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無一不尷尬,面色各不同,大多是不自然。紛紛垂下頭沒有搭腔,冰冷少女臉色依然泛著寒氣,臉上怒意消退了些。

看著美豔動人的臉此刻有些繃不住,冷聲開口語調冷硬又疏遠,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很清晰

:“說完了嗎?”江溺此刻真的很火大,美豔的臉此時此刻都是按捺的火氣,看著林無。

一身素衣全場的人皆是坐下,唯獨她站立。

林無沒有回應只是開口再次截胡

:“師妹,你一去幾個月不回,也無訊息。留他一人捱過傷痛,之前去了為何不回?不寄託書信?如今又去照顧到底所為何事?所為何由啊?”

這個問題字字錐心,一別幾月,二人連基礎的書信來往都沒有。

更別提什麼噓寒問暖了,如今重傷垂危也是靠他人告知。

這般伴侶當真世間罕見。

清冷少女被問的啞口無言,只好收斂脾氣,按耐下火氣和不滿。臉色平復了一下開口聲音中甚至有了笑意,只是這笑意透露著輕蔑和不耐。

:“我去哪了有必要,和你報告嗎?幹什麼需要徵求你同意嗎?”少女臉色變得陰沉而不屑,看著坐下的昔日師兄也不再客氣。臉上顯而易見的不悅,包括被戳破了私事,惱羞成怒,做人妻不合格一系列糗事的不滿和憤恨。

林無也無意拖沓繼續開口,一陣見血,沒等少女爆發率先高聲質問

:“沒必要嗎?還是心虛了,你丟下他一人時,不心虛,受傷需要你時不心虛。”

這些話一字字清晰又深刻的落在少女心上,江溺瞬間避無可避,好似被剝開了的荔枝暴曬在太陽下,無所遁形。

她內心惱怒卻又氣極反笑,開口打斷:“管你什麼事?我心虛什麼?他這麼大了…”林無也是氣壞了,臉色也不好站起身反問

:“這麼大了是吧?大了就不需要照顧嗎?你一個人妻,就不會主動嗎?”少女因為不甘示弱,開口憤憤不平回嗆聲:“我照顧可以,你怎麼不照顧?”

二人越吵越激烈,幾乎要動手,少女比林無矮了一個頭,昂首看著對方。此刻林無沒了一貫冰山的樣子,看著蠻不講理的女子。欲言又止,他知道這不是推卸責任。

是事實

當時在場所有人包括自已,都可以伸出援手。

他沒有權利指責別人。

少年與少女對立,劍拔弩張。還是謝必平開口:“好了,諸位。”四個字場面瞬間靜止,二人氣勢瞬間削弱。

玄衣男子拍了拍褶皺的衣襬,懶洋洋開口:“他身上傷太多,需要靜養。在下不好奉陪,師門命我下山有要務。交給你們了,先行告辭。”

說完玄衣少年撿起地上斗笠,蓋在頭上不過一眨眼功法就原地不見了。

幾人大眼瞪小眼,紛紛沒了主意。直到平復下心情的少女輕聲開口:“我來吧。他的情況我能解決!”幾人瞬間眼睛一亮,看向面色蒼白比之前反而有些侷促沉默的女子。

話既然這麼說

他們也不好懷疑,林無冷靜下來也是悠悠開口:“江師妹,多有得罪。”語氣倒也誠懇,江溺並未介懷馬上回了一句:“無妨不必在意。”

幾人瞬間化作鳥獸散去,千鳥不好逗留宗門留下一個劍穗。開口依然傲慢,把劍穗塞進江溺手中:“送給他,本姑娘的人別太磕磣,別丟了!”說完轉身飛向天際,留下身後火紅流光。

紅衣少年也起身塞給清冷少女一個護身符:“採了天山睡蓮曬乾製作,靜心養神,疼的厲害可以用。”江溺看著兩個禮物,開口罕見柔聲面色拘謹說了句

:“多謝二位。”

紅衣少年沒自報姓名,可江溺已然知曉其身份了。

一直不說話的李界也拿出了一個東西。開口依然噎死人:“是我領悟劍意時,劍中世界的劍石,沒什麼用但也送你。”少女被他的話逗樂了,收下了。

怎麼會沒用呢?

這可是你日日夜夜練習,殫精竭慮的成果,得來不易,是一片心意。

林無也起身掏出了一個髮飾,純銀銀色中帶著寒光。花紋是蛇形,實心分量不輕看著很名貴。

眾人一驚認出了此物,林無還是冷著臉,語氣也輕了幾分:“是我宗族父親大人給我的,從小貼身被我溫養。我又不喜這種花哨。”

江溺看出了這個禮物的貴重,想要推辭,豈料少年沒給機會一把塞入他手中:“我會留下監督你們!”

