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李知道才愈發覺得,自已紈絝子弟的形象愈發豐滿,愈發鮮明,紈絝子弟的做派用起來得心應手了。

“你笑什麼?”縱使是養氣功夫極好的胡先勇胡侍中,此刻臉色難看的很,面沉似水的看向李知道。

只是。

他怎麼覺得,李知道對面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女子輕輕用手託著臉頰,看不清面容,甚至對眼前的紛爭充耳不聞,喝著酒、吃著蟹,一派悠然自得。

現在的後生都這麼狂傲嗎?

胡先勇眼皮直抽抽。

“哦……”李知道似乎這才驚覺,眼前的情況有些糟糕,但臉上的笑容止不住,於是好心解釋道:“我笑是因為我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看啊。我打了你犬子,老子就來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打了你,你老子是不是也會來。”

“那就有意思了,那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我把你老子打了,那你老子的老子是不是也就該來了?哈哈!你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李知道邊說邊撫掌大笑起來,隨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此刻的李公子是醉了還是本性疏狂?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食客和觀眾都久久難以忘懷,甚至多年以後提起香沉樓,總要提起李公子,對那一幕的總結最後便成了四個字。

瀟灑狂妄!

“狂妄!”

“放肆!”

……

更何況,犬子是你這樣用的嗎?

在場的大人們面對李知道這般態度,早已恨的牙根癢癢,咬牙切齒了。

他們心中也充滿了疑惑,這樣的年輕後生穿著也是不凡的,想必也是有頭有臉人物的家中公子,怎麼會如此瘋癲?如此不計後果的行事?更何況,他們怎麼沒有聽說過京城有這麼一號人物呢?

咦?這時候可能就會有人疑惑。

這李公子的大名不是傳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嗎?怎麼這些人會不知道呢?

可能很多人都搞錯了,有名的是李知道這個名字、是李尚書之子這個稱呼,而不是李知道本人。

先前的李知道李公子,之前就只會在醉香樓這樣的青樓流連,可以說李公子把京城中的青樓逛了個遍,那些有名的花魁、佳人都被他沾染留戀了個遍,怕是李公子,對於這些地方的熟絡比自已家還要一清二楚。對於這些女子的風流韻味,胸脯是否豐滿,香味幾許,李公子是這方面的行家、大家,若是立傳出書,怕是少不得被一些風流雅士哄搶抄錄,被文人罵做淫巧敗類。

但是汴京中的酒樓李公子可是從來不沾染,他向來不去正經的地方。

所以。

今天來正經酒樓倒是頭一回。

他們沒見過李知道,不知道傳說中的李公子是何模樣倒也理所應當。

當然了,這也更加側面說明了,派人暗殺李公子的眾多李尚書的敵人,大概是沒有眼前的這些大人了。

不過,此事過後,不知道暗殺的隊伍會不會增加些許。

聽到這群大人物的怒罵,李知道索性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手裡拎著裝滿杜康的酒壺,直接拿起來開懷痛飲:“哈哈!旁觀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隨後李知道指著止不住瑟瑟發抖的胡正果,看來李知道給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竟然此刻有自已老爹的情況下,還在膽怯。

“胡先勇,若論狂妄,誰比得過你犬子啊!若不是狂妄招惹到我,你胡正果怎麼會有今日?不得不說,這牌面真大!你好牛啊!”

“這……”

“這……”

聽到李知道的話,諸位大人們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竟敢直呼胡大人的名諱,好膽大的後生!

而且還要當著胡先勇的面教訓他的兒子。

這也側面說明了,李知道知道胡正果的身份,還知道他老爹是誰,並且還打了胡正果,那這件事情就很值得揣度了。

他們心中於是趕忙思索,今天這件事是不是朝中對頭設的一個局,若是如此,此子背後的落子者想要做什麼,給他們設下什麼套?

不過想來今天是不可能善了了!

“黃口小二!居然敢如此無禮,你家長輩難道就沒有教給你什麼是尊敬?什麼是禮儀嗎?”

胡先勇被李知道的無禮氣的鬍子都抖了抖,古人最重禮儀和禮節,面對如此無禮不敬的後生,已經和指著鼻子罵先人無異了。

“得了吧,胡先勇,你說這句話不過是想套我的話,問我身後背景,好讓你看人下菜,倒也挺謹慎地……”李知道嗤笑的嘲諷道,隨後指了指胡先勇和胡正果,“你兒子也這麼試探過了,不愧是父子啊!你看我還幫你鑑定了一下,不用謝,你兒子絕對是親生的,太像了!不過你兒子問完就被我砸了一個杯子,而且是裝滿熱茶的杯子。”

胡先勇這才明白,自已兒子臉上一片通紅是被滾燙的茶水給燙出來的,胡先勇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似乎要將自已的眼睛瞪出來衝到李知道面前,只是,他還沒來的及發作,李知道的下一句話便緊隨而至。

“不過,看你一把年紀了,按你說的尊老,我就不這樣砸你了。”李知道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尊重。

“豎子!豎子!本侍中是皇上親賜,豈能容你隨意侮辱踐踏?”胡先勇揮舞著拳頭朝著李知道衝了過去,顯然他是被李知道氣瘋了,完全丟了風度,人到中年了還要熱血一把親自動手,並且絲毫不考慮為什麼自已兒子年輕剛猛還有武力傍身還如此悽慘,更別提自已各事都力不從心了。

看著胡先勇身先士卒的衝了過去,他們旁邊這些身為胡先勇的死黨自然不甘落後,也緊跟其後的衝過去。

有本事你就把我們一起揍了,這事情那就徹徹底底的鬧大了。

張志誠卻是穩重了些,輕輕攙扶起自家兒子張申浩問道:“浩然,你可知他的身份?”

李知道的嘴實在是太嚴了,又十分狡猾,半天也沒能套出來什麼有用的資訊,看著李知道有恃無恐的樣子,張申浩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爹——他是李知道,李尚書家的那個李知道。”被打老實後張申浩自然不敢再叫李知道傻子,更何況自已老爹和叔伯在此,哪怕是李懂事親自來,他也不相信李知道能夠全身而退,所以,倒也沒必要因為稱呼而落人口實。

張申浩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晰的落在眾人耳中,原本怒氣滿滿、恨不得撕碎李知道的眾人一時間詭異的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