不是一點天馬或者獨角獸的血統都沒有的。”他抬起了蹄子，“我一點都不像我爺爺，而我也沒覺得那有什麼不好。”他勉強一笑，有點出神。“倒也不是說我在責備他們，就算是那些日子……我是說……呵呵，我現在也見過些天馬妹子和獨角獸的漂亮寶貝兒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朦朧，很明顯正處於青少年對異性的憧憬之中。“我是說，我看到那隻彩虹鬃毛的天馬丫頭，她真夠勁爆的。還有你們獨角獸美眉也夠火辣的了，我是說……看到你……這個……”此刻他才驚覺自已到底在說些什麼。“哦，靠！”

暮暮忍不住好笑，“再多說點嘛～”她向前湊過身體，羞澀地眨著眼睛，學著瑞瑞的樣子。光是看到他一臉的驚恐，就值回這份風騷的票價了。

他絕望地用蹄子拍著自已的臉。“我居然跟我上司當面說她屁股很漂亮。”他喃喃地嘀咕著。

暮暮勉強沒笑出聲來。“嗯，不，你沒有。”她頓了一下。“直到剛剛……”

“啊——！”

暮暮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得收拾桌子準備捲鋪蓋了……要是我有桌子的話。”文卷哀嘆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嗯，這次就放過你吧。”暮暮壞笑著。

“反正，就是孩子啦。”文卷紅著臉把話題拉了回來。“在水晶小馬伕妻之間，有時候也會誕生出水晶獨角獸和水晶天馬的幼駒來。當這些幼駒長大之後……”他嘆了口氣。“我們就又回到獨角獸的統治之下了。水晶獨角獸自封為水晶帝國的王室，並且宣佈以後任何誕生的獨角獸，不管他們是哪個家族的哪個分支，都是‘皇室血統’。他們還把所有誕生的天馬都封為了天生的執法者，皇家騎士團成員。至於我們嘛，又回到起點了。”

“這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暮暮諷刺地問道。

“這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文卷模仿著她的聲音和腔調。“這話是什麼意思？當他們把所有獨角獸和天馬之外的小馬全都趕出政府的時候呢？當他們開始禁止所有對水晶魔法的研究，開始燒燬書籍的時候呢？當他們開始苛捐雜稅，隨意揮霍國庫，讓帝國陷入財政危機的時候呢？當我們的某個女王輕浮到只為了讓小馬的髮型漂亮點兒就去修改水晶之心的魔法的時候呢？”他指著自已亂蓬蓬的頭髮，然後把掛在耳朵上的一塊微小的水晶耳墜指給她看。“這已經是讓髮型和皇室的那些娘娘腔隔離開的最大努力了。”“不然，當他們把整個衛隊都變成了一幫沒用的紈絝的時候呢？因為，嘿，誰用得著真正的軍隊？我們都已經擁有了那塊大魔法水晶還有尊貴無比的獨角獸了，我們還怕誰來踢我們的屁股嗎？”“再不然，當黑晶王殺光了其他所有的獨角獸而登基封禪的時候呢？這個對你而言夠糟糕了嗎？”

暮暮的瞳孔一下子縮成了針尖大小。“殺……殺光……”

文卷點點頭。“一隻也沒剩，”他說道。“連幼駒也不例外。”暮暮恐懼地深深吸了口氣。“上臺之後他就頒佈了聖旨：任何生下來長著角的幼駒必須當場處死。當場，立刻，格殺勿論。他不希望在位期間自已的位子有任何不牢靠的情況。所有長著翅膀的小馬一生下來就被編進了他的軍隊裡，被他用魔法和折磨培養成為一幫嗜虐成性的變態。更別提剩下的那些了，他把所有跟皇室有關的小馬血脈全都殺光了。”

“然後他花了幾十年時間，把水晶帝國變成了地獄。我有呼吸問題，那因為我逃得不夠快，沒逃出他那幫強徵勞工的狗腿子的魔爪。在他倒臺之前足足六個月的時間，我都在礦井下面那滿是水晶粉塵的汙濁空氣中一邊咳嗽一邊掙扎著不窒息而死。只要是活在水晶帝國的小馬，都體驗過埋葬親人和摯愛的悲痛。直到你的賽蕾絲蒂婭公主和露娜公主終於決定從王座上抬起御臀來，推翻那個惡棍為止。我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先祖的神奇遺產，失去了我們的自由，失去了我們的摯愛，我們的親人……一次又一次，這都是因為統治我們的是一幫只因為腦門上長了根尖骨頭棒子就大模大樣地坐上王位的小偷、騙子、白痴、暴君。我不知道呢，那你跟我說說看，這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暮暮不由得晃了一下。“所以……這裡的小馬們才……”

