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他前同事,想必當年也是身居高位,只是不知為何,淪為了階下囚。

時文彬宋江等人不敢怠慢,慌忙舉起酒杯向他敬道:“幸會幸會,敢問壯士如今在何處高就?”

林沖一時語塞,支吾著不知如何答覆。

林小隱笑著解圍:“目前待業,將來打算讓他,替我籌備一支好漢軍。”

聽到是為他做事,二人不再多問,笑著輪番與他敬酒。

走到哪都被欺負的林沖,看著林小隱,心中無比暖心。

幾人吃到天黑,外面跑來了一個黝黑少年,尋到宋江隨即稟報:“押司,府衙來了一個公差,從東京來的,說是要找林御史,我尋到石碣村,鄰居告訴我你們奔這裡來了,我沒敢停歇,又跑來這裡尋你們。”

宋江笑著對林小隱解釋:“這位少年叫做唐牛兒,時常幫我做些送信跑腿的雜活,既然大人有要務需辦,我們這就回去吧。”

這邊說完,宋江從懷裡掏出一些散碎銀子遞給唐牛兒,又讓小二給他拿來一些吃食,讓他裹腹。

林小隱聽到是東京來的,心中明白定是梁紅玉,派人來告知他生辰綱的結果,心中大喜,告別了朱貴林沖等人,一塊回到縣衙。

那位公差見到林小隱,隨即將信件呈給林小隱,林小隱看到信封的署名,果然是來自梁紅玉,她還在署名下面,畫了一隻可愛的兔子圖案。

林小隱會心一笑。

離京多日,見到東京老鄉,格外親切,林小隱客套問道:“幾時出發的?路上行了幾日?”

那公差回稟:“梁校尉吩咐加急送到大人手中,小可中午吃了飯,便朝這邊趕來,若不是大人有事外出,天未黑透時,末將就能將這信件,交到大人手中。”

林小隱聞言一愣,東京離這裡少說也有四五百里,自已來時騎馬也是用足了三天,聽他說他半日不到,就到達此地,感情是吹牛的。

林小隱最討厭裝逼的人,出言揭穿他:“就算你騎快馬,半天也到不了這裡吧,吹牛,你也先考慮一下實際好吧?”

“小人並未騎馬,而是用這雙腿,一路奔來的。”

說完掀起他的雙腿讓他檢視,上面還貼敷了幾張符文。

王進也看到了他腿上異樣,疑惑詢問道:“你是不是叫做神行太保,戴宗?”

那公差聽他認識自已,忙點頭承認。

王進得到確定答案,這才向林小隱解釋:“大人,我曾聽過江湖上有這種道術,施用起來,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既然他是神行太保戴宗,那便不是吹牛。”

林小隱也是第一次聽聞這種道術,拍著他的腿嘖嘖稱奇,心道:“有這腿,不去送快遞真是可惜了!”

隨即吩咐縣衙官吏,給公差安排,上好的吃食住處,一切安排妥當後,方才開啟信件。

“生辰綱由楊志押送,一道皆是旱路,途徑紫金山、二龍山、桃花山、傘蓋山、黃泥岡、白沙塢、野雲渡、赤松林,最後抵達東京。”

果然是梁紅玉的作風,內容簡潔扼要,已經提前替他偵查了,所有合適伏擊的地點。

林小隱同身旁的王進說了這幾個地點,讓他參考一下那個地點離這裡最近。

王進借來縣衙的地圖,對照著比劃一番,最終選定了黃泥岡。

“下面就簡單了,隨便找幾個混混,把生辰綱劫了就是。”

王進善意提醒道:“大人,楊志並非泛泛之輩,隨便找幾個人,怕是不妥吧?”

林小隱笑道:“就算我們不找人,楊志自已也會想辦法制造意外的。”

王進不理解林小隱為什麼這樣說,楊志費氣白咧的混個工作,怎麼如此不珍惜呢?

