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被他一瞪，趕緊和走過來的錢子旭一起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蔣曉芸疑惑：“上班需要打卡嗎？”
“不需要。”謝楷鋒優哉遊哉地開口，叢兜裡掏出了打火機。
“哦。”
謝楷鋒看了一眼蔣曉芸，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有些疑惑地開口：“你不是挺會開玩笑的嗎？”懷孕三月才顯懷之類的。
蔣曉芸扯著嘴角笑得禮貌而又客氣，心想：我只是不想和你開玩笑。
謝楷鋒帶著一身煙味再次走進來的時候，蔣曉芸剛好補完妝，謝楷鋒看了她一眼，沒發表意見也沒皺眉。
蔣曉芸頓時送了一口氣，看來她的猜想是對的。
凡特斯店鋪走簡約風，雖然請了模特拍攝，但大多數圖片裡都是沒露臉的，背景也普遍都是米白色。
蔣曉芸化的淡妝，剛剛好。
“行，那我先帶你熟悉下環境，和今天要播的產品。”謝楷鋒說完，便邁著長腿往隔壁直播室走去。
直播的房間和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太大差別，只是原本空蕩蕩的晾衣杆，現在稀稀拉拉地掛上了不少衣服，地上還亂七八糟地扔著一些未拆封的袋子，像是直接從工廠拿過來的。
整個場面，簡直亂糟糟的一片。
蔣曉芸微微地挑了下眉，謝楷鋒注意到她的動作，估計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說：“本來下午就在弄了的，但中途出了點事兒，沒來得及全拆開，看起來是亂了一點兒。”
何止一點，簡直都快沒地兒落腳了。
謝楷鋒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臉上難得地有些尷尬，直接用腳把堆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給踢開，無比粗暴地開闢出一條道兒來。
“還行，”蔣曉芸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理解似的點了點頭，說：“服裝行業嘛，很少能見到乾淨整潔的環境，那些都只有電視劇裡才能出現。”
從最前面的面料行業說起，就是一個普通的染色布，在批次生產大貨之前，通常都需要打色卡。
一個顏色打三份，幾十個顏色一起打就有厚厚的一摞。
再加上不同工廠不同時間不同環境不同訂單，著急不著急的情況下打出來的色卡，規格大小都不太統一。
少數稍微正規一點的工廠，會有正式的類似資料夾的冊子訂好，但大部分工廠，都是隨便訂幾張A4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上一二三和工廠色號。
染色都這麼麻煩，更不用說印花了。
原樣衣服，打一兩次甚至是無數次的手刮樣，處於前期開發給客人打的數碼米樣，留底的掛鉤，開發的新樣掛鉤……
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東西堆積在一起，除非是收納狂人和潔癖症患者，不然桌面和辦公室環境都很難保持清爽乾淨。
當然，即使蔣曉芸見過太多雜亂的公司，但也不得不承認，東西鋪得滿地都是的情況，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這些就都是今天要直播的款式，”謝楷鋒用腳又踢了兩下示意道：“來一起把這些拆開吧，儘量按照類別和能搭配起來的掛在一起就行。”
說完，便開始蹲下動手拆包裹。
蔣曉芸剛才在外面的時候瞥了一眼，錢子旭他們應該是把她能穿的尺碼，從大貨中挑了出來扔在這裡面。
但是更多的沒來得及弄，只需要拆出來掛在衣杆上，方便等下直播的時候拿取就行。
從之前自我介紹，大家都是身兼數職的時候，蔣曉芸就知道這裡估計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很明確地分好職責的，誰有空誰就去額做。
蔣曉芸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應了聲之後就開始和謝楷鋒一起拆包。
謝楷鋒最開始覺得蹲著有些彆扭難受，視線在屋裡簡單地掃視了一圈之後，嘆了口氣索性隨手拉了幾個廢棄的包裝袋墊在下面，坐在地上認真地工作起來。
員工吃飽喝足之後，下樓去溜達轉悠，老闆坐在地上辛勤工作。
想想就覺得神奇得不行。
“樂什麼呢你？”謝楷鋒隨口問了句。
“就覺得……”蔣曉芸想了想，說：“挺期待的。”
這是她第二次說期待了，謝楷鋒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對工作的熱情還挺高。”
“賺錢嘛。”蔣曉芸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邊的三腳架上。
算起來，她已經大半年沒有上過班了。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人突然閒下來，現在終於又要重新開始，蔣曉芸難得地生出了幾分忐忑來。
很快，在謝楷鋒負責拆包，她負責掛的配合下，兩人趕在柳妍等人回來之前把整個直播室給理好了。
“你們動作這麼快？”許萍路過直播間的時候，突然走進來說了一句。
“嗯，剛弄好。”謝楷鋒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朝外面看了一眼，說：“萍姐你忙完了的話，沒事兒就先回去吧。”
“啊，行。”許萍笑了起來，眼角上的褶子堆積在一起，說：“那你們繼續弄啊。”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我帶你瞭解下具體的直播內容。”把包裝袋全部分門別類地收起來之後，謝楷鋒朝蔣曉芸說道，蔣曉芸當即點點頭欣然同意。
“你有面料的基礎，我就不在這上面多說什麼了。”謝楷鋒走到鏡子旁邊的一塊白板旁，一邊拿筆在上面寫一邊頭也不回地開口：“一些基本和經常會被問到的訊息，我都寫在這上面了，不記得就看兩眼。”
謝楷鋒寫好了退開來，讓出白板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兩件包郵，明天發貨。
忽略內容的話，這幾個字還挺好的，而且還有些莫名的熟悉。
“隔壁賬號能同步看到你直播間的內容，攝像頭背後，旁邊的鏡子和門背後的位置，都是攝像盲區，可以在這幾個地方換衣服。”
謝楷鋒說完，從鏡子上方的縫隙處又找出了一張有些皺巴巴的紙來，展平。
蔣曉芸掃了一眼，隱約可以看到那張皺巴巴的紙上寫了字，估計又是寫了小提示的貼紙，便去旁邊的桌上想找個夾子。
在一堆廢紙和圖稿之中，好不容易扒拉出來了兩個，蔣曉芸正想遞給對方的時候，便看到謝楷鋒悠悠然地從T恤下襬取了兩個夾子出來。
蔣曉芸：……
謝楷鋒把那張紙成功地夾在了補光燈的旁邊，滿意地看了一眼，側過頭來就發現蔣曉芸看向自己的視線，詫異地挑了挑眉。
蔣曉芸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湊到補光燈前去看那張紙上寫的內容。
是尺碼錶。
“二尺幾一尺幾的尺寸，加上七，就是平時所說的二十幾三十幾的褲子尺寸。”
“身高160，體重100以下，都可以推薦S碼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