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書院分南苑和北苑。

南苑是男子習藝的地方,北苑則是女子習琴棋書畫的地方。

養了大半年,顧淼淼依舊有些病怏怏的。課間,淼淼趴在書桌上養神。

江星移作為二殿下的陪讀,也被髮配到梧桐書院,重新回爐重造。

“子言,你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啊?”江星移滿臉擔憂地問道。自從那一天開始,每次看到顧淼淼的時候,江星移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深深的愧疚之情。

這半年來,江星移一直無法正視顧淼淼那對淡漠的眼睛。彷彿只要一與她對視,就能想起曾經自已的漠視給她帶來的傷害。這種內心的煎熬讓他備受折磨,卻又無從訴說。

每一天,江星移都在努力剋制著自已不去看顧淼淼,但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每當這時,他都會迅速低下頭或者轉移視線,生怕被對方察覺到自已的異樣。然而,這樣的逃避並沒有讓他感到輕鬆,反而讓那份愧疚愈發沉重地壓在心頭。

“沒”她改名方星炎。師傅遊必方找了好幾個術士給她算命,說水客反主。要把名字裡改帶火。木克水,火克木。所以她名字改帶火,他師傅當即查遍書籍,給她取名方星炎。列星隨旋,日月遞詔。

說她的名字包羅 世間萬物,萬物皆會保佑她。

那晚救走顧淼淼之後,顧家老太太命所有人不得聲張。顧淼淼得了皇帝的一個條件,若是她還活著,老太太心虛,顧家對顧淼淼不聞不問這麼多年,那賤種肯定心懷怨恨。更何況是她逼死那賤種的母親。

萬一那賤種向皇上兌現的條件,對顧家,對她不利怎麼辦?

“可看清是誰救了他?”

“回老太太,來人蒙面,沒有人看清來人的真容!”

“退下去吧,對外宣稱她病的嚴重。過段時日就說她病逝了!”老太太喝了口茶,座下的大夫人含有深意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蟾宮馬上就要送進梧桐書院了,可打點好一切?”

“回老夫人的話,都打點好了。蟾宮自已也說有很大把握進梧桐書院。”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子言,你來解讀一下此篇文章。”

子言是夫子最為得意的門生之一,她不僅天資聰穎、勤奮好學,而且待人謙遜有禮,深得夫子和其他師長的喜愛。這樣優秀的學生實屬難得一見,可以說是一塊璞玉,稍加雕琢便能成大器。

更令人欣慰的是,子言並非出自什麼名門望族,而是憑藉自已的努力和天賦脫穎而出。與那些世家貴族的子弟不同,他們或多或少都會因為自身的背景而產生一些傲慢之氣,但子言卻始終保持著一顆平常心。

事實上,不僅僅是這位夫子對子言讚賞有加,其他幾位夫子也同樣如此。他們都認為子言將來必定會有所成就,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

“上官景明!你給我站起來!你簡直是......”剛剛還滿意的直點頭的小老頭,此刻被上官景明氣的吹鬍子瞪眼。“上課睡覺?你怎麼能睡得著的?”

景明不服氣,指向一邊“夫子憑什麼只罵我?雲起不也睡覺,你怎麼不罵他?”

夫子仔細一看,氣的直甩衣袖。他以為二皇子坐的筆直,是在認真聽課,誰承想,沈故淵坐得筆直,垂下來的幾縷髮髻正好擋住雙眼。細看之下,夫子才發現沈故淵確實是在閉著眼睛睡覺......隨即一聲怒吼”沈故淵!你也給我站起來!“

抬起起手中的戒尺,奮力的對著沈故淵的肩膀敲下去,沒想到立即就被沈故淵一把抓住......夫子更加氣憤,臉漲的通紅。“你倆都給我滾出去罰站!”小老頭很生氣,跳腳的指著外面。

沈故淵無所謂的起身離開。

午膳。

梧桐書院建立在城郊,大部分學子午膳都是在食堂用膳。世家貴族嬌寵出來的,都有小廝準時送膳。

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師傅和沈故淵是一夥的,她...也只好住在王府,蹭吃蹭喝。

