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淺淺心裡很清楚,她深知要讓父親在短時間內有所轉變,簡直比登天還難。可她實在難以接受父親竟然如此冷酷無情,心中不禁對父親如此力挺這場聯姻心生狐疑。這天午後,鄭淺淺像只做賊心虛的貓兒,躡手躡腳地返回了督軍府,本想找母親嘮嘮嗑,倒倒苦水。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走到書房門口時,屋內傳來的父母對話聲,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她的心窩。

書房裡,母親憂心忡忡的聲音,彷彿是從九幽地獄傳來:“老爺,您實在不該讓淺淺知道您的真實意圖,她年紀尚小,自幼被寵成了掌上明珠,又怎能承受這一切……”這句話猶如一記悶雷,在鄭淺淺耳畔炸響,她驚愕得如遭雷擊。她萬萬沒有想到,就連自已的母親對此也瞭如指掌!她趕緊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發出半點聲響,然後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門口,繼續偷聽裡面父母的談話。

只聽父親依然用那副嚴肅刻板的語氣說道:“淺淺…如今已然長大成人,也該明白這些年來咱們替她精心謀劃的一切了。我所做的這一切無非都是為了她好…她應當體諒,更必須體諒…”

“可她如果知道自已的婚姻也只是你算計中的一環,你叫她該如何接受,如何體諒呢...?”母親的聲音中流露出明顯的擔憂,但此時此刻的鄭淺淺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猛地推開書房門,徑直衝進書房,毫不畏懼地與父親和母親對視。

她穩穩地站在父母面前,滿臉狐疑地開口質問道:“父親...母親...我的婚姻...竟然只是你們算計中的一環...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父親並不是因為疼愛女兒、瞭解女兒對念卿哥哥的感情,才會竭盡全力推動我們兩家聯姻的嗎?”她的眼神充滿了困惑和震驚,彷彿無法相信眼前聽到的事實。

督軍夫人看到這一幕,滿臉憂慮地站起來,快步走到鄭淺淺身旁,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手,語氣沉重地說道:“淺淺…你先冷靜一下,聽母親...慢慢跟你講…”

“不必了,還是由我來講吧…”督軍慢慢站起身走到鄭淺淺身邊,冷冷地打斷道,“你本來就應該清楚,你的婚姻大事本就會牽涉眾多,你的身份註定了你永遠無法真的隨心所欲。我們自然會安排你的聯姻,原本我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是賈南卿,可誰能料到你非要固執已見,堅持選擇賈念卿。不過也罷,畢竟都是賈家的人…而且就算不是賈家,也會有張家陳家李家等著給你安排...”

鄭淺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彷彿聽到了世界末日的宣判。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已的婚姻竟然被父親說得如此齷齪不堪,而自已的存在居然僅僅是父親權謀計策中的一枚棋子。此刻的父親將此事說的如此理所當然,讓她感到恐懼不已,實在難以想象,如果不是今天碰巧撞破了這個殘酷的真相,將來自已還要被父親當作棋子利用到何種程度。

“你今日回來也好,我有一項重要任務需要託付於你。與那程顧念建立良好關係至關重要,他們程家在本地頗具影響力,不容忽視。我一直期望透過程顧念能進一步與程家取得合作,以此來增強咱家的實力。然而,那個賈南卿...至今仍未在合作事宜上取得絲毫進展…眼下看來只有仰仗你了。”督軍神情肅穆、言辭懇切地向鄭淺淺闡述著自已的構想和籌劃,但此刻的鄭淺淺心不在焉,對他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鄭淺淺像是被雷又一次擊中一般,緩緩抬起頭來聽著督軍的話,眼眸之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彷彿兩團燃燒的火焰,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父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可鄭淺淺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督軍看著女兒沉默不語,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惱怒,但他還是強壓著火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淺淺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對你現在的生活夢寐以求?又有多少人渴望能得到你所擁有的一切?而那些你不情願去做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去做?甚至,僅僅因為你的一句話、一個決定,就可能導致許多人承受沉重的後果…面對這樣的現實,難道你還打算一意孤行,繼續拒絕為父的安排嗎?”

說完這番話後,督軍靜靜地注視著鄭淺淺,等待著她的回應。整個房間裡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壓抑的氣氛,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鄭淺淺沒想到父親居然此刻開始威脅自已,可還是鼓起勇氣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我絕對...絕對不會變成您手中隨意操縱的棋子…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絕不可能!”話音未落,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徑直衝出了那間氣氛壓抑的書房。

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此刻的鄭淺淺彷彿失去了方向感,只是本能地向前奔跑著,任憑內心的痛苦與絕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感到筋疲力盡,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無比,再也無法邁出一步。於是,她緩緩倚靠在牆邊,身體順著牆壁無力地滑落下來,最終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雖然曾經的自已有些刁蠻任性、驕縱胡鬧,但內心深處卻非常明白,對於賈念卿那份真摯的情感毫無虛假。即便自已過去對程顧念心生妒忌,卻也從未想過要去傷害她一絲一毫。她不希望成為父親手中任意擺佈的一顆棋子,不希望因為自已讓父親去傷害到身邊人,更不希望因為自已而導致整個賈家落入父親的控制之下。

可是在殘酷現實的逼迫之下,好像只有割捨掉這段深厚情誼,才能夠保證身邊人不再受到傷害,保證賈家今後不會受到連累。想到這裡,鄭淺淺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絕望。她覺得自已好像變成了一片孤獨的殘破樹葉,在寒冷蕭瑟的風中漫無目的地漂泊著,沒有依靠,也找不到停留的地方。

那顆破碎的心,就像失去方向的孤單小船,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隨波逐流,艱難地尋找著一個能讓心靈安寧棲息的港灣。但是,命運的戲弄卻讓她似乎再也無法找到心靈的安慰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