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蚩稍作思忖,語氣溫婉道:\"大長老所慮,恐有偏頗。此番龍帥扣押莫零長者與徒弟,非因其主動挑釁,實乃因這對師徒先對龍族之人無禮,甚至將之拘押。龍帥之意,乃是用三枚仙果換回三名苗疆兒女,除了莫零長者及其徒弟,還有那竊取苗疆秘藏的李悝,此人獨值三果之價。如斯衡量,龍帥亦不失公正之心。\"
聞此,大長老神色更為猙獰,怒喝道:\"苗疆主人,汝此舉何意?莫非真對龍帥畏懼三分?縱令吾苗疆長者失德在先,已然遭致懲罰。將上一代聖女笑笑託付予彼,乃為其福祉,本應樂於接納。以此,苗疆既展現風度,龍帥釋放人質,吾苗疆聲譽得保,兩方皆宜之局,怎料其拒之門外!此必有居心叵測,意圖使我苗疆顏面掃地矣!\"
面對大長老厲色,苗蚩略感無助,言道:\"汝誤解也,知曉莫零長者與李悝者寥若晨星,於我苗疆,並無失格之事。\"
\"將聖女下嫁他人,而彼不屑一顧,非恥辱是何物?\" 大長老厲聲斥責,火氣旺盛,無人敢與之爭鋒。
其人素性暴烈,苗疆上下,除卻那位大祭司,唯有大長老敢於直言無諱,而後者與之截然不同,性情溫雅從不懈怠。
\"待吾一見龍帥真顏,且看其拳頭堅硬,還是吾蠱術勝過其力!\"大長老沉吟片刻,決絕言道。
見此態勢,苗蚩知難以再勸阻。
然則,若大長老能窺得孫斌真實深淺,亦非壞事。龍帥實力超群,苗疆甘拜下風,弱者屈膝於強手,實乃常理;反之,若龍帥名不副實,除卻之,宣揚於世,必能讓天下畏懼我苗疆之力。
想來龍帥威名赫赫,
然被苗疆擊敗,不正是將天命笑柄捧在掌中,增添我苗疆之威,昭示四海,吾族之雄,即龍帥尚可降服,又何物不能征服哉?
此時苗疆深處,古木參天之下,幽深山洞內光影交錯,一場關乎榮辱生死的較量悄然拉開了序幕。
在那遠古遺世的邊陲,幽暗的森林中藏匿著無盡的秘密與古老之力,苗疆之地,猶如一塊未被凡世汙染的瑰寶。那些貪婪者,妄圖染指此處神聖之土,當知曉那無上龍帥亦隕落於此,便應徹悟,此乃禁忌之地,凡踏入者,皆註定步入不歸。
「至高無上的存在,就在前方等待。疆主,那位尊貴無匹的祭司大人,以及德高望重的長老家師,已在石殿內靜候您的到來。」忽聞苗笑笑之聲,猶如山澗清風拂過耳畔,引路之語令整座院落生輝。
伴隨著大門開啟的聲音,四張石椅環石桌而置,南北東西各據一方,象徵天地四方的神位。孫斌的目光掃過石殿內部,見三位身影正端坐其上,僅北方之席虛位以待。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散發著淡雅祥和的氣息,眼神溫和,顯然他對孫斌抱持善意;身著白衣的老者宛如平靜湖面般寧靜深邃,彷彿承載著歲月無言的智慧;最末之人裹身於暗黑長袍中,形象狼狽不堪,卻向孫斌釋放出濃厚的敵意。此人是何來歷?
思緒微動,孫斌自認與此人並無交集,不解其何故對他心存不滿。
「尊駕,請落座。」隨著苗蚩恭敬的邀請,孫斌邁步入殿,從容地走向那空懸已久的北位,與此同時,黑子不再多言,靜立於孫斌身後。即便苗笑笑已卸任聖女之職,仍保有那份神聖之氣,雙唇輕抿,默默守在苗蚩身旁。
「尊貴的來賓,容我簡述一二。我是苗族之後,苗蚩氏,白袍之人乃是苗疆大祭司,黑袍長者則是我們尊敬的大長老。」
苗蚩之聲溫潤如玉,言辭間透露出的親和力使人頓感如沐春光,相比之下,大祭司那初見即冷哼相對的態度,如同破碎鑼聲,刺耳難聽。
「疆主苗蚩?難道,是那遠古戰神,傳說中的蚩尤氏後裔?」孫斌此言,不經意間觸及了一段遙遠的記憶。自古以來,苗疆子孫便是蚩尤血脈傳承。
對此提問,苗蚩並無訝異之情,笑而不語,承認了這份血緣紐帶。然而,大長老卻猛然發難:「外來者放肆!疆主之名豈是你等可輕易提及的?」
孫斌神色一凜,目光銳利地掃過大長老,質問道:「你我有何怨仇,出言如此鋒芒畢露?」既然對方挑釁,他亦無需留情,直呼其名似乞丐,以示不恭。
「汝竟敢稱吾為乞丐?」聞言,大長老氣得面色鐵青!
「便是乞丐!你又奈我何?」面對張牙舞爪的大長老,孫斌面色不變,話語冷漠,盡顯王者之氣。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一杯散發著詭異幽綠的液體靜靜地擺在那裡,仿若靜謐湖面下暗藏著吞噬一切的漩渦。不假思索,他提起杯子,將茶水灌入口中,卻並未吞嚥。他的腦海中迴盪起苗笑笑告誡的話語,苗疆之地,除她親賜之物外,切勿貪食他人贈予。
咕嚕嚕——
旋即,他以這詭異茶水清洗口腔,然後一口噴吐於地,甚至水珠飛濺到那大長老的腿上,似雨後的荷葉上跳動的珠滴。
大長老雙目一凜,怒火如烈焰般爆發:“小輩,爾等何意?命你品嚐甘露,卻尓潑灑我前,莫非欲飲罰酒?”
孫斌目光如寒冰,冷冷回應:“味澀,胃納乏陳。”
他知道對方正欲以此試探其軟弱,是以刻意行此粗鄙之舉,明言挑戰之意:汝輩意欲如何,且放膽前來。
“大膽狂徒!”
大長老暴怒不止,嘶吼聲震耳欲聾:“此乃苗疆禁地,豈是爾等撒野之處!”
孫斌巍然不動,這般陣勢早已習以為常,冷然開口:“苗疆?吾聞其名,未覺異於他地。我孫斌身臨絕境,亦敢以血染大地,你有何能?”
既對方棄尊嚴如敝履,他又何必曲意逢迎?
“放肆!”
再次暴吼,大長老怒不可遏,一掌拍下,堅硬石桌應聲而裂!
石塊散落,破碎之聲猶如戰鼓擂響。
突地,大長老周身盤踞的巨型蜈蚣竟霍然而立,扭曲身形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猛然撲向孫斌。
“啊,那乃大長老本命之毒蜈,實力堪比尊長,慎行,龍帥!”苗笑笑失聲警告。
剎那,大長老銳利目光刺向苗笑笑,令她瑟縮噤聲,不敢再發一言。
“疆主,爾何不制止?”
苗笑笑焦急詢問苗蚩。
然苗蚩不為所動,臉上依舊掛著和顏悅色,令人心安。但他身軀未移寸許,任由大長老自由行動,似乎默許暴力交鋒。
白袍祭司手握法杖,自始至終未曾側目,眼中只有一片空寂冷漠。
“龍帥?吾倒要看爾有幾何斤兩!”
大長老冷笑,話語猶如雷鳴轟擊,震撼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