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就不是他當值,可惜與他關係不錯的另外一位府醫妻子生產,他這才頂了今兒來幫忙。
臨走前那傢伙還打趣說不定今日有熱鬧看。
天爺啊,這是什麼鬼熱鬧!
這次他還能活著回去嗎?
李府醫欲哭無淚,但是看著這麼多雙盯著他的眼睛,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眼睛一閉睜開眼目光炯炯地接過藥粉,仔細檢查起來,嚴肅地皺著眉頭思量許久,這才點點頭。
“老太太,夫人,這白色和紅色粉末卻是毒藥,前者是箭毒木提取的毒液研製成的粉末,而後者,是硃砂。
至於這紫紅色的,是芫花粉末。
最後這粉色的,也的的確確是春藥。
而且裡面還新增了防風、熟地黃、肉桂、秋水仙,不僅能動搖人心神,長期服用還會讓女子終生不孕啊!
可見這藥之陰毒,這下藥之人的心狠!”
聽到此話,白苒苒和老太太離那粉末更遠了些。
李府醫的宣判讓魏媽媽彷彿精氣神瞬間被抽空,身子一軟,萎靡不振,就這樣被南星提著。
南星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繩子,將人綁好,這才一腳踢開。
等到白苒苒和老太太神色緩和下來,小廝才從懷裡掏出一個賬本,恭敬地將東西交老太太面前。
隨後丫鬟繼續說道。
“我和小順服侍這兩個畜生多年,知道了這他倆太多事兒。
如今危機來了魏媽媽為了保全自已,卻騙我們要送我們去避避風頭,派人在路上讓人截殺我們。
若不是遇到夫人的人相幫,只怕我二人已經步入黃泉。
在這二人用雙親的脅迫下,我和小順做了些不得已的錯事。
如今我等親人皆已被殺害,我們好不容易得郡主相助,從虎口脫險,如今只求揭開這惡婦和那畜生的真相,便親自去府衙請罪去。”
這丫鬟說完,跪在地上的小順也開口了。
“這賬本記錄了水雲軒私底下皮肉生意的賬目和真實營收,這才短短一年時間,她夫妻二人就貪了整整一萬兩銀子!”
“什麼,一萬兩!”
原本被氣得胸口痛的老太太、已經不知該做何反應的白苒苒異口同聲驚叫了起來。
她這是幹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銀子啊……
這就夠她買兩個好鋪子了啊……
真是狗蛋包天!!
兩人同情的面色一收,神色兇狠地看著躺在地上像死狗的魏媽媽,旁邊的秦姝好饒有興致地瞧著。
她想要不是有律令限制,這倆鐵定就上前咬死這魏媽媽了!
這可不成,雖然這魏媽媽是毒得入了骨,但大家可是遵循法度的好老百姓呢。
思及如此,秦姝好勾唇端起旁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老祖宗,別這樣,這魏媽媽剛剛還是與您情同義女的可憐人兒呢。
這做孃的,即使女兒再怎麼不對,也要體恤些孩子。”
老太太臉色一青,只覺胸口堵得慌,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秦姝好卻沒看她,轉身看向白苒苒。
“還有,白姑娘你說得也沒錯。
萬一這其中有誤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呢。
要是我真冤枉了他人,真真是不配做這伯府的主母的,你要不再等等?”
白苒苒皆面色漲出豬肝色,張張嘴又收了回去心裡直罵娘。
有好些日子沒見這女人怎麼嘴越發厲害了?
白苒苒想反駁來著,她這是好心辦了壞事兒,她沒錯。
但知道自已吵不過秦姝好,最後只能歇了心思。
卻沒想到那丫鬟後面的話才讓大家膽寒。
那丫鬟偷摸摸暼見秦姝好心情不錯,又小心地開了口。
“其實,這一萬兩不算什麼……
從我被賣到這毒婦身邊,共十年,這魏媽媽這些年沒少從伯府貪銀子,總數我不清楚,但約莫知道至少比這數目翻了三翻。
就連這兩年在松鶴院這裡,至少也掙到不下於三千兩……”
這下,松鶴院的所有人全身汗毛倒立。
“什麼?三,三千兩!”
之前一萬兩都只是喘氣的老太太,這次直接氣暈了過去,就連人中都不掐了。
她的三千兩啊,她的!
老太太被氣暈,秦姝好面無表情地驚聲叫道,“府醫呢,杵在那裡幹什麼?
沒看見老太太暈倒了嗎?”
李府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趕緊忙碌起來。
白苒苒更是嘴張大呈“O”型直接呆在原地,她就說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雲淮哥哥還不相信。
這表情,都不裝一下的嗎?
不過都說大戶人家裡面齷齪事兒多,如今她算是真的見識到了。
一萬兩銀子,三翻,還有這兩年在老太太這裡就是三千兩。
這都夠買她多少個鋪子啦?
在府醫的全力救治下,老太太終於醒了過來,她顫抖著手指指向魏媽媽。
“拖出去,報官!將這毒婦給我拖出去!”
秦姝好行禮應承,“是,老太太。”
但還沒等大家有所動作,老太太似乎想到什麼,又緊緊攥住秦姝好的衣袖。
“動靜小點,別讓大家知道了,伯府,伯府面子不能丟!
還有,這賤婦那畜生搜刮的錢財,全部,全部收回來!”
這次秦姝好卻沒答應,反而淡淡地看著老太太和白苒苒,直到盯著兩人心裡發毛,這才淡淡地笑了。
“我倒是想,可是已經晚了不是?
如今錢財還是次要的,老太太您忘了,這等醜事我們幾個人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在您院子還有府醫丫鬟婆子……
這些都是見證者。
還有,本來那水雲軒之事我已經私底下補償了那些無辜可憐的女子,只待府衙將那顧管事來日斬首,再將這魏媽媽捉拿歸案送歸官府。
便能將此事的損害降到最低,大而化小小而化了。
但您和白姑娘今日……
我之前的計劃,如今怕是不成了,那他們……”
秦姝好淡淡清冽如玉珠落地的嗓音,此時傳到院內眾人耳中,卻猶如地獄閻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裡苦悶除了彼此沒人知曉。
難怪當日那些去了夫人院子的管事丫鬟們一副忌諱如深的樣子。
不愧是從皇家出來的郡主娘娘,長著一張神仙臉,笑起來竟比那羅剎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