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畢竟處於月影劍宗掌控區域。

郡守府一聲令下,麾下的各個宗派雖然不情願,但都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乖乖把宗裡要參加試劍大會弟子名單都交了上去,沒有哪個宗派敢私瞞不報。

誰都不傻,沒人願意當出頭鳥。

估計那幫月影衛正磨刀霍霍呢,敢跳出來對抗郡守府,絕對會被當成雞殺,儆猴呢。

由於參加試劍大會的人數眾多,郡守府不得不在加建擂臺。

這又給了陸維平一次收刮的機會,臨安豪紳不少,紛紛出錢出力。

揚州本就是九州富庶之地,臨安背靠廬江,水道交通便利,自古以來便是商賈雲集。

這些豪紳沒有武道傳承,在這武道盛世,只能仰各個宗派鼻息存活。

現在郡守府要舉辦試劍大會,那還不得趕緊往前湊,混個臉熟也好。

不過真正傳承日久的豪門,依然還是社會的上層。

臨安南城,接連廬江碼頭,是臨安人流量最大、外來人口最多的區域。

南城攬月樓,是整個臨安最大的酒樓,當然,也是個銷金窟,平頭百姓可吃不起。

攬月樓一樓為開放式,在這吃飯喝酒的人,大都是刀口舔血的江湖豪客。

他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高談闊論,唯恐別人不知自己是個江湖人。

不過,這裡也是各種小道訊息的來源地,當然,裡邊水分很多,就看你有沒有能力甄別了。

二樓則清雅得多,每一張桌子都會用華麗的鏤空屏風遮住,朦朦朧朧,中間還有個小戲臺,平時彈琴、唱曲、說書,都在這了。

時近晌午,攬月樓生意非常火爆。

一樓顯得熱鬧非凡,幾盡滿客,吆喝聲此起彼伏。

驀然。

門外走進來兩個人,喧鬧聲突然低了不少。

只見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無暇白色長裙、頭帶紗笠的年輕女子,即使隔著紗簾,依然能看出其絕美容顏。

纖纖玉手提著一把白鞘長劍,潔白的長裙勾勒出完美的線條,氣質空靈縹緲,宛若謫仙臨凡。

身後之人一身緊身黑衣,把本就完美的身材更是勾勒得前凸後翹,波濤洶湧,黑紗下,一張狐兒臉精緻如畫,水汪汪的眸子攝人心神。

兩人都是美極,卻又像兩個極端。

一個如天上仙女,一個是人間尤物。

讓人忍不住放低聲音,唯恐驚了天上人。

“二位,裡邊請!”

店小二笑臉相迎。

“小二哥,二樓還有位置嗎?”

白裙女子開口,聲音如黃鶯鳴脆,讓人聽了,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三分。

“這……”

小二有些為難,二樓不是什麼人都能上去吃飯的地方,一般都作為招待有身份貴客的場所。

白裙女子嫣然一笑,凝霜雪似的皓腕翻動,一塊腰牌浮現。

腰牌上,一輪彎月高掛碧波之上,意境悠遠,月影下,有一人手持長劍,飄逸靈動。

月影劍宗的腰牌!

這讓眼尖的江湖客紛紛扭過頭去,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打量。

“樓上貴客兩位!”

小二哥扯著嗓門吆喝,躬身把人往樓上引。

直到曼妙的身影消失在珠簾之後,樓下的食客才紛紛反應過來,爆發出激烈的議論聲,不過也只敢低聲談論了。

月影劍宗弟子,不是他們這些跑江湖的粗人能夠得上的大人物。

精緻的包廂內。

兩人分別入座,要了一些精緻飯菜和酒水,就揮退了小二。

“呼!真是悶死我了。”

白裙女子摘掉了紗笠,青絲飛舞間,一張俏臉完美無瑕,當真是傾國傾城。

“嗯,吃吧!吃飽了我們就趕路。”

黑衣女子寵溺地看著她,柔聲說道。

白裙女子嘴角一撇,可憐兮兮地求道:

“羅姨,我們能不能別急著回去?在臨安玩幾天嘛!”

“不行!”

黑衣斷然拒絕,似乎覺得自己過於嚴厲,柔聲勸道:

“慕仙啊,別怪羅姨嚴苛,此去丹陽郡歷練,已經廢時頗多,你現在正是武功飛速上升期,要抓緊一切時間修習,不要像羅姨一樣,想努力時已經過了年紀,這輩子金丹無望,終歸螻蟻。”

“可是……”

白裙女子抿嘴,眼眸水光流動,似乎隨時都會溢位來。

“可是我真的想遊玩幾天嘛!從記事開始,就是習武、習武,掌教師尊說過,要勞逸結合不是嗎?在丹陽曆練那麼辛苦,就放鬆幾天嘛!”

少女撇著嘴,抓著黑衣女子玉臂搖晃,頓時,一陣波濤起伏。

黑衣女子頭大如鬥,舉手做投降狀,嘴裡喊道:

“好了!好了!就玩兩天,就兩天啊!”

