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這麼激烈,看來是讓本捕猜中了。”

然而見到他這般反應,段衡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王春之死,幕後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史永年了,至於他為什麼要整死王春,原因暫時不明。

不過他猜想,何雪梅可能是個關鍵因素。

為了區區一個風月女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只能說王春死的實在是太冤了。

段衡看向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白臉男子,慢悠悠的道:“想死還不簡單?不過有時候,活著可比死了更加折磨。”

說著,只見他招了招手,旁邊的崔鴻飛會意,湊了上前。

段衡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只聽崔鴻飛點頭應道:“好的頭兒,屬下這就去辦。”

白臉男子下意識睜開眼,顯然不似表面那麼毫不畏懼。

抬眼頓時見到段衡皮笑肉不笑的道:“希望你的骨頭,還能一直這麼硬下去。”

丟下這句,他轉身便離開了牢房,沒有再跟白臉男子扯皮下去。

因為該知道的答案他基本已經弄清楚了,沒有必要再在這廝身上浪費時間,反正他多的是辦法能夠炮製他。

而段衡這一走,再對上崔鴻飛戲謔的眼神,白臉男子心間頓時一慌,陷入了未知的彷徨之中,不知道自已之後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折磨’。

段衡走出牢房,卻沒有離開地牢,而是轉而來到另一間牢房。

裡面關押著的,便是史爵府的百竅境門客秦常。

此刻的秦常,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琵琶骨被鐵鉤洞穿,手足被鐵鏈鎖住,束縛在牆邊,氣海受損,身上穴位又被封住,可謂是插翅難飛。

這幾乎可以說是緝捕衙監牢關押囚犯的最高規格待遇了。

其實真說起來,秦常可能還是錦陽城緝捕衙有史以來關押的第一位百竅境囚犯,屬實是創新記錄了。

段衡甫一走進牢房,秦常便憤恨的看著他道:“段衡,老夫勸你,趕緊把我和光亮少爺放出去,否則史爵爺的怒火,絕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得,又是一條不知趣的老狗。”

段衡嘆了口氣,搖頭道:“難道史爵府的人,都是如你們這般夜郎自大,毫無自知之明的蠢貨麼?”

“你...你什麼意思?”

秦常咬牙。

“意思就是說,本捕的耐心已經被你們這些蠢貨消磨沒了。”

段衡眯著眼睛道:“你若是想死的話,那本捕不介意成全你。”

話落。

‘鏘’的一聲,他腰間佩刀出鞘,鋒芒畢現。

眼見凌厲寒意襲來,秦常連忙喊道:“等等!”

說時遲那時快。

刀刃懸在他喉嚨處,近在咫尺,秦常已然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你還有什麼遺言想說?”

段衡淡淡的道。

“段捕頭,咱們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秦常嚥了口口水,心有餘悸的道:“你若是想問些什麼,老夫配合還不成嗎?殺了老夫,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你說對吧?”

聞言,段衡露出古怪的表情,還以為這老東西也是個硬骨頭,沒想到出奇的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修為越高越怕死?

他不無嘲諷的道:“看來史爵府養的狗,也不是每一條都是硬骨頭嘛。”

被貼臉嘲諷,秦常卻一點也不敢生氣。

語氣更不復之前的強橫,明顯的變軟了:“段捕頭,你應該也明白,老夫跟史爵府之間,說穿了只是純粹的僱傭關係,無非是拿著好處替史永年辦事,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更是犯不上為史家出賣身家性命...”

“很好,你的態度讓本捕對你多了幾分耐心。”

段衡眼神帶著幾分玩味,手中佩刀挽了個刀花精準歸鞘。

他承認自已剛才說錯了,秦常不僅很識趣,而且是非常的識趣,果然人還是活得越老越精。

見段衡收回了刀,秦常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緊接著,就聽段衡說道:“本捕喜歡跟聰明人交流,所以我希望接下來的問題,你能如實的回答我,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樣,否則...後果你自已明白。”

“當然,段捕頭想知道什麼,老夫一定配合回答。”

秦常試探似的道:“只不過...老夫如此誠心誠意的配合了,段捕頭可否放我一馬?捕頭放心,只要你放我離開,之後我一定遠離錦陽城,不會再回到史爵府,更不會跟段捕頭作對。”

“你是在跟本捕談條件麼?”

段衡臉色一冷,再次拔刀。

“且慢!”

秦常忙不迭出聲,立馬改口道:“好好好,老夫不談條件了,段捕頭息怒。”

段衡冷哼一聲道:“談條件之前,先搞清楚自已現在是什麼處境,本捕沒有直接宰了你,就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是是是。”

秦常連連點著頭,不敢有一點忤逆的意思。

“不過,本捕倒也不是什麼喜好濫殺之人。”

段衡語氣平淡的道:“你若是想活命,也並非不可能,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段捕頭儘管問,老夫定當知無不言。”

秦常表現得很配合。

“我且問你,史永年如今可在錦陽城?是不是他的派你們潛入緝捕衙實施劫獄?”

段衡目光審視的盯著他。

“史爵爺...不對,史永年前陣子去了紫雲城,說是要參加什麼宴會,至今尚未歸來,不過據老夫所知,史永年得知了史光亮被捕後,今天應該就要回錦陽城了。”

秦常如實回答:“而我們昨夜潛入緝捕衙劫獄,以及周員外報假案,試圖將段捕頭調虎離山,其實都是史爵府孫管家做的主意。”

段衡點了點頭,情況跟他設想的並無太大出入。

這也不是什麼重點。

接下來才是他真正想問的:“我再問你,當初刺殺緝捕衙前任捕頭王春的兇手,是不是史永年指使的?”

聽到這話,秦常神色一愣,語氣意外道:“沒想到段捕頭連這事都知道了?”

“兇手都落在本捕手中了,焉有不知之理?”

段衡意味深長的道。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深度懷疑,那麼現在聽到秦常下意識的回答,基本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王春之死的幕後指使,就是史永年無疑。

“其實史永年派人刺殺王春,老夫並沒有參與其中,原先對此事也是不知情的,只是後來在偶然之下才聽來的訊息。”

秦常坦言說道:“事實上,老夫雖然表面上是史爵府實力首屈一指的門客供奉,但始終都無法得到史永年的更多信任,除了一些瑣事需要用到我,更機密的事情,史永年都不會讓我參與。”

這倒是不難理解。

畢竟正如秦常之前所言,他跟史爵府之間只是純粹的僱傭關係,所以史永年對他懷有些許戒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我再問你...”

段衡繼續發問。

秦常也都一一回答,言語有理有據,不似作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