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下午,陽光透過雲層,將校園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校學生會“青春唱響組合”的路演海報早已在各系各班級的公告欄上張貼,成為了同學們熱議的話題。嚴寒和他的宿舍同學們也不例外,早早地就來到了綜合大樓前的思賢廣場,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準備欣賞這場期待已久的路演。

隨著時間的推移,廣場上的學生越來越多,人聲鼎沸。只見主持人王陽,這位中文系新聞傳播學專業的大三才子,手持話筒,站在場邊與場務的同學交流著。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在場女生的注意,他那一頭燙卷的長髮,是那時港臺明星的標誌性髮型,顯得既時尚又獨特。

王陽是院學生會副主席,不僅才華橫溢,歌唱得也很好,尤其擅長模仿港星陳曉東。他的出現總是能引起一片尖叫和歡呼。當他正式走上場地中央,開始做自我介紹時,那種自信和從容更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他首先為大家帶來了一首陳曉東的《自由港》,深情又富有磁性的歌聲伴著英俊的模樣,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

“這麼優秀,人又長這麼帥,那豈不是天下無敵了!”坐在嚴寒旁邊的一個同學用《尋秦記》裡項少龍的臺詞來形容王陽,雖然有些誇張,但也確實道出了在場許多人的心聲。不只是女生,就連男生們也不得不承認,王陽確實是那種讓人自慚形穢的存在。

然而,對於嚴寒來說,更讓他關注的是即將上演的第三個節目——話劇《昭君出塞》。他只知道在這個話劇中,他心中暗戀已久的女神尚梅將飾演王昭君一角,而並不知道王陽飾演男一號呼韓邪單于。當兩人身著戲服,相攜走上舞臺時,那種相配的程度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驚歎。昭君一襲長裙,白衣勝雪;單于身著虎皮,野性彪悍,兩人彷彿是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情侶,直看得觀眾大呼精彩。

嚴寒坐在臺下,看著臺上的尚梅和王陽,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未想過,尚梅在舞臺上會如此美麗動人,與王陽的默契配合更是讓他感到嫉妒和不安。他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已,這不過是演戲,劇情需要而已。但是,當他看到話劇落幕後,尚梅和王陽有說有笑地一起離開時,那種親密無間的樣子,讓他心中的醋意再也無法掩飾。

他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默默地關注著尚梅,偷偷的喜歡她的善良和美麗,但是卻從未敢表達過自已的感情。他害怕被拒絕,更害怕失去她這個朋友。然而現在,他看著她和王陽在一起的樣子,心中的痛楚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難道這麼幾個月來對尚梅的愛,真就只是自已的一廂情願嗎?”嚴寒在心裡問自已。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已的心情平復下來。但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淚卻已經快要忍不住地流下來。他趕緊低下頭,用衣袖擦拭著眼角快要流出的淚水,不想讓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也許這個時候,那天造地設的一對該是去約會了吧,今晚他們配合這麼默契成功,看得出來,他們真開心,應該慶祝一下了。嚴寒心裡想著,心情卻壞到了極點。

嚴寒踏著兩隻沒有力氣的腳在校園裡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卻來到了學生服務中心,似有無形的東西在指引著。其實也不奇怪,這個時候的嚴寒,內心真的很痛苦,明明一直深情喜歡著尚梅,卻一直不敢開口表達,而今晚看到一個比自已更加瀟灑,唱歌表演都這麼優秀的成熟男生和尚梅那麼親密,自然會難受到極點。宿舍自然不是個好去處,宿舍的人太熟,可能自已的狀態,一進門就能被室友看出鬥敗的狼狽。此時,或者這些日子工作的學生服務中心是最好的去處,這裡今晚應該沒人,進去一個人呆一會兒,舔舐一下傷口。

然而,剛進去點上一支菸,悶著頭還沒抽上幾口,尚梅突然開門進來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關切,彷彿能夠看透他內心的痛苦。嚴寒趕緊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試圖掩飾自已的情緒。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尚梅已經看到了他的像是哭過的眼睛,眼角紅紅的還帶著血絲,也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傷痛。

“你怎麼了?”尚梅走過來問道。她的聲音溫柔而關切,讓嚴寒感到一陣溫暖。但是,他仍然不敢面對她的眼神,只能低著頭回答道:“沒什麼,只是有點累而已。”

“是想家了嗎?還是遇到了尚梅煩心事?”尚梅溫柔的問。

“沒有,都沒有,我一個大男人,哪兒有那麼多愁善感?就是覺得有點累,宿舍又太吵,所以過來清淨一下,剛才眼睛有點癢,揉了幾下。”嚴寒故作輕鬆的說道。

尚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邊。她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和掙扎,但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尚梅覺得不解,自已平時認識的嚴寒雖然說是一個shyboy,比較靦腆,容易臉紅,但也絕對是一等一的陽光男孩啊,怎麼會這麼情緒低落呢?

突然,嚴寒抬起頭來很輕鬆的樣子朝尚梅說道:“今晚你演的昭君真漂亮,演得真好。”

“你也去看啦?這個節目我們排練了快一個月了,其實直到昨天,話劇社團還在為角色的裝扮爭論呢?你看王陽穿著一身虎皮,感覺像是很原始的部落首領,這點我總感覺有點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尚梅一副無解狀說道。

嚴寒聽得情緒複雜,本以為會觸碰到尚梅和王陽的敏感話題,沒想到尚梅根本就沒往那上面想,反倒是就話劇本身而談,使嚴寒暫時的將內心的傷痛放置,跟尚梅探討起了漢匈時期的歷史地理文化來。

要知道嚴寒除了喜歡詩詞歌賦等文學作品外,最迷戀的就是這歷史地理了,他一直覺得:歷史讓人從時間長度上認識世界,地理讓人從地域廣度上認識世界,這座標就構成了軸卻並不簡單的相交,不只是構成一個簡單的平面座標,這兩條座標軸異面而過,是被人類把這兩個軸線連線起來的,所以,歷史、地理和人類三者構成了整個世界的立體維度。

“其實西漢時的匈奴早已是強大的國家,他們號稱“狼之後裔”,主要勢力並非在東北,而是在西北方向,雖然是北方遊牧民族,他們喜歡用獸皮做靴子保暖,但也主要是羊皮和狼皮,而那時候北方的老虎一般生活在大興安嶺一帶,東胡人被匈奴擊敗後就一直生活在大興安嶺,再往後是鮮卑人、靺鞨人他們的首領才應該是虎皮上衣。”嚴寒此時就像一個對中國歷史、地理、人文有著深厚研究的學者一般給尚梅講著課。

“哦,你這麼一說,我頓時醍醐灌頂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淵博呀,刮目相看,以後可要多給小女子講講課喲”尚梅一臉崇拜的認真調侃道。

嚴寒也故作輕鬆,隻字未提王陽,裝著只關心節目的樣子。心想,提這些幹什麼呢?自已就是一個失敗者,不表露出對尚梅的喜歡和求而不得的窘態反倒還顯得瀟灑,只要自已沒有表達,就永遠不會被人看成情場失意者。

看著一直深深喜歡的心上人,嚴寒的內心感慨道:空有相思霜似雪,奈何真心空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