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頭。”

顧溫可微怔了一下之後,便仔細地給馬嘉祺吹起了頭髮。

這可是顧溫可第一次給別人吹頭髮呢!她小心翼翼地拿著吹風機,把它放得遠遠的,生怕會燙傷馬嘉祺。

“風力小了。”馬嘉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他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額頭上還有些微微出汗。顧溫可以為那只是因為在浴室裡被水霧悶出來的水珠而已。

然而,當她繼續給馬嘉祺吹頭,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額頭時,指腹處傳來一陣冰涼,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馬嘉祺並不喜歡把空調開得太暖,但室內的溫度也是正常的,不應該洗完澡就變得這麼冷啊。

顧溫可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放下吹風機,彎下腰低頭檢視。只見馬嘉祺的臉色竟然比剛才還要蒼白許多,一隻手還緊緊壓著肚子。

這時,顧溫可突然想起了宋管家離開的那個晚上對自已說過的話——馬嘉祺患有胃病。

聯想到今晚那鍋紅彤彤、熱辣辣的火鍋,還有那壺清香四溢的茶水,顧溫可心裡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她很想問問馬嘉祺現在感覺如何,但是又不敢輕易開口說話,只好默默地走到馬嘉祺身前,半蹲著身子,仰頭仔細觀察著他。

只見馬嘉祺的臉色異常蒼白,原本紅潤的嘴唇此刻也緊緊抿起,毫無血色可言。

“怎麼不吹了......”馬嘉祺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虛弱了些。

顧溫可這下徹底慌了神,她右手毫不猶豫地再次伸出去,輕輕撫摸著那張蒼白卻仍舊帥氣的臉龐。

那觸感柔柔嫩嫩的,讓疼痛難忍的男人不由得一怔。

他緩緩抬起眼眸,望向正蹲在自已面前的顧溫可。眼前的女孩眼尾微微泛紅,滿臉都是擔憂之色,而那隻白嫩細軟的小手,此時仍停留在自已臉頰上。

女孩那張鮮豔欲滴的櫻桃小嘴微微張開,焦急地問道:“你......你怎麼了?”

聽到女孩關切的詢問,馬嘉祺那一直緊繃著的嘴角,終於微微上揚了一些。

他反而安慰起顧溫可來:“別擔心,你去叫管家幫忙喊醫生過來吧。”

他的話彷彿一道閃電般擊中了顧溫可的心靈,讓她如夢初醒,她急忙站起身來,像一陣風一樣向外奔跑而去。

馬嘉祺強忍著腹部的劇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

父親早在他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離他們而去,陳紅的目光從來不曾停留在他身上片刻。由於對陳紅拋棄父親改嫁一事心懷怨念,馬嘉祺從未對陳紅產生過依賴之情。

自從患上胃病以來,他總是選擇忍耐,儘量不去麻煩別人。

他一直認為自已並不需要他人的關懷。

然而……

馬嘉祺回想起剛才那泛紅的眼尾和焦急的女孩,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暖流。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

僅僅用了三分鐘,顧溫可便氣喘吁吁地回到了臥室,手中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她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鹿一般,直直地朝著馬嘉祺飛奔而去,手中緊緊握著一杯牛奶,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遞到了馬嘉祺的唇邊。

馬嘉祺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在看到顧溫可那焦急萬分的神態之後,還是毫不猶豫地喝下了大半杯牛奶。

見到他終於喝了下去,顧溫可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將牛奶放在一旁,並向馬嘉祺示意讓他上床休息。

馬嘉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然而此刻的他卻只是默默凝視著眼前這張滿是擔憂之色的臉龐,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發現馬嘉祺毫無反應後,站在床邊的顧溫可愈發心急如焚起來,她再次用力地拍了拍床鋪,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馬嘉祺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強忍著腹部的劇痛,腳步踉蹌地走向床邊,按照女孩的指示緩緩躺下。

顧溫可十分體貼地為他在頭部下方墊好了枕頭。

由於腹部傳來的陣陣疼痛,馬嘉祺一直用手按壓著肚子。這時,一雙溫暖的小手伸過來,輕輕地將他的手移開。就在馬嘉祺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另一雙柔軟的手已經落在了他的肚子上,開始輕輕地按摩起來。那雙手的動作格外輕柔,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讓他感到十分舒適。

與此同時,一股甜美的氣息也漸漸縈繞在他的鼻尖,令他陶醉其中。

氣味非常清淡,但女孩身上的味道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馬嘉祺的頭下墊著一個枕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微微翹起的睫毛和小巧圓潤的鼻頭。胃疼的感覺似乎隨著按摩和資訊素的作用而減輕了許多,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握住其中一隻正在按摩的小手。

顧溫可的動作突然停住,她以為馬嘉祺因為疼痛難忍而抓住了她的手。她的眼神急切地朝著手的上方望去,只見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已。顧溫可跪在床上,雙手緊緊按住自已的肚子,回頭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焦急。此時此刻,她的關心是無法掩飾的,她真的非常擔心馬嘉祺。

\"手……酸嗎?\" 由於疼痛,他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每一個字似乎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才能從牙縫裡擠出來。顧溫可一時愣住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已並沒有感到不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少爺,醫生來了。\" 聲音未落,臥室半掩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穿著咖色毛衣,下身是寬鬆的睡褲和拖鞋,手中提著一個藥箱。然而,當看到屋內的情景時,來人卻愣在了門邊。

床上的男人躺平身體,一隻手還緊緊地拉住半跪在床側的人。他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