女子不好再說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告別幾人

數年光陰大家變化莫大,此間一面未見。今夕匆匆相聚又別離,分開了幾千個日夜,重逢卻只有不到一夜,甚至來不及交換新的身份。

沒時間感慨,江溺對著玄衣少年鞠躬,語氣客氣了許多:“林道友,勞煩護法我去替他平復傷勢。”雖不知道她有什麼辦法,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信任二字了!

點頭示意知曉,少女邁開步伐身影好似浮光一般,掠進昏迷少年屋內。

只聽一聲門板合上悶響,門應聲而關,玄衣少年略感疲倦席地而坐。睡意襲來,單手撐臉,意識逐漸昏沉身子靠牆有了支撐,玄衣男子漸漸陷入昏睡。

清冷少女少言寡語,不善交際,得罪了許多人。可又令人感到了她的真實和自我,那麼冰冷而熱烈,自我又溫柔。

冰冷的女子遇到了呆頭呆腦,馬虎莽撞的少年。本該如同一往枯井之水的心,卻適得其反泛起了波瀾。

少年笨拙的樣子被女子全部收入眼底,對方的真誠大度,一往無前,是江溺看過所有人當中最耀眼的。

或許是命運。

江溺從那次海底初吻,便春心繚亂,丟了魂失了神。

再次遇見,少年也是苦苦煎熬。這回,無論如何她無法令少年第三次陷入危險。

自小她學習的功法就不同,師傅總是不厭其煩和她說:“你是天才,也是普通人。”她從未把她當做特別對待,少女潛心修煉不問世事。

前幾月師門告知時,才得知自已的特殊。從前只覺得修煉如魚得水般簡單,如今終於知道了原由。

從前一本無字天書下落不明,上面記載了古往今來所有秘法寶典,總之,包攬萬物。

得之人無法自通,如進無人之境。修煉如魚得水,裡頭包含的道法以及秘籍全部都可以驅使。

只是需要女子八字命格純陰,天生與大道一樣,相生。

要求嚴苛,自古以來只有一個人可以。就是[天人],無字天書誕生於天地初開,不服管教,只屈服於絕對實力。

正所謂天道人道大道,其中的人與天就是天書的剋星。其中萬年間必定誕生一個認可之人,作為載體。

這人就是“道”之化身,少女本該傲立世間。卻在現世那日,紫薇星閃動,命星不穩,導致失憶。

原來是和天命人相撞,才掉落凡間。

一個成了宰相公子,一個成了孤傲天才少女。

二人原本宿敵但今日卻走到了一起,江溺體內天書尚未徹底覺醒,但壓制趙元的力量應該足夠了。

少年的力量是天給的,過於無解,天書包含萬物肯定也會解救辦法。

女子靜心進入天書世界,與天書化身對話。女子神色焦急開口催促:“如何可以救他?”化身和女子七八分相似,不急不慢從光處走出。盯著少女八分相似的臉,兩人四目相對

只是前者多了清冷孤傲,後者更突出的是嫵媚妖孽。

化身是少女真實所化,雖不可獨立存在,但她比本體更令人忌憚。她是天書的自我意志,也是少女的另一面。

自大目空一切,自私冷漠勢利,狂妄都是她的代名詞。

看著焦急六神無主的女子,她玩味的笑了一聲,笑聲輕浮而不屑:“瞧你。”江溺沒心思胡鬧,多拖一會就會多一分危險。

她心知她的恐怖,自已多依賴使用她的力量一次,她就會逐漸脫離控制成為之前那個。

目空一切無法無天的天書,人間會變動,會大難臨頭。

看出了江溺心思後者反而嗤笑,笑的柔媚入骨,聽著骨頭酥麻

:“靜心與他融合感受共鳴,天書天命,二者本就是一體同源,你二人還可增加修為。”

江溺沒有懷疑,天書世界蒼茫一片雪白。寂寥虛無,什麼也沒有,此刻二人站在白茫茫地上週圍空無一物。

無須多言。

江溺退出了世間身子一倒,她每進一次都會虛弱不堪。

少女喘息幾口,坐在床榻手中凝結靈力,施法托起趙元,對方面色發白。

二人面對面

她看著少年死氣沉沉,毫無知覺的樣子心底發酸。壓下酸澀,施法調動天書之力,周身散發恐怖氣息。

天書第一重:人間。

少女發動一瞬間,力量今非昔比,裡頭的化身有些震驚,天書分為九重又名九重天。

第一重又叫一重天。

江溺只練到一重可與少年融合,神魂一體已經足夠了。

江溺雙指併攏閉目一掌拖住了豎著的手,感受天書變化,靈力很快牽動了少年,兩股氣息瞬間結合糾葛。一金一粉,江溺全身心操控靈力,兩股力量互相吸引。

趙元手指微不可察抽動了一下,江溺摟住趙元瘦弱身子,感受二者之間聯絡。

少年並未抗拒,靈力融合漸入佳境,不知不覺已經完成了。

江溺卻貪戀懷抱懷中少年,抱著令人安心溫暖。

她摟的更緊了

似乎要把對方揉碎,挖開胸口露出血淋淋的大洞,把對方摻進自已血肉之軀。

這羈絆被二者體內神器認可,兩股靈力發揮,粉色的直接進入少女體內浸潤每一處殘缺不全的漏洞,經脈填補不足。

少年的靈力治癒了傷口,提升了實力!

