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魏媽媽就朝著秦姝好和老太太猛地磕頭,亦是額頭磕得通紅。

卻被秦姝好輕輕躲過了,她蹙起眉頭佯裝不解,“事實竟是如此?那顧管事在當時為何不報?”

“夫人有所不知,當時我家男人是不是說過自已冤枉,奈何那四個賤人對著我男人就是拳打腳踢,他哪裡有說得上話的時候……”

說完魏媽媽還意有所指地盯了葉昭一眼。

秦姝好笑笑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洪亮地聲音打斷。

“我去!

竟是仙人跳!

那這樣豈不是可以說夫人那日,是斷錯了案,還冤枉了好人?”

原本還趴在地上的魏媽媽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白苒苒有些懵,心猛地一跳,但聽她這話的語氣是站在自已這邊,又突然鬆了口氣。

秦姝好看著聲音一出現,就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牽著老人手的白苒苒,面上不動聲色。

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看老太太眼裡的那股柔和勁兒,想必白苒苒最近沒少下功夫。

這人還真是,怎麼說呢。

白苒苒暼了一眼坐在老太太下首左邊最前方的秦姝好,撇撇嘴,轉眼間又走到為魏媽媽跟前。

“你要是有什麼冤屈委屈儘管說出來。

雖然今兒個是夫人當家做主,但左右是在老太太屋裡呢!

咱們做事情得有事實依據,我和老太太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想必咱們的郡主娘娘也是這樣想的吧?”

說著還似笑非笑地暼了秦姝好一眼。

望月想要上前辯駁,但看了看沒有動作的自家姑娘和雕像般的南星,也就繼續安安靜靜待在一旁。

秦姝好沒有理會白苒苒,反而直接望向旁邊的魏媽媽。

“既然媽媽都這般說了,那可否有什麼證據?”

白苒苒一愣也不再說話,直勾勾看著面前的魏媽媽,似乎在說快把證據拿出來!

見那魏媽媽一聽有些為難得看著秦姝好,白苒苒急了:

“你要是有什麼證據就趕緊拿出來啊,你還想不想救你家相公了,至於旁人的臉面,她自已犯的錯應當由她自已承擔。

你這時候了還為她人考慮?

還要不要你家男人了?!”

老太太也回過味兒來,古怪地看了秦姝好一眼。

“你放心,你是我跟前伺候的人,這情分自然是不一樣的,我早就在心裡將你看做了義女。

如果你男人真的受了委屈,老婆子自然也會為你們做主的,不管那人是何身份。”

老太太的話就像是一劑強心丸,魏媽媽這才收回眼中的猶豫,目光堅定起來。

“奴婢確實有證據,其實那十五口人被毒殺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不過當時我男人被那四個賤人拿捏著。

我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只能在私底下偷偷調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被我找到了一個人。”

說著,魏媽媽停頓了一下,外面就進來一個小丫鬟,看著畏畏縮縮的,身上還顫抖著。

魏媽媽指了指那個丫頭,“這個丫鬟是水雲軒的一個燒火丫頭。

那李玉娘夫家經營著一家布坊,其他三個賤人夫家也做了一些小生意,或許是在夫家過得不如意,也或許是為了謀奪財產故意算計我男人。

特意纏著我男人在水雲軒設宴,分別請了那十五人。

說來李玉娘也是聰明,只是讓酒樓上了一道甘草蜜棗湯。

尋常人只知這湯有補中益氣、潤肺止咳的功效,最適適合這種時氣轉圜的時刻,那裡還知道這是催命符?

卻不知在這甘草搭配了芫花,那表示致命的毒,兩者食用三個時辰後定會發作!

這小丫頭更是在後廚親眼所見,那李氏玉娘那日特意進了廚房,將芫花粉末撒在其他菜色相近的菜品上。

那十五人皆是在回家才喪命。

事發之後,那李玉娘幾個便以我男人故意在食物中下毒,藉此威脅我男人。

我男人為了伯府的名聲和水雲軒的未來,只能私了。

任由幾個小賤人拿捏!

可能在做天在看,那四個賤人做的一切都被這丫頭看在眼底。

因為害怕,她偷偷將此事記在心裡不敢對旁人說起,要不是後面被那李玉娘發現想要殺人滅口,她逃了出來也不會被我所救。

想來,定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我男人憑白被人構陷。

這才讓她遇見了我。”

這番話下來,魏媽媽那是一個涕泗橫流。

“老太太,夫人,白姑娘,這丫頭便是親眼見證了李玉娘下毒過程之人!

你們可要為我做主,為我那倒黴的男人和我可憐的一家子做主啊!”

說罷,魏媽媽便朝那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小丫頭身子一抖,連忙跪下紅著眼眶道。

“確有其事,那天夜裡皆是我親眼所見。”

在場的人一愣,沒想到此事其中竟如此曲折。

白苒苒一聽,來勁兒了。

更是嘲諷地看著秦姝好,“沒想到咱們府裡下人口口相傳的,仁善寬厚郡主奶奶竟是竟然也有馬前失蹄的時候。

夫人,這可是十五條人命,可馬虎不得呢。

說來也是我之前也是不在,要是我在場,定然不會不給顧管事辯駁的機會,這平白無故冤枉了一個好人。

夫人,你良心過得去嗎?”

說完白苒苒更是義憤填膺地跪在老太太面前。

“老祖宗,都說王子但凡與庶民同罪,雖然郡主嫁進了伯府,身為伯府夫人,卻如此獨斷專行,差點害了無辜之人性命。

讓魏媽媽一家平白受了這許多委屈。

要是換做常人只怕是早就被造謠汙衊罪送往官府,可夫人乃郡主,金尊玉貴自然是受不得這些的。

但苒苒覺得,無以規矩不成方圓,夫人這主母怕是當的不稱職。

夫人是皇家之人,其他懲罰自然受不得,但這管家之權,不該交到她手裡!

不然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指不定會被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老太太神色怔忡,這,秦姝好到底還是伯府的主母,更是萬歲的親侄女兒……

看著神色鬆動卻還沒下定決心的老太太,白苒苒咬緊銀牙,“老祖宗,咱們伯府,這才剛剛好起來呢。”

聽了白苒苒的話,老太太眼底複雜和糾結之色不停閃爍。

院子裡的其他人也是紛紛用嘲弄鄙夷地眸光打量著秦姝好。

要是真如這魏媽媽和白姑娘說的,那夫人豈不是真的就助紂為虐,還憑白冤枉了一個無辜之人?

眾人惡意的目光未曾擾亂秦姝好和兩個丫頭的心神,但在這些晦暗的打量下,她竟然感受到一道純粹的視線。

沒有懷疑,沒有嘲諷,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秦姝好轉頭望去,見那人眼底浮現一抹詫異。

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