她,沈故淵、江星移、上官景明,司徒軒五人圍坐在一起用膳。

“你打造的東西,陳家打好了。因為前段時間那些事情,我都讓陳家送到王府了。你......”江星移一邊仔細地替淼淼挑著菜,一邊說道。

“你不必照顧我用膳,我不是小孩子。”顧淼淼躲開江星移的筷子,埋頭吃起來。

“哎,話不能這麼說。大家都是兄弟,你又是最小的。那自然是大家最小的弟弟。照顧你是應該的。”上官景明插話,感嘆道“在軍營的那些年,咱可吃不到這麼細緻的飯菜。”上官景明隨即吃了一大口,繼續說道“咱們吃飯那都跟外面乞丐搶飯一樣,不趕快吃那一會都沒菜了。沒有飯菜,就得餓著一天去訓練。哪有這麼悠閒地時間細細品嚐。”

“閉嘴吧,吃慢點。這又不是軍營!”司徒軒笑著拍開上官景明的筷子,“既然這是上京,那咱們就要融入這裡的環境。別忘了,軍中可是也教我們探子的訓練的。”

淼淼和沈故淵不愛講話,另外倆人就充當氣氛組,給淼淼講他們在軍中的趣事。

沈故淵停下筷子,眼睛盯著一個方向。其他四人也都望過去,“呦,是白小姐啊?”司徒軒嘖了一聲,“可惜,名花有主了!”

沈故淵狠狠的瞪了司徒軒一眼,臉上表情冷的能把幾人給凍死!周身煞氣瀰漫。這樣的沈故淵,給幾人都嚇了一跳。“雲起...你這麼看我...幹什麼?我沒說錯話吧?”

“就是,白小姐是你未來的嫂子......”上官景明還沒說完,就看到沈故淵甩袖離去。

“他這是怎麼了?”上官和司徒都莫名其妙的,淼淼搖了搖頭。江星移也是看明白。但倆人都沒告訴對面倆人。

“在軍營裡,都是糙漢子。他倆人不知道這些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不像上京,年過15就會有家人安排一下。”

江星移替兄弟們解釋了一句。

這句話說的就更讓兩人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

蕭貴妃壽宴一個月後,皇帝就下旨把白池魚賜給太子。沈故淵去宮裡找了一次皇帝面談,但貌似失敗了。這也能理解沈故淵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像沈故淵這樣的天之驕子,從未有這樣的挫敗。就算他8歲去往戰場,他也是從一界小兵做起!沒有得到老將軍的幫助,憑藉自已的身手和能力,很快便升了上去。邊關一呆就是十年。

這十年裡,他經歷了也有大大小小的戰役,但從未失敗過。一個從未失敗的人,不僅被皇帝否決,白池魚還在大殿上直接拒絕了沈故淵,堅定的選擇了太子。怎能不讓沈故淵生氣。

“明日書院的比賽,你準備的如何?”

下午放學,方星炎(顧淼淼)和沈故淵一行人回到王府。遊必方放下手中的醫書,問道。

“師傅,徒弟都準備好了”顧淼淼停下手中的藥杵。

“要不今日休息一晚......”

“師傅,我沒事的”

遊必方看著星炎繼續看書認草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從那天起,寅時起來習武。卯時用過膳便隨著二皇子,哦現在是秦王。

半年前皇帝把他分出去,給了個王位,封秦王。封地在雲度山脈一帶。靠近西北。

這次的書院比賽,是書院每年的傳統。各學長從書院畢業前,書院讓所有學子挑戰學長。詩文、策論還是武鬥。都可以。

女子學院也是一樣。不過比試的內容有區別。是女工、琴棋書畫等。

方星炎選擇武鬥和機械!比試是在下午。

於是跟著上官和司徒去女院那邊參觀琴棋書畫的比試。

“哇!!果真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果真是神女下凡塵。”

“是啊~!”

剛走到比賽場地,就聽到幾名男學子在一邊讚歎。十四歲的白池魚,好似比半年前長開了。更多了幾分屬於成年人的魅力。

她不羨慕是假的,這半年來她不挑食,拼了命的補充營養。但好像一點成果都沒有,除了頭髮有了點光澤,身高是一厘米都沒有變化......她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呵,這個土包子怎麼有臉去比賽的?”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了過來,方星炎聽的不由皺眉頭。就看到一群南苑和北苑的學子對著一位穿著樸素的姑娘指指點點。

“哈哈哈,這是顧家的那個草包廢物死了,又出來一個來頂替上了嗎?”臺上的小姑娘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羞辱,淚水不爭氣的爬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