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草把頭從劉敏的肩上抬起來,拿起帕子擦著眼淚。劉敏看見帕子上“紅草”兩個字,繡得很精緻。從紅草手裡接過帕子,慢慢地替她把眼淚擦掉,對她小聲地說:“把眼淚擦乾,高興點,就是奶奶要去了,也要讓她安心地去,知道嗎?這是給奶奶最好的送行,奶奶最希望的就是咱們紅草高高興興的,快快樂樂的。”

劉敏因為外公的去世失去了很多的快樂,現在又一次面對親人般的一個生命將再次離去,勾起了她的傷心,那種痛直擊心扉。但是,這些年她慢慢地緩解了,釋然了,親人那種牽掛,那種希望自已的孩子幸福快樂地生活的心願是一樣的,古今不變。

在劉敏的勸解下,紅草也相對安靜下來,只是還在不停地流淚。劉敏娘倆也沒有回家,一直陪著紅草。大夫來瞧了瞧搖頭走了。到了夜裡三更多點,常奶奶便去了。她很放心地去了,因為娘答應了照顧紅草。常奶奶的去世,紅草傷心了好一陣子,幸好有劉敏相伴,方解去了不少悲傷,漸漸地也就好起來了。

冬天裡下了幾場雪,這個地方很像在江淮地區的位置,只是稍冷些。剛開春,劉敏央娘託村子上的經常來往於鎮子上的人,給她們去打聽一下能否租到房子。人家答應了,說是去鎮上替她們看看。沒有多長時間,人家就給回話,說是看上一處臨街的院落,只是價錢貴些,一年租金得十兩銀子。娘聽說要十兩銀子租金,臉上有些為難的神情。

劉敏因為不知道十兩銀子是個什麼概念,問道:“娘,是不是家裡拿不出銀兩來?”

“十兩銀子,夠我們娘倆再加上紅草兩年的生活了,我是怕……”娘是滿臉的擔憂。

“娘,您放心吧,不要有太多的顧慮,如果在這裡一直住下去,我們會越來日子越難過,搬到鎮子上去,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我想能掙些錢,過上好日子的。娘,相信我。”劉敏極力打消孃的顧慮。

娘看著眼前的女兒,比以前改變了許多,都有些認不清自已的女兒了,從那次女兒被杜家將婚書退回來之後,想不開尋了短見,自醒來就變了。究竟是哪裡不同了,自已也想不明白,不管怎麼樣,自已就這麼一個女兒,以後還有紅草要照顧,只要女兒想幹什麼,隨她吧。

娘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對劉敏說:“敏兒,家裡什麼也沒有了,就剩這麼些東西了,我總是在想,這些家當要不了多久就用完了,我們娘倆咋過,現在娘就把家當交給你,由你安排吧。”

劉敏看著一臉風霜的娘,三四十歲,看上去像五十歲的人了,確實是操了太多的心。在她面前的娘雖然在靈魂上不是自已真正的娘,可是,透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感情上心裡已經當自已的親孃了。因為她是跟著外公長大的,跟爸爸媽媽的感情非常淡,而此時在自已面前的娘,真的比自已的媽媽對自已要好的多,雖然不是“自已”,但是依然很感動,就讓自已當好這個女兒吧,路還很長,讓自已精彩地活下去。

劉敏把娘手裡捧著的東西推回去,“娘,您收著吧,以後替女兒管著家當,我和紅草養活您。看您,頭髮白了這麼多,女兒看著心疼。”

紅草也在忙著收拾東西,聽著劉敏說這些話,也激動地說:“江媽媽,我以後和敏姐姐一起孝敬您老人家。”

娘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兩個女兒,心裡很高興,雖然多了一個人要生活,畢竟紅草這丫頭惹人憐愛,心裡被母親的天性填滿,母愛氾濫,對紅草也象是自已的親生女兒。畢竟紅草也是她看在眼裡長大的,心裡的感情由同情升為親情了。

搬家很是轟動的,全村子的人都來了,還幫劉敏她們們僱了輛牛車,零零總總的傢什也裝了一車。和村子裡的人依依別過,一行三人離開了。

劉敏回首看了看自已生活了近半年的村子,還有那些純樸的村民,眼睛有些溼潤。“別了,也許我還會回來,到那時你們還會如此的待我嗎?”

趕車的就是為她們看房子的那位大叔,一直送到她們的新家。這座房子,讓劉敏很滿意,既方便又安靜,幾個人光是打掃就忙活了好幾天。紅草很興奮,前面跑到後面,滿院子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