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身後的朱開也跟著爬了上來。面對著眼前的這座水泥堡壘,他也是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回味過勁兒來。
“這……這……這……”
“沒錯!”我看著那標誌性的機槍口,篤定地說道,“這應該是小鬼子的傑作。”
要說日本人當年在這片深山老林裡埋了黃金,我之前是將信將疑。可當我現在看著眼前的地堡,心裡不得不承認,牛二口中的那些故事十有八九可能都是真的。
否則日本人也不會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要知道當年光把這些建造用的材料運送到這裡就要花費多麼大的人力物力。
朱開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難不成這鬼子的黃金被這老傢伙給找到了?”
看著朱開興奮的樣子,我立即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別高興的太早,你好好想想,若是你找到了黃金,你會跟兩個陌生人平分嗎?”
“也是,正所謂財不外露,我要是有那麼多金子,早就跑路了,還留在這深山老林裡當野人……難不成這老頭子真是猴子轉世?”
我無奈地笑了一聲,緊接著就從堡壘的後方,一道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老獵手已經在裡面燃起了篝火。
堡壘的內部構造很是簡單、空間也不大,而且十分的潮溼,更沒有什麼機槍火炮一類的,完全就是一座廢棄已久的水泥建築。
老獵手坐在篝火旁烤著火,我看他身後有鋪好的床鋪,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在地上,看來他在這裡是住了有段時間了。
於是我估摸著,這老傢伙沒有回家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過夜的,難不成真讓朱開說對了,這老傢伙也是為了那日本人的黃金?
與此同時,朱開緊隨著也跟了下來,可當他看到堡壘內部空空如也的情形,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老獵手示意著我和朱開在他對面坐下,自已拿了一條黑紅色的肉乾開始咀嚼起來。
“山裡的晚上會要人命的,把你們的衣服放到火邊烤烤吧。”
走了這麼長時間,被狼血浸溼了的外衣早就結上了冰碴兒,摸起來硬邦邦的,坐在火邊就往下滴水。
我聽了老獵手的話脫了外衣,用兩支樹杈子架在火邊,自已則抱著雙腿蜷縮成一團。
朱開身上沒有沾多少的狼血,所以也就沒有脫衣服。
老獵手見狀,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說朱開不脫外衣就不讓他坐下一樣。
朱開被老獵手看得心頭髮毛,皺著眉頭說道:“什麼意思,不脫不行是嗎?這是哪門子習俗。”
老獵手沒有說話,還是梗著脖子,就那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朱開。
“你這老傢伙還真有意思……”朱開露出一臉痞笑,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行吧行吧,我脫總行了吧。”
朱開說著,在我面前脫下了他的外衣,順手扔到了一旁,而我也見到了他那支別在後腰上的盒子炮。
“這下我能坐下了吧,凍死個人了。”
老獵手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卻將視線挪開了,又將手裡的肉乾擰成兩段,扔給我和朱開一人一段。
而朱開則在靠在我左腳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他腰間的盒子炮離我的手不過幾寸的距離。我當然知道朱開是故意這麼做的,於是我們三人之間的氣氛開始不對起來。
“說吧。”老獵手一邊嚼著肉乾一邊看著我幽幽地說了這麼一句。
“說……說什麼?”
“你們兩個小子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猶豫了一下,思考著該如何回答老獵手的問題,畢竟如果實話實說,對方十有八九會以為我是在編著瞎話誆騙他。
而就在這時,老獵手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最好實話實說,這片林子,是不會騙人的。”
聽到這話,我最終決定還是將實情說一半兒留一半兒,這樣總不算是騙人吧。
“是這樣的老林克,我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但我說的都是實情。素芬大姐家的趕超兒生病的時候我不是跟著去大石村,請回了一位女薩滿給趕超兒跳神嗎。但是回小石村之前,那個老薩滿和我說,她們只能救趕超兒的命,不能救趕超兒的魂,要想真正地治好那個孩子,就必須回到葬馬溝。”
說到這,我又補充了一句:“前幾天您在葬馬溝救我的時候,當晚我也遇到了趕超兒,只不過後來遇到了飛熊,我們就走散了,所以我一想事情因我而起,這才……”
老獵手聽了,緩緩點了點頭:“伊芙琳是嗎?”
“您也認識那位老薩滿?”
不過老獵手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問道:“可這裡並不是葬馬溝,你們到這裡做什麼?”
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其實我倆從小石村出來,就一直沒有找到那天晚上遇到趕超兒的那個地方,走了走著就迷路了……”
“迷路?迷路的人會往山上跑?”
老獵手追問不休,看樣子是不可能輕易就糊弄過去了,沒辦法,我只好將我們在燒屍廟遇到的那個瘋女人的事情講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倆越追越深,之後就遇到了那些野狼,後面的事您也知道了。”
但誰承想老獵手聽到吃骨灰的女人時,臉上竟然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的驚訝之情。
如果說他不是因為沒有聽懂我的話而沒有情緒上的波動,那就是老獵手一定知道那個瘋女人的存在,我相信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看來舊的謎團還沒有找到答案,現在又平添了新的。
而就在我說完這些之後,老獵手的眼神並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是更加地凌厲了幾分。
誰知下一秒,老獵手突然舉起手中的步槍,隔著篝火對準了我的面門,陰狠狠地問道:“地雷是誰埋的?”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表情僵硬地說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再問你一遍,地雷是誰埋的!”
“我不太明白您這話的意思……”
這時旁邊的朱開不露聲色地將手偷偷地向著自已身後摸去,可這一小動作卻逃不過老獵手的眼睛。
只見他左腳一踢,那把鳥銃就直接架在左手的臂彎裡,黑洞洞的槍口越過篝火,就快要頂到朱開的臉上了!
“最後再問一遍!誰!埋的地雷!”火光之中,老獵手錶情猙獰地低吼道,“再不說實話,就崩了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