林小隱看他疑惑,在地圖上將楊志選擇的線路畫了出來,指著地圖說道:

“現如今,大宋境內盜賊遍地,他此去東京,又無水路,都是旱路,經過的是紫金山、二龍山、桃花山、傘蓋山、黃泥岡、白沙塢、野雲渡、赤松林,這幾處都是時有強人出沒的去處。

二龍山、桃花山都在青州。

青州在山東的東北,鄰近海邊。

從大名府到東京,只要一直往南走就行了。而楊志的路線卻是先向東到青州,然後再向西往回走。

如果楊志繞路,是為了避開強盜出沒的地方也就算了。可他這個路線,專挑強盜出沒的地方走,你猜他是何居心呢?”

說到這裡,王進終於明白:“難道楊志想私吞這筆財富?”

林小隱笑了笑,“他可是有前科的人呦,若不是今天紅玉給了我這份路線圖,我還真差點,被他在太尉府門前的演技,騙過去了。”

王進也是笑著搖頭,問道:“我們該去哪,找幾個混混呢?”

林小隱也在思考,畢竟在這地界,人生地不熟,不如找個熟悉此處的土著打聽個一二。

很快,他想到了時文彬今日帶來的黑矮押司,宋江。

打定主意,他便向縣衙官吏,詢問宋江的住處。

宋江在這裡頗有人緣,隨意碰到一人,就知他的去處,給他指路道:“宋押司啊?他前些時日尋得一個相好,是東京流落來的花魁,叫做閻婆惜,這個時候,應該是到她那裡住下了。”

待問具體住址時,官吏只道:“就在此處不遠,縣衙後的西巷,如果找不到,在街上隨意問誰,他們自會告訴你詳細地址。”

感情這兩位還是縣城風雲人物呢,住處都人盡皆知。

林小隱王進二人不費吹灰之力,找到閻婆惜的住址,敲門喊道:“宋江可在?”

樓上原本燈火通明的房間,聽到這句喊聲,匆忙間滅了燈,只聽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又有一個悶哼聲從房後傳出,這才有人過來開門。

林小隱二人聽到其中動靜,不知發生了什麼,無聲的交換一個眼神,還未作聲,門已經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位老婦。

王進見到有人出來,趕緊問上一句:“我們來找宋押司。”

老婦見是有人來找宋江,這才單手撫平狂跳的心口,對著樓上喊道:“沒事閨女,來找人的。”

樓上傳來驚莆未定的“嗯”一聲,老婦這才回過頭對二人說道:“宋押司今日沒來,你們去別處看看。”

老婦沒有多做解釋,便關了門進去。

剛才樓上明明有人,宋江沒來?樓上又是誰呢?

或者宋江也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所以才跳下窗子,不願在這裡與自已相見。

二人小聲商議之後,決定去房後瞧瞧,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轉到屋後,這裡是個偏僻小道,並無行人來往,樓下有一隻布鞋,孤零零的遺棄在小道中。

二人向前緊趕幾步,轉過了幾條街道,再次來到縣衙門口,並沒有看到宋江身影。

正躊躇間,王進提醒林小隱道:“大人,你看那邊!”

林小隱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年輕人,瘸著一條腿朝這邊走來,比他瘸腿更吸引眼球的是,他那隻腳下,並未穿鞋。

等他走近,林小隱看到他另一隻鞋的樣式,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隨即問道:“閣下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聽到他的聲音,渾身一緊,匆忙躬身作揖道:“回林大人,剛才我從前邊那條街路過,一隻大狗從黑暗中竄出,我躲閃不及,被它咬了腿,鞋也跑丟了一隻。”

“你認得我?”

“我是這縣衙的押司,早就見過大人,可能人多眼雜,大人未曾留意小人。”

林小隱疑惑道:“押司不是宋江嗎?你又叫什麼?”

“小人張文遠,和宋江是同僚,我分管貼書後司。”

林小隱這才明白他的身份,於是向他問起宋江,“你可知宋江去了何處?”

張文遠聽到他問起宋江去處,稍微有些躲閃,還是努力回憶道:“宋江平日與各色人等交好,終日不知去處,小人下班時,好像見他與知府的何濤何觀察,一塊去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