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番外 程時予篇（一）

我叫程時予。

心裡住著一個人，名為蔣朝朝。

算起來蔣家已經被流放了六個月之久，也不知朝朝她過得可好？

下個月我便要參加鄉試了，曾經約定好要送我進考場的人，已經無法赴約。

但我依舊還念著她。

我在趙家住了將近三年，趙家與蔣家關係甚密，但對於蔣家的事，趙大人也無濟於事。

但他告訴我，倘若我科考順利，明年能順利進宮參加殿試。

即使不能救出蔣家所有人，至少也能把朝朝接回來。

所以我挑燈夜讀，比從前更加努力，盼著明年可以拔得頭籌，在官家面前為朝朝求一個誥命，藉此將她接回京來。

令我意外的是，尾隨蔣家一同去了南地的準岳母，竟在我參加鄉試前趕回來送了我一程。

她帶來了朝朝和蔣家一切安好的訊息，我一度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生怕她是來找我退親的。

只要她和她的家人一切安好，那我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只是岳母說我與蔣家關係甚密，恐怕有人會想盡辦法阻止我參加會試，便回來並安排人日夜保護我。

這時我才發現，岳母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從前我就該想到的，岳母身邊能有侍劍師傅和沈大夫這樣的奇人，又怎會是等閒之輩？

我有一種感覺，蔣家很快就能回來了。

我平安進入了貢院，一切看似風平浪靜。

可進入貢院後，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當初常老先生說的廁號，竟被我給抽中了？

我知道，這可能便是岳母所說的，有人要害我，不希望我科考順利。

但常老先生說過，事在人為。

區區廁號而已，又豈能為難得了我？

我從衣衫上撕下兩塊兒碎布，堵住了鼻腔，開始認真答題。

剛開始還好，沒有多少人如廁，可到了第二日開始，臭氣熏天的味道越來越濃重。

好在我只花了一日半的時間，便已經答完了題，後頭也只是單純的被燻而已。

第一場考試結束那天，我心情大好，可站起身來竟是眼前發黑差點兒暈了過去。

我這才發現，我出了第一日時吃了點兒乾糧，後面兩日都被燻得吃不下任何東西，我這是餓極了又起猛了。

我坐在桌前歇息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貢院裡的考生都出去了，我才緩過來往外頭走。

一出貢院，我便看見岳母擔憂的臉上露出一抹喜悅，還有白家人、趙大人夫婦和弘毅兄也在外頭等著我。

看白家喜悅的樣子，承安考的也是不錯的。

人群裡頭，我看發到了顧家嫡女顧凌薇。

我知曉她對我有意，但我實在喜歡不起來她，便沒有理會她，希望她知難而退。

此人心機頗深，不像我的朝朝那般心思單純。

去年乞巧節那日，有意女子與朝朝身形相似，特意在那日穿了和朝朝一樣的紅衣，戴了一樣的面具，致使我與朝朝差點兒錯過。

那時我便懷疑是顧凌薇了，只是沒有證據，確定不了。

但今日看來，那人必定是她了。

岳母拉著我問東問西，甚是關心，她也不嫌棄我身上有異味兒，這讓我想起我天上的母親。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不敢自已一個人去如廁。

於是每一次都是母親陪著我去，站在外頭等我，生怕我害怕，她總會不斷與我說話。

現在想來，那時候母親站在外頭，估計也被燻得慌吧？

但她從未嫌棄過我，也沒抱怨過一句。

如果不是那場大火，今日母親也會在這裡等我吧。

聊了一會兒，岳母似是想到了什麼，便拉著我上了馬車，將我親自送到了趙府，囑咐我什麼也不要想，回去泡個熱水澡，再美美吃上一頓睡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岳母又準時來接我，將我送進了考場。

沒想到顧凌薇又來了。

明明昨日我都沒有搭理她，她怎麼還來？

想到第一場入場前她送了我狼毫筆，我頓時恍然大悟。

大概是我當時太心軟收了她的筆，所以她誤會了吧？

所以這日，我特意當著她的面問弘毅兄：“弘毅兄，有了顧小姐的狼毫筆，你應該考得還不錯吧。”

弘毅兄紅著臉看了一眼顧凌薇，朝著她的方向說：“那當然，運氣好這次會試我也沒問題。”

當時我就瞧見她臉色不好了許多，心中暗笑。

其實若是弘毅兄娶了顧小姐，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呢。

此人心機深沉，與我是一類人，弘毅兄則與朝朝一樣心思單純，兩人若是在一起，也是互補的。

九天三夜的會試結束後，我如釋重負……

雖說身心遭受了不小的折磨，但我有信心可以上榜。

可放榜前一日，顧凌薇忽然約我到送子觀音廟一見。

我本是不想赴約的，但她拍丫鬟傳信，說知曉我程家著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我之前便總覺得那場大火不是意外，只是一直沒有頭緒。

為了答案，我還是去赴了約。

我進去時，她正跪在送子觀音前祈福。

嘴裡唸唸有詞，說能與我喜結連理。

我沒說話，也跪在觀音娘娘跟前許了個願。

願我朝朝平安歸來，早日與我成婚生子。

不多會兒，顧凌薇便笑著問我許了什麼願。

我說說出來就不靈了，轉移話題讓她說正事。

她也算是個坦蕩之人，當真就告訴了我那場大火的真相。

倘若不是她說縱火之人是他父親派去的，恐怕我都不會全信。

世上有哪家做女兒的會出賣自已的父親和家族？

我當時心裡頭有些動容，此女竟為了我願意與顧家作對？

竟鬼使神差的開始覺得她好看起來……

好在朝朝的樣子很合時宜的出現在我腦海中，我趕忙衝到觀音殿外透氣，理智終於又回來了。

這時我才聞到一股異香，我曾在書中看到過記載。

西域有一種異香，男子吸入鼻腔後會血氣往下流，會控制不住自已的思想，任憑眼前異性長得多醜，也會覺得她美麗動人。

二若未成年的孩童吸入後，則會性情變得暴躁又衝動。

倘若女子吸入後，便會心神盪漾，若是看到自已喜歡的男子，便會不顧一切飛撲過去。

我忽然想起那一日我在蔣家附近，蔣朝朝忽然撲過來與我拉扯，而後面頰赤紅想對我摟摟抱抱，緊接著燁哥兒便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對我一頓暴揍。

原來便是這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