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好話才剛剛說完,剛剛在廚房忙活的冬葵突然返回來,看了看四人,模樣頗為神秘。

眼中帶著雀躍,就差直接讓人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大家穆然沉默下來,隨後默契笑出聲來。

秦姝好更是依著某人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兒啊,我們的冬葵這麼高興?”

冬葵從身後掏出一封信,眼裡亮晶晶地看著大家。

“姑娘,剛剛我在小廚房,世子,不將軍給您捎信了。”

說著快步走到秦姝好身邊,將信遞到她手上。

秦姝好眼底閃過一絲期待,將信封拆開一看,隨即臉色微變,眾侍女看得也是心裡一突,

將軍府不會是生了什麼事兒吧?

望月幾個沒有親人自小便在鎮安王府生活,早已將那裡當成自已的家。

王爺已經不在了,將軍府要是真出點問題……

看完信的秦姝好就看見幾個丫鬟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自是知道幾個誤會了,她輕咳一聲。

“其他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阿兄今日也去了百曉閣,突然看見了望月你倆,詢問我是否需要幫助呢。”

秦姝好笑咪咪地看著四個丫鬟突然鬆了一口氣,然後幽怨地看著自已,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她自然不會告訴幾個,其實阿兄的信裡除了問好,就是詢問她是否有想和離的想法。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雖然老太太說的話難聽,但有句話說得對,她回去不過是添亂罷了。

如今將軍府看似穩定了,但依舊處於風雨飄搖之際。

要真是那位真放下了,那按照阿兄才能,也不至於還在六品主事的位置呆了整整兩年,如今還看不到升遷的希望。

就連她爹爹昔日部下,也是打壓的打壓,下放的下放,她和阿兄還能留下一條命。

她還能過上這安生日子,估計也是他僅有情分了。

如今顧雲淮回來了,她自然更不會和離。

即使他違背了曾經的約定和承諾。

與心上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是十六歲的秦姝好才考慮的。

如今的秦姝好,只想好好活著,讓阿兄和將軍府留下的幾十口人好好活著。

江南,惜花館。

一座恢宏的五層雕樑木樓,一男子正閒閒側坐在閣樓的金絲檀木透雕雲海紋榻上。

男子頭戴烏金白玉冠,墨髮紅唇,英挺劍眉斜飛鬢,輪廓稜角分明,狐狸眼微微一抬便萬般風情,如星河璀璨。

男子身穿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不經意露出他精瘦有力的腰。

然而這廝卻手持象牙摺扇,妥妥一副富貴瀟灑公子哥兒的樣式。

不過此時,這個公子此時卻很是頭痛。

“又少賺了五千兩呢,這可以買多少饅頭了啊……

二當家,之前從沒見您為誰破例,怎麼到了那位就變了?

屬下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咱們得開源節流,這錢才會長久地流向咱們的荷包。”

被念煩了,坐在榻上的男子卻聳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那你去給你老二說,這事兒我說了可不算。”

那屬下想到那張冰山般的冷臉,立刻身子一抖,恍惚間似有所明悟。

那郡主怕是要好好照顧著了。

想到這裡,屬下突然也覺得沒那麼肉疼了,恭敬道。

“既然是二當家的安排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那既然如此,正好那位還在調查顧雲淮的外室……”

見男人興意闌珊的樣子,這屬下轉了話題。

“屬下想到今兒還有筆生意,說來此事似乎還同您有關係?”

“哦?說說看?”

男人似乎來了興趣,輕笑開口。

“京城淮陽伯府伯爺之前來江南待過一年,他似乎一直都在尋找您的蹤跡,沒找到還願意拿出一萬兩黃金尋找你的下落。”

這下男人是真的驚訝了,要知道他同這顧雲淮可沒什麼聯絡,這人偏偏還費這麼大力氣打探他。

還真是,奇怪。

想到顧雲淮的身份,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晦暗,隨後從榻旁的小几上拿起一塊銀色面具,輕輕一笑。

“無妨,這送上門的買賣自然得做,對了,你不是要掙錢嗎?

我這面具看著瞧著倒是還不錯,讓工匠多做一些,其他人想必也會喜歡。

過幾天這邊和京城的惜花館會舉辦花魁大賽,那些男子大多都是高門貴人,想必也不想身份就這麼白白暴露人前。

將這些面具都準備下去吧,記住一個面具百兩,做這些面具咱們也是需要費不少力的。”

那屬下聽了眼睛一亮,立馬應聲,“是!”

見屏風面前人三秒消失不見,男人輕搖摺扇紅唇微微勾起,眼神閃爍。

“京城,顧雲淮……”

與此同時,顧雲淮特意休沐兩日,親自先後拜訪了顧家三房四房,不知道說了什麼,良久才從兩房院裡出來。

最後還去了繼母的聽雪堂和老太太的松鶴院。

翌日。

京城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卻讓世家和百姓都覺得詫異之事。

之前失蹤的死鬼狀元郎,如今的淮陽伯。

居然親自在伯府旁的大街上擺了香案,放了祭祀用的貢品。

旁邊密密麻麻站著伯府的所有僕人,顧雲淮還當著所有百姓的面親手寫了懺悔冊。

眾人見上面的內容,這才知道伯府的兩個家生子居然敢仗著伯府的勢幹出這些下十八層地獄的壞事兒!

見眾人群憤難擋,顧雲淮看了三房四房的兩位叔叔一眼,最後大家都咬著牙點頭,帶著家眷親屬下人,由顧雲淮帶頭親自點香跪地朝拜。

顧雲淮一邊跪地,一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了伯府兩個家生子那罄竹難書的混賬事兒,以及伯府的處理辦法。

魏媽媽和顧管事的那些混賬事聽得百姓義憤填膺,恨不得立馬跑到衙門咬死那兩個孽障。

本想指責顧雲淮,卻又看到一臉悲痛的伯府眾人,又想到這本就不是伯府的全過。

伯府亦是知道真相就採取了手段正懲治惡僕。

再加上這人可是郡主的夫君,才堪堪接手伯府兩年,那時真正做主之人並非是他。

況且伯府也做了補償,不僅將那惡僕的所有錢財用於賠償,還自已貼了白銀三萬兩用作慈幼院,已經算是仁慈了。

換做平常的高門,這種事兒遮掩還來不及,誰會大喇喇暴露出來,平白汙了名聲?

而顧雲淮不僅承認伯府的失職,讓惡人伏法,還補償受害者的親人,已經算得上是君子所為。

之前淮陽伯回來的時候,伯府就連續三天為那些吃不上飯的老弱佈施,是真的救了不少性命。

再加上有心人的吹捧,一時間大家對於淮陽伯府倒是高看一眼,紛紛稱讚伯府乃家風清亮的積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