“耶!羅姨最好了!”少女歡撥出聲,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在黑衣女子的碗裡。

“來!來!來!羅姨你要多吃點,你都瘦了。”

“哼!”黑衣女子羊裝生氣。

“嘻嘻……”

“羅姨,我想去參加陸師叔舉辦的試劍大會!”

“不行!”

“為什麼?”

“你一個月影劍宗的親傳弟子去跟一群人爭奪劍宗進修機會,這像話麼?”

“好像也是,不過我不爭那前五不就行了麼?”

“……”

羅姨心累,不想理她了,埋頭吃飯。

……

郡守府會客廳。

陸維平看著正襟危坐的兩位絕色女子,頭疼不已。

雖然他這次辦試劍大會有私心,但他真的與楊長老透過氣的,不然還不得被詬病?

這兩位祖宗路過臨安,在攬月樓吃飯,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就是不希望他們摻合,攪了他好事,才假裝不知。

現在倒好,這倆直接自己登門了,而且還要參加試劍大會。

“陸師叔,是不是慕仙讓您為難了?”

林慕仙開口,一雙眸子雪亮。

“沒有!怎麼會呢?”陸維平擺手,表示無所謂。

“只是慕仙你一參加,肯定毫無疑問勇奪榜一,到時……”

“這個請陸師叔放心,慕仙自有分寸,只是想見識一下臨安城年輕俊傑的風采,倒時候故意輸掉就是,不會給陸師叔添麻煩的。”

“這……”

陸維平依然有些為難,他真的希望這倆祖宗趕緊離開吧,別在這壞他好事了。

“羅師妹,這事你怎麼看?”

陸維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黑衣女子。

“無妨,仙兒只是想在這放鬆玩耍幾天罷了,斷然不會壞了陸師兄的差事。”

羅浮夢眼簾低垂,無所謂地說到。

陸維平深吸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那行,師妹與師侄遠道而來,後堂已經備下薄酒,我們邊吃邊聊,可好?”

“不必了!”羅浮夢臉色冷澹。

“麻煩陸師兄給個歇腳的院落即可。”

……

看著逐漸消失的絕美背影,陸維平眼神逐漸陰騭。

不知好歹地東西,這裡可是臨安,不是宗內,修煉把腦子練壞了吧?

……

心齋,藏經閣前。

這次沒有打太極拳,兩道人影在場中縱橫交錯,劍影閃爍。

李長青手持無憂,正奮力進攻。

奪命十三劍展開,煞氣滾滾,殺意激盪。

周惠元手持長劍,東一劍,西一劍,似乎不得章法,卻能從容應付李長青的狂攻。

李長青面容沉靜,面對受挫的進攻依然毫不氣餒,劍法越發狂暴。

無憂左突右撇,竭盡全力地尋找著周惠元的破綻。

劍十,劍十一接連使出,周圍蕩起的劍刃,把地上的竹葉捲起,紛紛擾擾。

李長青隨著劍招,氣勢不斷攀升,劍十二,劍十三最後兩招使出。

李長青的氣勢達到巔峰。

周惠元不敢大意,靜下心來仔細招架。

眼看奪命十三劍將使盡,李長青氣勢不降反升。

一聲清嘯,李長青氣勢攀升到定點,全身氣血和內力湧動,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

陡然。

李長青覺得世界變了,變慢了,周師叔的劍跡也清晰明瞭起來。

這是……

突破了?

無憂把劍十三揮灑完後,自然而然的接上劍七。

陡然的變招讓周惠元有些措手不及,劍式出了一絲破綻,被李長青敏銳的把握住。

腦海中的念頭還沒動,無憂就自然而然地刺出,直指周惠元露出的破綻。

真正的意在劍先,意念未動,劍已經自然而然就到了。

咦?

周惠元一聲輕咦,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小子似乎又所突破了。

長劍回防,封死了李長青的進攻路線。

站在一旁觀戰的劉碩、朱牛也發現了不對。

若說之前周惠元是有意防守不進攻,那麼現在就是被迫防守了。

“李師侄似乎又有突破。”朱牛感嘆,有些麻木了。

這些日子,李長青帶給他們太多的奇蹟,武功真正的一日千里,讓他們這幾個老傢伙都心生嫉妒。

一旁的伍步洲、路楠都麻了,若說開始還有些許爭勝之心,現在是徹底沒想法了。

路楠抱著臂膀,緊緊盯著交鋒中的兩人,嘴角抽搐。

伍步洲則徹底擺爛,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表情。

打擊多了,也就習慣了。

劉碩捻鬚微笑,臉上得意洋洋。

看到沒?這是老夫收的徒弟,眼光不錯吧?

李長青此刻,就像帶入上帝視角,冷靜觀察,看著自己與周師叔爭鋒。

心中一動,無憂驀然回撤,緊接著兇勐刺出,速度之快,猶如電光火石。

周惠元眉頭輕蹙,手裡的長劍似乎活過來一般,千鈞一髮之際點向無憂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