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兒雖然被歡呼聲驚醒,但她的兩眼仍腫得像個銅鈴,無法睜開眼來,看看這時的情形。

不過一絲絲衝進鼻孔內的那絲清涼異香味,卻使她聞後覺得非常舒暢,也減輕了渾身的痛苦。

也就在四周議論紛紛,亂成一片聲中,突然有個少年歡聲道。

“師父,師父,真正巧,剛有一輛馬車要去陸山關,現在就停在官道上。”

曾碧霞一聽,立即催促道:“幾位小當家的快過來,把她扶到馬車上去。”

神志已經漸漸清醒的田雨兒,一聽曾碧霞的聲音,覺得十分熟悉。

只是她頭腦暈乎,仍無法將思維集中,自然而然無法想起說話的女子到底是誰!

但聽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阻止道:“慢著,這姑娘雖然救活了,可是她是我們丐幫發現的,萬一將來她的親友家人前來向我們打聽要人……”

田雨兒一聽“丐幫”,知道說話的人必定是一位中年花子。

她回想一下昨夜的經過情形,似乎不曾離開小鎮太遠,這位說話的中年人,必定就是師叔穿雲凋拜訪過的那位花子頭。

心念間,只聽方才聲音熟悉的女子,沉聲道:

“我的名字叫曾碧霞,在你們這種小地方提起我來,你們也許不會知道,不過到了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只要你們提起姑娘我這三個字,只怕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

躺在地上的田雨兒,一聽說話之人正是曾碧霞,腦袋“轟”的一聲,幾乎把她再度嚇昏過去。

這時,又聽那位中年花子說道:“你姑娘的大名,我們是知道了,可是這位老前輩我們卻……”

話未說完,曾碧霞已澹然道:“他是我的師傅,他的名字我不敢隨便說,不過你可以將他的衣著相貌,以及他鄂下的小鬍子,一起報告給你們丐幫幫主聽,你們幫主就知道他是誰了!”

田雨兒一聽小鬍子,更是格外吃驚,他知道千面佛也在她的附近。

實在說,她並不太擔心曾碧霞,而最怕的還是千面佛!

因為田雨兒根據昨晚在林中偷聽到兩人的談話,斷定曾碧霞不太認識他田雨兒……

但是千面佛是久已潛伏在大定縣大牢中的囚犯,而她前去大牢探望師傅並聯絡要事時,曾經去了好多次。

田雨兒深信,千面佛早已認出了她是田女兒,所以才叫曾碧霞救治她。

如今,又僱了馬車來拉走,顯然是要在途中對自己嚴刑拷打,逼她說出師傅的全盤秘密計劃,以及二狗哥前去福壽山的目的。

就在他心中惶惶,心想電轉間,七八隻手已將她的身體扶了起來。

田雨兒知道,這一去必定是凶多吉少,但她卻既不能開口說話,也沒有力氣掙扎,任由那幾個小花子將她抬放在馬車上。

她原本最怕碰見他們,決心由鎮西頭進入小鎮。

誰知,跌跌撞撞的,不但跑到了鎮南端,而且還跑到了通向陸山關的官道旁邊。

到了這個時候,田雨兒才深信,“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這句話自有它的道理。

現在,她也只有聽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田雨兒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曾碧霞和千面佛用什麼嚴刑拷打,她都不會說出師傅的神秘計劃。

因為,自己已經死了,如今又能多活幾天,也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了!

田雨兒雖然眼睛不能睜開,也沒有力氣掙扎,但她心裡明白,也感覺得出周圍的情形和動態。

她被放進鋪有褥墊的馬車中,由於眼瞼的光線暗澹,她知道馬車有蓬。

聽到車外喧譁的人聲,和曾碧霞向中年花子的致謝聲。

接著,曾碧霞也爬進車內來,只聽車伕一聲吆喝,車輪已經開始向前轉動了。

不一會兒,已經聽不到沸騰的人聲,田雨兒知道,從現在開始,曾碧霞兩人就要開始向她言行逼供了。

但是,千面佛一直坐在車外,也不知他為何沒有進來。

坐在田雨兒身邊的曾碧霞,又在她的鼻孔內抹了一些那種有清香氣味的粉末,並捏開她的牙關,放進一粒藥丸。

藥丸入口即化,順喉而下,田雨兒不但感到清香滿嘴,丹田溫暖,手指腳趾是否也能動了。

田雨兒明白,曾碧霞和千面佛絕不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逼問她,他們首先一定要先把她的毒治好。

果然,就在田雨兒想著的時候,曾碧霞已用之左手的手指,將她紅腫的眼睛翻開,接著放進了一些眼藥。

眼藥一進入眼內,疼痛無比,像有無數尖針刺穿眼球一樣,田雨兒的眼淚立即湧了出來。

“忍耐一下,讓眼淚儘量的流出來!”

這時,坐在他身邊的曾碧霞才親切平和的說道。

田雨兒心中冷冷一笑,決心不和曾碧霞合作,偏偏要緊閉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但是,眼球的刺痛,淚水的泉湧,她不想讓眼淚流出來都不行。

繼而一想,先把眼睛治好了再說。只要眼睛治好了,什麼都能看到,或許還有逃跑的機會。

接著,曾碧霞又在田雨兒的右手背上,用尖針似的東西刺了四下,同時湊近她的耳畔悄聲道:

“記住我的話,你要說昨夜不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不久便失去了知覺!”

田雨兒一聽,立即明白了曾碧霞在她手背上刺了幾下的用意。

她沒有任何表示,因為她還不知道脖頸能不能動,能不能點頭或搖頭,更不清楚曾碧霞說這話的動機。

車聲轆轆的向前疾馳,時而聽到車外有行人走路和飛馬馳過的聲音。

不一會兒,突然聽到坐在車頭上的千面佛對車伕說道:“你們先過關,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追趕上來!”

話音剛落,車內的曾碧霞已經急忙喊道:“師傅,我們要駐店,至少要耽誤半天,我還要到街上為她配藥……”

“隨便你!”話未說完,已下車的千面佛,已經不高興地沉聲道。

馬車並沒有停止,繼續向前駛著,田雨兒當然知道千面佛為什麼下車。

因為他和二狗哥一樣,也是官府繪圖懸賞要捉拿的要犯。看情形,前面距離陸山關,想必已經不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