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三樓,這裡靜極了,狹窄的走廊上鋪著髒兮兮的紅地毯,我拿著房卡找到了房間。

這是一間30平方米的大床房,設施齊全。但是有一股潮溼味撲鼻而來,牆角長著點點黴菌,泛黃的牆皮有好幾處都開裂了,怪不得賣這麼便宜。

這兩年奶奶的身體越來越糟糕,再加上前段時間突然失聲,我把存款全拿給她看病了。

所以我現在得努力賺錢,能省則省,爭取早日把她的怪病治好。

洗漱過後我坐在床上,然後開啟電視調到正在播放電影的頻道。接著把所有燈都關了,只留下過道燈。

再然後開始玩手機,我有個習慣,雖然不看電視,但總喜歡把電視機開著,聽著聲音做自己的事,有種“熱鬧”的感覺,能緩解我一部分的焦慮。

王海傑給我發訊息約我明天聚一聚,我謊稱工作上有點忙,看情況再定,畢竟我現在是真沒心情喝酒聊天。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死去的張可瑤肯定是要抓我做替身。她昨天之所以沒動手,我猜測是由於時間的問題,時間越長,她受到的限制就越少,也就越能靠近我,直到把我逮住。

如果我知道自己的死因,還可以儘量避免悲劇的發生,可是我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睏意來襲,不知不覺中我就睡著了。睡到一半時,我聽到有人在身邊唱戲曲,轉頭一看,一張大白臉出現在我眼前!

“啊!”我一個激靈差點滾下床,再次抬頭後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而此時電視里正在唱歌,螢幕裡一個穿青衣戲服的女子背對著我唱戲。

我擦掉額頭上的汗,慶幸這是個夢,然而隨著電視中的女人轉身時,我呆住了——她的妝容和髮飾跟夢中我看到的臉一模一樣!

剛才真的是個夢嗎?

電視機裡的青衣女子邊唱邊目不轉睛地看我,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裡面走出來一樣。

我趕緊關掉電視,可躺下沒多久,歌聲竟然再次響起了。

電視自己開了。

我起身走過來拔掉了電視機後面的插頭,然而剛轉身,戲曲又從我的身後響起!

這一刻我渾身毛孔悚然,快步走到床頭櫃,抓起座機電話就打給了前臺。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您好,白石賓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電視機壞了,我要換個房間,現在就換!”我急忙說道。

對方猶豫了一下,隨後答應道:“好的,我這就讓工作人員過去,您請稍等。”

結束通話後我剛穿好衣服,一位穿工作服戴口罩的阿姨就來了。

“您好,我是來檢查電視機的。”

話音剛落,我後方的電視機就自動關閉了。這電視有古怪,恐怕對方再怎麼檢查都查不出問題,等人一走肯定又會自己開啟。於是我執意要換房,阿姨也沒拒絕,讓我收拾行李去新的房間。

由於是臨時住酒店,所以只帶了手機和電腦包,我拿上這兩個東西就跟著她走了。

我倆一前一後走在空蕩蕩的過道後,我頓時覺得不對勁:我在電話中沒提到我在幾號房,她怎麼知道是我要換房間的?

“到了,您就住這間吧。”阿姨停在了一間房前,趁她刷卡開門的時候,我拔腿就跑。

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等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衝到了走廊盡頭。她一邊叫我,一邊手忙腳亂地追我。

我一步跨三個臺階,飛身躍下樓梯。跑到一樓時,在前臺吃零食的胖大姐見到一個身影突然從樓梯口竄出來,嚇得她薯片都掉了。

跑出酒店後,我一刻也不敢停留,不停地往街上跑。此時是半夜十二點,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身後的阿姨窮追不捨,但是追不上我。

這個地方是我第一次來,慌亂之中我竟然跑到了一條河邊,被逼得沒有去路。

我正打算跳河逃命的時候,阿姨追了上來,她叉著腰氣喘吁吁地指著我說:“你,精神不正常啊,跑什麼跑?”

“我從來沒說我的房號,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間房的?”我後退一步,手抓河邊的護欄。

“今晚整個賓館只有你一位客人入住,不是你還能有誰?”她摘掉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無語又無奈地看著我,“小夥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膽這麼小啊!”

誤,誤會了。我尷尬地笑了笑,急忙給她抱歉。在回酒店的路上,阿姨一直跟我說他們賓館雖然小點破點髒點,但是是正規的,不是黑店,同時又誇我防範意識高得出神入化。

我全程尬笑不語,人生第一次鬧了這麼大的烏龍,但是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會溜得這麼快。

寧可猜錯一百次,也不能失誤一次。萬一這個阿姨真有問題,那我就完蛋了。

阿姨還在絮絮叨叨,我就轉移了話題,“我住的那個特價房,之前是出過什麼事啊?”

“被水給淹了唄。”

“不止吧,我聽人說那事挺嚴重的。”我試試看能不能炸出點什麼來,地板和牆面被水泡壞了,重新裝修就可以按照原價賣出,何必搞個特價房,除非沒人敢住。

“對,3004號房確實是有問題。”阿姨看了看我,“但我不說,你膽小,待會又被嚇跑了。”

“你不說我更害怕。”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去年一個年輕女人來住宿,在夜裡自殺了。從那之後凡是住那間房的客人都會反映半夜聽到有人唱戲,因此要求退房。”

“半年前一對情侶在浴室洗澡,洗著洗著看到有穿戲服的女子在玻璃門外走動,嚇得衣服都來不得穿,裹著浴巾就跑了。就是他們沒關花灑,把房給淹了。”

從那之後,老闆就把3004號房就改成了特價房,且不讓退房錢。

奸商啊,這種房還敢繼續賣,也不怕出事,

談話間,我們回到了賓館。胖大姐狐疑地問:“趙姐,我讓你給客人換間房,你們跑到外頭幹啥?”

“他睡迷糊了。”阿姨瞥了我一眼,然後帶我到新的房間,由於剛才我跑的太突然,她連門都還沒來得及關。

看著門開了一條小縫,我說:“姐,要不然再換一間吧。”

說不定趁著我們之前出去的功夫,有什麼人藏進去了。

“行,反正今晚就你一個人住,你想要哪一個,姐都給你安排。”阿姨爽快答應。

最後我成功換到了新的房間,這間的環境和衛生比原來的好太多了,最關鍵的是電視不會自動播放。

這一次我睡的很沉,沒有做夢,直到被鬧鐘叫醒。

太困了,我閉著眼在床上摸索著手機,然而觸碰到的質感卻是木質物品。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漆黑,我想起身,可是還沒坐起來頭就被撞到了。我伸出手胡亂摸了幾下,猜測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長方體的木箱裡,空間狹窄,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