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季,木葉老城區被裹上銀裝,太陽也變的懶洋洋。

葉山坐在辦公室內,仔細聆聽屬下報告,報告內容很簡單,是關於戰略物資儲備情況。

“起爆符儲備量達到歷史新高,足有百億枚。”

“A級緊急野戰糧500萬包。”

“忍用查克拉槍100餘萬支。”

“查克拉炮萬餘門。”

“”

“雜糧、脫水蔬菜、冷凍肉類足以支撐全面戰爭三年有餘,全國範圍內兵工廠、服裝廠產能全開足以支撐五年戰爭。”

葉山皺眉,太誇張了,火之國境內軍火等戰略物資已經多到令人咋舌地步。

全面戰爭不是忍界大戰,是包括普通人在內的改朝換代戰爭,初步估計會席捲幾千萬人,傷亡情況更加恐怖。

等屬下走後,葉山猶豫許久拿起電話:“請幾位副火影到辦公室開會。”

不多時,波風水門嚴肅的聲音響徹辦公室,讓幾名值守暗部忍者縮了縮頭。

“我堅決反對開啟戰爭,我們沒必要冒著風險做事情,再等五年時機成熟了,消滅他們易如反掌!”

宇智波富嶽眼神閃爍,他也反對戰爭,可此事畢竟是葉山提起,若是毫不避諱的反對,恐怕會引起不好的影響。

果然,葉山臉色沉了下來:“五年太久,與其再等五年再煎熬五年,不如速戰速決。高階戰力上我們碾壓敵人,想來戰爭結束會很快。”

水門堅決反對:“近幾年計劃在年初報告大會上已經透過,當時壓根就沒提到要發動全面戰爭,如果我們食言,很難保證公信力會不會降低。”

葉山心中一陣煩躁,近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心浮氣躁幹不成事,滿門心思的想要完成統一忍界。明明自己快卸任了,明明自己已經計劃幾年後再做,可就好像夢魘了一樣。

按理說火影本人拍板決定的事情總會有支持者,可偏偏水門明年繼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在這個節骨眼上,誰又願意得罪他呢?

幾人來的快走的也快,幾乎全程都是水門和葉山對著幹,其他兩位副火影都沒怎麼說話,反而幹起了和事佬。

辦公室內地暖充足,可葉山卻感受到了刺骨冰冷,一種失去掌控的感覺籠罩在他的心頭。十五年了,從他擔任火影到今日已經十五年整,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脫離掌控,只要是他想幹的事情就一定能幹成。至於有沒有反對聲音,有但不多,而且結局都是丟了烏紗帽。

在普通忍者和民眾看來,火影大人是毋庸置疑的正確。十幾年來的順風順水讓葉山逐漸變了性格,一股名為過分自信的情緒無時無刻不盤旋在心中。

“鹿久,你說我真的錯了嗎?”

奈良鹿久心尖一顫:“火影大人不會錯。”

“那為什麼水門副火影堅決反對?”

“這”

鹿久措辭許久:“水門副火影主管經濟建設,大人您總覽全域性,兩位職責任務不一樣,看待問題角度自然不一樣。”

葉山長嘆一聲:“你說,會不會是水門擔心我任期內統一忍界,導致他後面超越不了我的功績所以反對?”

鹿久:“”

活爹別說了,再說下去您沒事我人沒了。

“罷了,你呀就是太聰明太理性,拍馬屁都不會,眼看我心情不好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國家大事我不敢亂說。”

“去吧,把分內事情做好。”

葉山感受到了寒風刺骨,人沒走茶快涼了的滋味不好受,最近幾個月找他彙報工作的忍者都少了

儘管葉山在心中告誡自己這都是正常權力交接過程,你已經功成名就完成引導任務,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權力平穩交接,為後世做好榜樣。可他仍覺得心裡不舒服、不痛快,想找點什麼發洩發洩。

半個時辰後,宇智波啟治和葉山在涼亭中推杯換盞,不知不覺的喝多了,仍舊覺得差點意思,索性趁著夜色在亭中喝茶賞雪。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見微亭,你祖父傳下來的。”

宇智波啟治呵呵一笑:“是的,上次我們在這裡吃飯的時候,鳴人那小傢伙還沒出生呢,一轉眼十來年過去了,我都老嘍。”

葉山瞥了眼對方說道:“退休日子過的不錯啊,天天小酒喝著無憂無慮的。”

宇智波啟治若有所思:“這是在外面受氣了,想在我這補回來?”

