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緝捕衙出奇的平靜,平靜到讓段衡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江鵬海狀告自已到郡城總衙,都兩天時間了,也該有點動靜才是。

他甚至都已經做足了應對的準備,然而錦陽城各方都意外的風平浪靜。

只感覺這種風平浪靜,似乎又藏著什麼古怪。

但段衡也沒有多想,如今他是穩坐緝捕衙,以不變應萬變,講究一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體驗過大把積分入賬的快樂後,他已經看不太上那些什麼認真辦案獲得的歪瓜裂棗獎勵了。

閒暇之餘,他更願意將時間用來琢磨武技與修煉功法,儘管過程很枯燥,他也甘之如飴。

......

入夜,月涼如水。

段衡時常待著的緝捕衙書房,被人輕輕敲響房門。

“進來。”

盤膝修煉的段衡,陡然睜開眼睛。

門‘吱嗚’一聲被開啟,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前者是老面孔了,正是崔鴻飛。

而後者,則是一個臉比較生的捕快,看他腰牌,當是一名正役捕快。

段衡目光掠過崔鴻飛,落在那捕快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只聽崔鴻飛率先開口:“頭兒,這是城北據點的當值捕快小王,他有事要向您稟告。”

“說吧。”

段衡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小王連忙道:“段捕頭,城北據點接到順平街周員外的報案,說是錦陽城有江洋大盜出沒,揚言要在今晚亥時洗劫周府,那江洋大盜實力高強,據說有十方境巔峰的修為,我等無力處理,遂只能求援到衙裡。”

“噢?竟有這事?”

聞言,段衡露出詫異的表情,瞥眼看向他:“你確定是十方境巔峰修為的江洋大盜,還揚言今晚亥時要洗劫那什麼周府?”

“啊...是,是的。”

被他一瞥,小王頓時哆嗦了一下道:“這是順平街的周員外親自報案講述的,屬下沒有一句虛言。”

段衡奇怪道:“本捕也沒質疑你所言虛實,你在緊張些什麼?”

“還望捕頭莫怪罪。”

小王連忙解釋:“屬下見到捕頭當面,難免...難免有些緊張。”

這個解釋倒是說得過去。

畢竟說起來,他這些天干的事,在很多人眼裡,都是一件比一件瘋狂,就說緝捕衙裡的那些捕快,現在碰見他都肉眼可見的畏懼。

跟自已打招呼的時候都低頭帶鞠躬的,似乎他能吃人似的。

所以其他據點的捕快,見到他會緊張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只不過...好像又有哪裡怪怪的。

他怎麼感覺這所謂的江洋大盜,衝的不是那什麼周府,而是衝著他來的?

段衡眸中閃過一抹微妙的異色,但轉瞬即逝。

“既然是十方境巔峰的江洋大盜,那整個緝捕衙,除了本捕也沒人解決得了,行吧,那本捕就隨你去一趟城北。”

面上,他神色如常的點頭:“看看到底是何方大盜,洗劫作案之前竟然還要高調宣揚,有點意思。”

“讓段捕頭費心了。”

小王恭聲道。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

段衡沒有耽擱。

沒過一會,兩人便各自騎上快馬,堂堂正正的從緝捕衙離開,一路往城北方向而去。

烏雲蔽月,月影闌珊,給漆黑的夜色更添了幾分寂寥。

緝捕衙外,有人影閃動出沒。

“人走遠了嗎?”

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是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

另一個體型偏瘦的黑衣人回應道:“馬蹄聲聽不見了,當是已經走遠,不過穩妥起見,還是再稍微等等。”

“不會有什麼變數吧?”

聲音嘶啞的黑衣人遲疑了一聲。

“唯一的變數就是段衡,沒有他坐鎮,緝捕衙其他人不足為慮。”

稍瘦的黑衣人給他吃了顆定心丸:“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這趟可是有秦老在暗中為我們接應,再加上我精心調製的噬靈毒煙,出不了什麼差錯。”

“希望如此。”

聲音嘶啞的黑衣人語氣稍緩。

又過了一陣,稍瘦的黑衣人再次出聲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可以開始行動了。”

聲音嘶啞的黑衣人點了點頭,只見他舉手朝暗處揮動示意。

下一刻,兩人便身形一閃,頃刻翻越了緝捕衙高牆。

與此同時,又有接連幾道黑影出沒,緊隨潛入了緝捕衙中。

......

緝捕衙監牢,燈火通明。

監牢外的看守差役較之以往多了不少,原因不言而喻。

崔鴻飛、張泉和丁大山三人,此時也正在外頭透著氣,一邊拉閒散悶。

“鴻飛,你說捕頭去城北了?”

張泉一臉詫異的道。

“對啊,城北據點接到報案,說什麼有個實力高強的江洋大盜出沒,他們沒法處理,所以求援到了衙裡,頭兒一聽,就直接去了。”

崔鴻飛點了點頭。

“怎麼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張泉皺了皺眉頭:“捕頭這一離開緝捕衙,我擔心...”

話說一半,他忽然鼻子嗅了嗅,目光微凝:“嗯?你們聞到什麼氣味了嗎?”

崔鴻飛和丁大山兩人亦是表情微動:“好像是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不好!”

下一秒,三人臉色齊齊一變:“這氣味有古怪!”

張泉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向四周高聲提醒:“空氣中有毒氣!所有人屏住呼吸,不可吸入毒氣!”

然而似乎為時已晚。

只聽一陣陣驚呼聲傳來:“怎麼回事?我體內的靈力怎麼在無端流逝?!!”

“不好!我的靈力也在流逝!”

“有人投毒!?是誰幹的?!”

監牢之外,儼然亂作一團。

下一刻,一道道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湧現而出,約莫有五六人之多。

為首的稍瘦黑衣人怪笑一聲:“什麼緝捕衙捕快,饒是再警覺,也得栽在我這毒煙的威力之下!”

而這群黑衣人的出現,也讓在場一眾捕快為之一驚。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緝捕衙!?”

崔鴻飛厲聲喝問。

稍瘦的黑衣人語氣嘲諷:“什麼緝捕衙,於我等而言,不過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破地方罷了。”

張泉表情凝重,壓低聲音道:“不妙,捕頭前腳剛走,這些人後腳就闖進緝捕衙,分明是早有預謀,捕頭去了城北,只怕是被他們調虎離山了。”

崔鴻飛不是笨人,到了現在,哪裡還想不通這一點,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

頭兒去了城北,短時間根本不可能回到緝捕衙,而他們又中了這未知之毒,一身靈力在不斷流逝,相當於被扼制住了雙手雙腳,處境危矣。

那聲音嘶啞的黑衣人催促道:“別跟他們廢話了,救人要緊,速戰速決。”

“行,你們去牢房裡救人,外面的人交給我來處理。”

稍瘦的黑衣人自通道。

聞言,聲音嘶啞的黑衣人也不磨嘰,身形一閃直朝牢房而去。

“想進牢房,先過我這一關!”

但下一秒,一道五大三粗的身影便攔住他的腳步,二話不說一刀劈了過來。

赫然正是丁大山,儘管一身靈力在流逝,但他依舊奮力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