二者一番折騰兩人啥力不出,坐得漁翁之利,獲取了各自好處。

江溺實力提升在天書指引下,那化身低聲指引:“靜下來,感受天地輪轉。”江溺照做,覺醒了本命法器,一個釵子在眼前。

是個平平無奇的玉釵,純青色,雕刻了一個鳥族花紋。江溺認得,這是傳聞道女的法寶之一。

[素心釵]

少女看著釵子漂浮,泛著粉色巨大靈力。伸手接住,再一眨眼出了那方世界。

趙元也醒了進入了靈海空間,他早已覺醒了本命法寶。

實力提升很大靈力也提升很多,關鍵是,他可以掌握天地規則了,雖然是低階。

一套衣服憑空出現,百金色鑲邊長袍繡著龍,一個頭冠繁瑣而不庸俗,看著華貴而不俗。

腰間掛飾是別恨掛穗,護腕是配套的。這套衣服華麗而脫俗,充滿上位者的氣勢。

這套衣服幾乎毫無預兆出現,沒等少年拒絕直接穿在了身上。

穿上後少年神魂都一抖擻,精神百倍。有人說,這衣服在雷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最毒最兇的劫雷淬鍊,還有無上真火焚燒,又用玉簡殘片融合成了!

名為[天定]

只有認定之人方可穿上,趙元覺得渾身有些不對勁。

一瞬間,風起雲湧,雷雲匯聚。

幾個法寶紛紛不受控制的飛出,沐浴劫雷,漫天神光雷光,劈大落下。

鈴鐺枇杷等幾個,抵抗中吸收激發了實力。全部淬鍊完成,只剩棍子了。

天雷卻忽然調轉目標對著少年一通亂劈。

身體沒來得及反應直接吃了一下,胸口好似燒焦,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痛的他滿地打滾。這雷兇猛異常,一下下打在身上,劈的意識不清時,腦海中迴響一句話:“用天命對抗天命。”少年心領神會,拼了全部身家,調動了自身全部力量。

體內天命之力瞬間激發,力量暴漲了幾千倍。在他眼前形成了屏障,天雷也暫時止戈,突破不了屏障。

趙元心知不簡單,果不其然,雷電中一個攻擊蓄力。一下打在少年身上,趙元忍著劇痛看清了招式套路。

以快取勝!

那就讓枇杷拖延其餘攻擊,枇杷源源不斷提供靈力,療愈傷勢無盡續命,可以纏死天雷不是問題。天雷一次不成再來一次,少年瞬間收回,隨機應變力量上就用無根枝。

兩次不成

全部被擋回。

雷劫惱羞成怒又開始亂劈,這回少年並沒有用鈴鐺。而是,用了火櫻桃,一口下去幾個,瞬間靈力澎湃,蓄力與天雷硬碰硬火光滿天死死攔住天雷。

止戈後天雷終於迎來了最後一擊。

只剩下山海佩了,賭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雷劫滾滾而來落下一瞬間天地失色,山海佩應運而出,裡頭濃郁如同山海一般滔滔不絕的靈力迸發。

在半空與天雷對峙,青藍色與泛著紫色的雷光,互相制衡。玉佩不愧是壓箱底寶物,牽制了天雷還不落下風。

趙元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滿天的神光中,他的臉也映照的踱上了一層靛藍色光輝。

看著深沉神秘又寧靜。

趙元面色不改氣定神閒,內心卻下定了決心。握緊了拳頭,催動剩餘靈力,激發了天命之力,只是此舉強行突破道法桎梏,有傷根基和本源。

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

少年依然顧不了太多了,總比死於天雷下,死不瞑目好。

“啪”。清脆的一聲,玉器類似於瓷器花瓶的瓶口碎裂,關於少年身上的詛咒。天命之人大多屈服於命運無法突破的詛咒破除了!

突破了瓶頸進入了第二階段,靈力瞬間爆增,一道金藍色光柱融合進了玉佩靈力,天雷逐漸被擊退退回了天上。

可少年覺得奇怪

這股感覺好似是玉佩在主導一切,玉佩的氣息一直很穩定強大。

似乎壓根不懼天雷。

它的氣息純粹而雜亂,突破了桎梏對於它的感悟更深了。

有很多因素因果,它內部空空外部卻強大絕倫。

少年摸不清頭腦。

隨後有了猜測,這種感覺好似少年與魔王的區別,又好似貧苦與富貴,信任與背棄的感情。

包含了太多。

天雷終於退去玉佩緩緩落入掌心,趙元看著手中玉佩喃喃自語:“放心不會辜負前輩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