說著笑了起來:“我很好奇,誰敢給你氣受?”

“哼,要是你在就好了,至少不會讓我孤立無援。”

宇智波啟治搖搖頭:“不一樣的,之前我無條件支援你,是因為我們的決策都是關於如何新政,如何提升民眾生活質量,所以即便有失誤錯誤也能修復修正。可這次你提出發動全面戰爭,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拖得時間久了將造成不可逆後果。”

“所以你也會反對我?”

宇智波啟治繼續搖頭:“我會無條件支援你。”

“葉山,你是火之國權力最大的人,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即便是有人反對又如何?”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奸臣蠱惑昏君?”

“隨你怎麼說”,啟治聳聳肩攤攤手:“每個人活著,都是依靠自身的知識和認知做出決定判斷,如果兩個人之間的認知與知識出現極大差距,那麼所做出的決定自然南轅北轍。”

“你或許會說依靠知識和認知做決定武斷,不符合所謂的忍術研究協會宗旨和精神。”

宇智波啟治抿了口茶水神色淡然:“理論和現實兩碼事兒,權力屬性註定帶滿個人色彩。”

說到這裡,宇智波啟治神情凝重:“如果你認為一件事情有必要去做,那就別顧及其他人感受和意見,因為你才是做決定的人。”

葉山眼神微眯看不出喜怒:“你在慫恿我當個獨夫啊。”

宇智波啟治不為所動:“呵呵,權力只需要對權力來源負責,他們似乎忘記了這點。”

“我也在猶豫不決,會死很多人的。”

“想成事兒哪有不死人的,關鍵是死的有價值。”

“新政給忍界帶來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忍者正式成為了主人,”宇智波啟治笑了笑說道:“你不妨多聽聽下面忍者心聲和意見,問一問他們願不願意發動戰爭統一忍界。”

葉山嘆氣:“何必鬧的人盡皆知。”

“醒醒吧葉山,”宇智波啟治冷笑:“現在已經不是戰爭的問題了,如果這次水門將你的意志壓下去,後面十個月你就只能當個吉祥物了!”

“你的權威不允許有挑戰者,即使他是內定的下一任火影!”

葉山臉色鐵青,有一種小心思被揭穿的尷尬:“我該怎麼做?”

“在基層忍者中詢問意見,以此展現出你那無與倫比的號召力和威望,讓心思搖擺不定的忍者看一看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葉山遲疑:“如此一來高層分裂,對於國家而言可不是好事情。”

“就看你的決心有多大了。”

宇智波啟治思索片刻道:“如果統一忍界時機確實成熟了,你大可放手去做,即使會導致罷黜一大批忍者職務。”

葉山緘默,只顧喝茶。

宇智波富嶽拖著疲憊身軀返家,意外見到自己兒子跪坐在玄關內,不由好奇起來。

“鼬,這都凌晨三點了,你不去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

宇智波鼬沉穩一笑:“家族到了更進一步的關鍵時刻,我又怎麼能睡得著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父親大人別生氣,我說的都是實話。也莫要以為發生在火影辦公室內的事情保密性很高,昨天發生今夜就傳開了。”

宇智波富嶽心神一振,他是幹了十幾年的老人事老紀律檢查了,政治敏感度很高,就鼬剛剛這句話就透露出幾個重大問題。

第一:火影辦公大樓保密性工作極差,有個別忍者故意傳播絕密資訊。

第二:參加會議的某人故意放出訊息,讓事情人盡皆知以此達到某種目的。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很好解決,無非就是排查相關人員揪出多嘴的傢伙加以懲戒。但如果是第二種呢?

宇智波富嶽一瞬間想了很多,越想背後冷汗越多,在這個最高權力即將換屆的敏感時刻,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

宇智波鼬波瀾不驚:“父親大人怎麼看?”