“把你當礙眼的東西？”文卷低下了頭。“差不多就是這樣。”

“試著從我們的角度出發想想，”文卷說道，“我們被一幫名為獨角獸的白痴所統治，我們被一隻獨角獸暴君所征服，然後我們又被賽蕾絲蒂婭和露娜給‘解放’……”“賽蕾絲蒂婭和露娜是天角獸！”暮暮本能地反駁道，“她們是三族之間血脈共存而平等的代表，獨角獸，天馬，還有陸馬……”

文卷聳聳肩，繼續翻著白眼。“對對對，真好聽。但是在大家眼裡，她們不過是長了對翅膀的獨角獸罷了。然後我們被一隻獨角獸扔到了千年後的未來，接下來又差點再度被那隻獨角獸所征服……然後誰來救我們啦？又是兩隻獨角獸。哦，還長了翅膀。”

“猜猜看接下來是誰統治了我們的國家？哦，她老公碰巧也是隻獨角獸。誰也沒出來反對一聲。”

r \/＞ “但是我們和那些獨角獸不一樣……”她爭辯道，“我們不一樣，我們根本沒什麼可怕的，你們根本沒理由害怕或者憎恨我們！”她的鼻子開始發酸了。

文卷默默地把頭轉向一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說道。

“根本不是那樣！”暮暮大聲叫道，“在小馬國，三個種族是平等的！”

“因為小馬國裡，你有倆無上全能的長翅膀獨角獸公主盯著，所以大家才會這麼客客氣氣地禮尚往來。”文卷說道，“要是她倆不在了，你看他們還會平等多久？”“……而你真覺得你們是平等的嗎？那跟我說實話，暮光閃閃，賽蕾絲蒂婭公主的忠實學生，你們小馬國那裡有多少陸馬的貴族？”

暮暮低下了頭。“……我一個也不知道。”她坦白道。

文卷的表情幾乎變成了同情。“先不說是真是假吧，我並不覺得我們這裡大多數小馬都害怕或者討厭你。你是個很不錯的傢伙。而我也見過你哥哥，他也挺酷的。還有韻律公主是個善良溫柔的公主。還有……她肯定正在艱難地修補黑晶王留下的爛攤子。也許有些小馬可能會怨恨你，但是我不覺得討厭你或者討厭其他獨角獸的小馬會很多。”

“而我覺得，其實是我們都放棄了希望，那種渴望自已不再淪為某個小馬的奴僕的希望。”

從放映機傳來空轉的雜音，電影膠片已經放到了盡頭。文卷轉過身，關掉放映機，把放完的電影輪盤從上面拆了下來。“我得回去幹活兒了。”他低聲說道。

* * *

暮暮走出了影音室，心中依然難以平靜。她滿腦子都是把文卷剛剛告訴她的那一席話當做中二少年的唧唧歪歪扔一邊去的衝動。但她無法欺騙自已。文卷告訴她的每一件事，都充滿了真實——痛苦而直白，活生生的真實。

但是這實在是太多了！太難以接受了！水晶帝國的真相真的是這樣嗎？暖心節的真相真的是這樣嗎？兩個王國的起源，真的就是這樣嗎？

她真的是生活在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社會里嗎？她有些茫然地望著四周，周圍大堆大堆正在重新編目的書本彷彿無窮無盡。過去，書籍和研究一直是她心懷疑慮之際尋求撫慰和安穩的樂園。現在，她還能在這裡找到答案嗎？但是，這些書會不會全是偏見和謬論呢？就算這些書真的有那麼古老，那也是在事後幾個世紀才寫出來的……

有一樣東西，可能是最接近真實的了。甚至比賽蕾絲蒂婭和露娜還要接近真實。畢竟，她們也是在小馬國建國幾百年後才誕生的。為了見證初始，她需要一位最接近那個時代的目擊者。

下定了決心之後，她一路走過走廊，直到找到了圖書館館長，年長的水晶小馬從她的工作中抬起頭來，望著她的視線有些警惕，又有些好奇。“什麼事？”

“我想看看慧志的日記。”她的聲音很認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