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自詡為觀察者的周鍵川，臉色頓時有些嚴肅，他逐漸確信自已不過是做了一個夢。他有許多理由，就比如“現實中”他對於徐林的觀察。
……
“沒有一個人能夠生還！”
徐林揹負雙手，身上有些寬大的西裝獵獵作響。
他看著廣場上那為迷霧所籠罩的身影，罡風便是從對方周圍傳出，卻並不影響對方身上的迷霧存在。
這是一場屠殺，廣場上跳廣場舞以及嬉鬧的人群此刻大多變成了一團團碎肉。
“我們不是還活著嗎？”
徐林扭過頭，看向說話的鍵川，臉上帶著些許恐懼：“這就是你帶來的災難？”
鍵川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徐林看。
“啪嗒”一聲，斷掉的腸子砸在了徐林的臉上。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斷裂，瘋狂大叫著往遠處跑去。
“不對，不對！”徐林給了自已一巴掌，“我得保持冷靜！對，冷靜！”
他幾乎是嘶吼著對自已說出這些話。
話音剛落，徐林突覺腳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哈哈，我沒事！謝謝你們！”看著地上保護了自已的那些碎肉和內臟，他有些語無倫次。
“你，你好！可以幫幫我嗎？我的腳踝扭到了。”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徐林這才注意到，就在身前兩米的地方正坐著一個女孩。
對方渾身染血，肩膀和頭上還有些碎肉。伴隨著逃命的部分人群的嚎叫聲，使得女孩看起來有些恐怖。
徐林點點頭，過去攙扶起女孩。
兩人剛準備離開，就聽一道呼聲傳來：“救我，我比她更漂亮，身材也更好！”
被徐林扶著的女孩身體微微一顫，輕聲說道：“她是我閨蜜，蕭仙兒。”
“誰是你閨蜜？你清楚自已的定位嗎？你就是本仙女的小跟班！”蕭仙兒勃然大怒，儘管她的臉上沾染不少血汙，卻依舊楚楚動人。
見徐林沒有行動，笑靨如花的蕭仙兒繼續說道：“如果哥哥救了我，那一切要求都可以兌現。”
徐林不為所動，扭頭看著身邊的女孩問道：“我需要救她嗎？”
此時，一直觀察徐林的鍵川眼中有道精光閃過：臨危不亂，這才是他的本性？又或者，他真的只是個會突然忘記恐懼的傻子？
見到女孩點了點頭，徐林仔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最終還是走向蕭仙兒。
“我叫徐林，你呢？”
“蕭仙兒啊！”
“閉嘴！我沒問你！”
女孩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忙應道：“我叫林惠然。”
蕭仙兒滿臉嫌惡，卻也無可奈何。
當徐林扒開層層疊疊的碎肉後，瞬間跳開三四步遠。
“你——你是什麼妖怪！”
“什麼妖怪？真是沒禮貌，人家可是小仙女！”蕭仙兒有些不滿，隨即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的是小妖精吧？人家也可以當小妖精啦！”
看著眼前僅剩一個腦袋卻仍喋喋不休的蕭仙兒，林惠然已經臉色發白。
“我是說你怎麼只有腦袋？！”
聽到徐林的話，蕭仙兒也是一愣，隨即在地上滴溜溜轉起了圈。
“原來如此，我還想怎麼手腳都不聽使喚呢！”
蕭仙兒似乎接受了現實，最後停下來看著徐林：“你來抱著我精緻的小腦袋瓜！對了，要把林惠然留在這裡！我們倆你只能二選一！”
“你是腦子有病嗎？”徐林有些慍怒。
“你你你！要是有手機，老孃鐵定讓你在家人們面前社死！敢這麼跟小仙女說話？”
“去你媽的小仙妞，老子不吃這一套！”
說完，徐林就一腳踢飛了蕭仙兒的腦袋，隨即扶著欲言又止的林惠然繼續往前走。
鍵川看著逐漸遠去卻髒話不斷的腦袋，心裡若有所思。
“這個廣場是出不去的！”
鍵川緩緩飄起，俯瞰著廣場的邊緣，那裡同樣籠罩著霧氣。
遠處的徐林似有所感應，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鍵川，心道：竟然會飛？肯定跟殺人的怪物是一夥的！
“徐先生，要不您自已走吧，我——我怕——連累您！”說到最後，林惠然的聲音有些細不可聞。
聽到林惠然的話，徐林收回心神，瞟了一眼遠處迷霧中的身影，堅定地說道：“要走一起走！”
徐林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顫了一下，隨即自已的手臂被緊緊抓住。
林惠然突然有許多話想說，最後卻只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這些情況引起了鍵川的興致，因為他沒想到徐林會救人。
而當徐林與林惠然到達廣場的邊緣時，那裡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了個“罔”字。
濃厚的霧氣近在眼前，徐林看了看女孩，見後者點點頭，便帶著對方一起跨入迷霧之中。
“罔？”鍵川依舊屹立在半空，此刻扭頭看了看其他三個方位。
“咦？直、蒙、酋——冥！怎麼會有第五個方向？”
鍵川迅速審視其他四個方向，依舊是“罔直蒙酋”四個方位。他又連著試了幾次，罔直蒙酋冥五個方位並無變化。
只是，那些路標看起來有些陰森。
很快，徐林和林惠然重新踏入廣場之內，他們身邊的路標寫著“直”字。
“我們出不去了！”徐林看了一眼迷霧怪物和天上的鍵川，嘆口氣繼續道，“如果我猜的沒錯——”
畫面一閃，鍵川出現在一間屋子內的沙發上，他身前不遠坐著一位約莫二十四五的女士。
屋內牆上有個牌子，上面寫著鍾毓秀三個字。
“徐林說了什麼？”女孩戴著金絲眼鏡，此時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鼻樑上略微有些滑落的鏡框。
“罔直蒙酋冥！”鍵川神色有些凝重，“他竟然猜對了！”
“你讀過漢代楊雄的作品，又或者介紹他觀點的二手文獻嗎？”鍾毓秀一邊做著記錄，一邊飛快詢問。
鍵川盯著鍾毓秀的手指，笑道：“看來沒辦法騙到你！”
“指什麼？”鍾毓秀眉頭微蹙，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帶著疑惑。
“我確實知道楊雄的觀點！只不過，當我看到五個路標時著實有些吃驚。”
“所以，你認為自已的經歷是真實的？徐林、林惠然、蕭仙兒，又或者殘酷的屠殺？”
鍵川沉默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你上次告訴我，徐林被地上突然冒出的利齒咬死了——為什麼這次他又活了過來？”
鍵川搖搖頭，看向窗外說道：“你知道柯達嗎？”
“柯達相機？”鍾毓秀臉上的疑惑逐漸加重，“你的意思，是暗示徐林每次的經歷就像關於同一個人的不同照片？又或者，只是記錯了柯南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確實是想說柯南……在我看來，徐林就像是死神，只不過每次的受害者都是他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