“大機率是葉山放出的訊息,否則暗部情報處早就抓人了。”

暗部歸宇智波富嶽分管,如果抓人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至於暗部能否發現問題富嶽沒考慮過,千萬別小瞧那幫陰暗傢伙,他們幹這行是專業的。

“師父為什麼放出訊息?明明他在會議上處於劣勢,這點父親想過沒有。”

宇智波富嶽來了興趣,盤膝坐在地板上,好在鋪了地暖,不至於讓他凍了屁股。

“那你說說葉山到底什麼用意。”

宇智波鼬輕笑一聲:“水門大人一向以師父馬首是瞻,這次提出反對意見,而且是堅決反對意見,無外乎兩個原因。”

“戰爭時機未成熟以及試探。”

“你也認為時機未成熟嗎?”

“理論上存在現實不存在。”

宇智波富嶽輕嘆一聲:“果然,年輕忍者都支援戰爭。”

“所以回到話題,水門大人就是在試探,他想提前打造自己聲望。”

宇智波鼬侃侃而談:“師父太優秀了,他的威望太強無人能及,水門大人自然而然擔心自己上位後變成傀儡,所以他需要幫手。”

“恰好此時,父親您不贊成戰爭,這點與師父之前觀點不謀而合。所以水門大人便利用這點,在碰頭會上旗幟鮮明反對戰爭,不僅試探了師父容忍度,也試探出了您的態度。”

“得宇智波者得天下,這句話在十五年前師父上位時成為讖語,雖然有誇大成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我們一族強大影響力。二十年前您在一個無名小卒上下重注,為家族帶來了十五年繁榮昌盛;現在,您需要在兩位火影之間做出抉擇,是忠心耿耿還是改弦易轍?”

宇智波鼬玩味一笑:“父親大人,這可不單單是戰爭問題,而是態度問題。”

“所謂的鬥爭就是如此,有些事情哪怕你明知道是錯的也不得不贊同,人生如戲不過如此。”

宇智波富嶽長嘆一聲:“你說的我都知道,可在我看來戰爭時機未成熟,我們內部還存在不小問題,經不起折騰。”

“所以父親準備改弦易轍了?”

“不,恰恰相反,我並不看好水門。”

宇智波鼬心中暗喜:“父親大人準備支援戰爭了?”

“沒錯,”宇智波富嶽冷笑一聲:“誰也不甘心做萬年老二,葉山退位後我為什麼不能接任?水門那傢伙是自來也徒弟、猿飛日斬徒孫,屬於舊黨核心成員,憑什麼他能得到青睞當火影?”

“我們宇智波一族勞苦功高,這麼多年來一直大力支援新政和火影工作,出錢出物出力,哪一項不比他波風水門付出的多?”

宇智波鼬大笑鼓掌:“父親說的沒錯,我們宇智波一族崇尚強者,但也不是天生賤骨頭喜歡被人壓著。如今處於換屆敏感時期,水門大人還敢跟師父對著幹,不管什麼原因,都是我們下重注表忠心的好時機,讓火影大人知道,到底是誰在全心全意支援他!”

“相信啟治那邊已經在做了,我們也不能落後。”

宇智波富嶽眼中精光四射:“你現在就去聯絡月光一族、森乃一族等附屬家族,讓他們明天早上聯合請戰,我去找日向日足談一談,想來他早就想更進一步了!”

父子二人分開,宇智波鼬捂著嘴低聲咳嗽走進南賀河邊樹林中,止水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了。

“怎麼樣?”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宇智波止水長舒一口氣:“我的左眼暫時用不了了,需要時間靜養,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宇智波鼬點點頭:“你安心休息,萬事有我。”

關於第三屆忍術研究協會代表人選初選會議在第二日準時召開,除在外工作的成員外,共有一百多人參加會議。

頂層刻有木葉標誌燈光的會議室內嘈雜不已,不少忍者交頭接耳的在談論。

時間來到八點五十五分,會議室大門準時開啟,以葉山為首的高層邁進會議室,所有人起立鼓掌。

“嘩啦啦啦”

整齊劃一的掌聲直到葉山在主席臺上就坐才結束,會議由波風水門主持,可在一開始就遇到了麻煩。

月光疾風,一個眼圈很黑不斷咳嗽的青年忍者,他代表了月光一族參加會議,是為數不多的年輕派。

“火影大人!”