顧溫可也注意到了醫生的到來,她猛地起身,動作有些倉促,連忙給醫生讓出位置。儘管這位醫生看起來並不太靠譜,但她深知能夠前來探望馬嘉祺的醫生必定有著非凡的醫術和背景。

顧溫可不敢有絲毫耽擱,生怕因為自已而影響到醫生對馬嘉祺的檢查。她的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只希望馬嘉祺能夠儘快恢復健康。

醫生走到馬嘉祺床邊,仔細觀察著他的狀況。他與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冒著冷汗的馬嘉祺對視著,眼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擔憂。

\"怎麼突然這麼嚴重?\" 醫生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解,似乎對馬嘉祺病情的惡化感到意外。

顧溫心急如焚地向前邁了一小步,然後迅速轉頭看向門邊的管家。馬嘉祺並沒有錯過他這個小動作,嘴角再次上揚露出一抹笑容。

“今晚吃了些火鍋,有點辣。”馬嘉祺解釋道。

“不是囑咐過你飲食要清淡,少吃生冷和辛辣刺激性食物嗎?還要多注意休息。”醫生眉頭緊皺,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掏出了許多藥。

“馬少,讓你準備好藥你卻當成耳邊風,這次嚐到苦頭了吧。”

“少……囉嗦。” 儘管說話時疼痛難忍,但馬嘉祺還是強撐著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

“不是叫你提前把藥準備好嗎。”

“這位小可愛,可以麻煩你去倒杯溫水嗎?”醫生側身看著站在旁邊的顧溫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溫和與請求。

顧溫可聞聲後,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立即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她的步伐輕盈而迅速,似乎對這個任務充滿了使命感。

然而,就在顧溫可即將踏出房間的時候,一聲低沉的呼喊聲止住了她的腳步:“夫人我來。”只見管家匆匆忙忙地從一旁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

“夫人?你娶的不應該是位富家千金嗎?”醫生疑惑地看向一旁安靜站著的顧溫可,眼中滿是不解。他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出身名門、氣質高雅的女子,卻沒想到眼前的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純真的小姑娘。

醫生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顧溫可的心中。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彷彿能滴出血來。她不敢抬頭,只是默默地將目光投向地面,微微低下了頭,心中充滿了尷尬和不安。

“你是醫生還是八卦記者。”馬嘉祺的聲音適時地響起,雖然語氣聽起來有些虛弱,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不容忽視。他輕輕地瞥了一眼垂著頭的顧溫可,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給她一些安慰。

醫生與床上的人對視了一眼,意識到自已的言辭有些不妥,於是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說什麼。

此時,管家端著水走進了房間。醫生伸出手,準備接過水杯。水杯已經離他的手很近了,幾乎只差一點就能放在他的手中。

然而,就在這時,床上的人突然開口說道:“你把水拿過來。”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管家聽到這話,立刻改變了方向,將水杯遞到了馬嘉祺的面前。

顧溫可當然知道這是在叫自已,她連忙上前一步,從醫生快要拿到手的位置接過了那杯水。

醫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但眼神裡透露出一絲不滿,接著便順手將藥也遞給了顧溫可。

顧溫可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杯,慢慢走到馬嘉祺身邊,然後輕輕地把水遞到他面前。只見那雙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水杯,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顧溫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馬嘉祺始終沒有伸手去接水杯。

顧溫可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有些不解和擔憂。她稍稍往前遞了遞杯子,希望這樣能讓馬嘉祺更容易接到水。

站在一旁的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心中暗自嘀咕:怎麼會有這麼遲鈍的人?難道馬嘉祺就喜歡這種沒有眼色的女人嗎?

醫生實在忍無可忍,終於開口提醒道:“他不接你就直接給他喂進去啊!”

聽到這話,顧溫可抬起頭看向那個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猶豫與不安。

那雙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依然緊緊地盯著自已,她不禁感到有一絲絲緊張,手中杯子裡的水也因此輕輕晃動了起來。

她遲疑片刻後,緩緩坐到了馬嘉祺身旁,將水和藥一同遞到了他面前。

男人微微低頭,先是將藥丸含入嘴中,然後輕啟薄唇,喝了一口送到嘴邊的水。

那滑潤的觸感輕輕掠過顧溫可的手心,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癢癢的,溼溼的。她不禁暗自思忖,馬嘉祺為何吃藥時還要伸出舌頭呢?

就連喝水的動作,他也是先探出一點粉嫩的舌尖,再輕輕吸吮。

聽聞有種說法,喝水喜歡先伸舌頭的人,通常擁有出色的吻技。

“哎呀,不是我說馬少爺,您不久前才剛剛舉辦完盛大的婚禮吧?放著富家千金不要,竟然迎娶了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醫生略帶調侃地看著眼前這對男女,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肉麻之意。

顧溫可的外貌確實相當出眾,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人來養育眼前這個女孩,恐怕他都不會產生任何疑問。

然而,馬嘉祺卻與眾不同,他曾經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無數主動投懷送抱的美女們,甚至從未尋求過女性來滿足自已的生理需求。

一直以來,他都堅信馬嘉祺絕對不會受到美貌的誘惑和驅使,但誰曾想到轉眼間,馬嘉祺竟然收養了這樣一個女孩。

此刻,顧溫可正顫抖著手給女孩喂水,而馬嘉祺則無奈地冷冷瞪了他一眼。

緊接著,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從顧溫可口中說了出來:\"而且,這麼年幼的女孩怎麼可能承受得了你呢?\"

這句話一出口,顧溫可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李季,你還是少說話吧。”

“還有,我辦婚禮那天為什麼沒來。”馬嘉祺蹙著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