全場寂靜一片,而後目光不留痕跡的從葉山旁邊宇智波富嶽身上滑過。

“忍術研究協會代表了火之國廣大底層階級,維護了底層民眾的基本權益,正是基於這點我們木葉忍者才投身於偉大的新政事業上。”

“如今新政已穩固,相關戰略物資也已充足,為什麼還要坐視其他國家民眾飽受煎熬!?”

“我們木葉忍者不怕困難,只怕自己的信念沒有得到貫徹,只怕火之意志沒有得到繼承!”

“在此,我代表警備部第一大隊第三中隊全體同仁,鄭重的向您、向木葉忍者村提交請戰書,請求解救受壓迫民眾,請求統一忍界!”

會議室迴盪著月光疾風鏗鏘有力的聲音,明明他給人一種虛弱感,可此時充滿了爆發力。

這番話猶如一顆原子彈一般,讓參會眾人驚駭,儘管他們此前或多或少聽到過些小道訊息,但有人明目張膽提出來還是令人震撼。

葉山眼睛微眯,打量著年青的月光疾風,忽然扭頭對宇智波富嶽道:“他是警備部的忍者,居然在村子重要會議上失態,你說該怎麼處理?”

宇智波富嶽心頭一跳,按理說月光疾風的罪名很多,例如以下犯上未層層上報、鼓吹戰爭等,可葉山卻先一步給事情定了調子:會議上失態。

什麼叫失態?說句不好聽的話,喝水的時候發出不雅聲音叫失態、衣服沒穿整齊叫失態、領導人講話的時候不小心放了個響屁也叫失態!

“月光疾風會議失態,應該扣罰本月補貼,逐出會議室。”

話音剛落,自有暗部忍者將月光疾風押走,可其火熱堅定的目光和兩位火影曖昧的態度讓眾人心中凜然。

事情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宇智波富嶽用月光疾風這個愣頭青試探出了葉山的態度:提倡武力可以。

至於臉色鐵青的波風水門,宇智波富嶽倒是沒在意,你再前途無量又怎麼樣?別忘記你的前途是誰給的!

葉山清清嗓子道:“我們的青年忍者在實際工作過程中,對於底層民眾的艱辛體會最深,對於騎在民眾背上吸血的腐朽階級最痛恨,所以難免會產生些不顧大局利益的想法。”

“我要強調的是,統一忍界是一項前無古人的大事情,至於有沒有後來者不清楚。我們絕對不能因為某個人、某件事的影響而倉促發起。”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會議迴歸正題,初步選出代表人選。”

宇智波一族祭祀祖宗的祠堂中,一場會議正在召開,長老一脈和族長一脈難得齊聚。

宇智波富嶽聲音低沉佈滿威嚴:“如今我們投石問路成功,葉山的態度很明瞭,儘快發動其他附屬忍族請戰。”

“還有啟治那裡也要抓緊,聯絡平民忍者上書,儘可能連成一片。”

“別在意那些瓶瓶罐罐,也別摳摳索索,該花錢就花錢,一定要利用好我們積攢下的人脈,讓外人看看我們宇智波一族的能量。”

“還有鼬和止水,你們倆個在青年忍者中聲望很高,聯絡好他們,做一個請戰先鋒。”

“”

反正,從開完會後,整個宇智波一族亢奮起來,好戰基因流淌在血液裡,每個人看上去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宇智波啟治走出祠堂,感到飢腸轆轆,這才察覺到自己一整天滴水未進,實在又飢又渴。

當此時,和新政施行前非常相似,葉山提議不被看好,唯有宇智波一族大力支援,出人出力出物。哪怕不清楚新政會給家族帶來什麼好處利益,不知道新政到底是什麼內容,他們一族依舊押上了全部。

不是因為宇智波一族喜歡鋌而走險,而是他們相信強者。

還有,猿飛日斬一系自始至終都是宇智波一族敵人,即便波風水門對他們沒有敵意,但誰又能保證以後呢?

宇智波啟治只相信葉山,其他誰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