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奪天地造化,為天地不容,每次晉升,都有一次雷劫。無論道家還是儒家。
開天門,是超凡入聖的第一步,泥丸宮之上,天門一開,可偷天機,領悟本不屬於人類的神通。天威震怒,降九道雷劫,滅此盜賊!
但如果能扛過九道天雷,神識就會發生蛻變,成為一道神通符籙。
青小樓本來以浩然之氣護住神識,硬扛了八道雷劫,神識馬上就要蛻變完成。但第九道天雷卻發生了異變。一道紅光突然從天外飛來,鑽入他的神識之中。與此同時,蒼天彷彿被激怒了一樣,劫雲洶湧而來,凝聚成一道通天徹地的雷柱,劈在了青小樓的天門之上。
青小樓頓時失去了知覺,只剩一絲神識在天地間遊蕩,彷彿遊歷了一個完全不同世界,經歷了一次生死輪迴。等他醒來時,發現神識中,多了很多東西。
首先是多了一世的記憶,那是一個凡人的世界,卻有很多光怪陸離的東西。沒有神通,那裡的人卻可以乘坐鐵鳥,在天上飛,可以用一個鏡子一樣的東西,千里傳音,可以透過鏡子,知道天下發生的事。慢慢的,記憶在融合。他似乎是在那個世界生活了一生,也叫青小樓,有父母,有家庭,有事業,有朋友,就像一場夢,讓他分不清哪一個青小樓才是自已。
另外,泥丸宮中,還多一樣異物。
神通境的泥丸宮如同混沌未開,神通符籙被包裹在一團粘稠的迷霧中。但迷霧中,現在多了一顆紅寶石一樣發光的物體,照亮了很小範圍的空間,紅寶石彷彿鑲嵌在一個上寬下窄的物體之上,從輪廓來看,很像是一床古琴。
自開天門“事故”後不久,他發現他的神識產生了異變!他能吞噬書冊上的文字!
被他神識掃過的書冊,字跡就會慢慢消失。渡劫過後沒過多久,書院配發的琴棋書畫等書冊,都變成了白紙。
那可是書院教授用道韻燒錄的法器,字跡都是符文,都蘊含著道韻,幫助弟子領悟神通所用。
而青小樓的神念掃過書冊子竟然將書冊蘊含的道韻,直接吸收進了泥丸宮,彷彿是連字跡和道韻一起吃進了神識中一樣,並且立刻凝結為符文。
青小樓很快發現,導致這種情況的,是因為他的神通符籙上,出現了十個特殊的符文。這十個符文並不融入符文鎖鏈,而是特立獨行的單獨存在。每個符文都要比其他的符文大了十倍,花紋錯綜複雜。
每次吞噬書冊的道韻時,這十枚符文都會同時亮起。他找教授旁敲側擊問過,教授說這種特殊的符文是一種意境符文。書院的一些天才弟子,都會在九品領悟一種或者多種意境。根據他的描述,教授說這種符文大概是臨摹意境或者吞噬意境。掌握意境的弟子,就可以超越普通修行者,同時領悟多門神通,凝結多條符文鎖鏈。
既然他這種情況並不算多麼特殊,屬於天才的“常規操作”,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反而會得到天才級別的特殊培養,那他就放心大膽的“吃”起書來。
這種吃的方式似乎也有極限。在他吃了琴棋書畫奇門,五種神通後,再去“吃”煉器,煉丹等神通的書冊時,就無論如何也“吃”不進去了。
現在的五道神通鎖鏈,每道都是一百零五個符文。從每道神通領悟的符文數量來講,他妥妥的初入九品境界。
加上那十枚特殊符文,符文數量五百三十五個,從符文總數的總數來說,他又是九品中階。
符文數量,決定了神通的力量,修行人稱之為神通之力!
次日清晨,接近辰時。縣團練旗官,統領一個百人隊的九品武夫馬興初一身戎裝,帶了十個健碩的團丁,來到了小院之外。昨日接縣令委派,辰時前來小院向書院青先生報到,隨青先生前往西山村除妖,一切事務聽候先生調遣,不得有誤。
馬旗官自然不敢怠慢,提早了些就來到小院外,發現院門開著,剛想邁步進門,突然從耳房內走出了一頭昂首挺胸的青牛,瞪著牛眼冷冷道,“幹嘛的!”
馬旗官嚇了一跳,發現是一頭九品大妖,既然住在門房裡,應該就是昨日聽一名衙役說的,青先生的坐騎,忙客氣回道,“我乃三水縣旗官,前來聽候青先生調遣!”
青牛冷冷看他一眼道,“門口等著!”隨即一甩尾巴,進了小院。
不大會兒功夫,肩上背琴,斜挎書袋的青小樓走出了院門,青牛跟在了身後。
馬興初連忙作揖,“可是青先生當面?”
“正是。”青小樓微笑道,隨後從書袋中拿出金批令箭,遞給馬興初。
馬興初仔細驗看後,雙手遞還給青小樓,挺起胸膛正容道:“縣團練牌官領十名團丁,前來聽候調遣。”
青小樓點點頭道,“那咱們出發!”說著跨上牛背。馬興初等人也紛紛上馬。一行十二人,穿過縣城中軸線上的十字大街,出城奔西北方向而去。
出得西門,行在廣袤的田野中,放眼望去,大片的麥田已經微微金黃,只是麥穗還不甚飽滿,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成熟。遠眺麥田的盡頭,是蒼茫蜿蜒的賀蘭山,如同一條巨龍,將這塊小平原,呵護在懷抱中。
青牛一牛當先,腳步輕快,其他人催馬苦苦追趕,但卻依舊被遠遠落在後面。青小樓輕拍青牛的長角道,“牛兄,慢些跑,我有話和馬旗官說。
青牛輕蔑的打了一個響鼻道,“不是我說,你帶這些人幹嘛,一個個都是弱雞,沒有一個頂用的。包括那個領頭的,軍隊中的九品武夫,根本就不算修行人,都是些只會擼鐵的莽夫,沒有神通。衝鋒陷陣或許有點用。真遇到了九品大妖,也就是一招貨!”
青小樓笑道,“牛兄是在書院待久了,天天看到的都是修行人。我來這三水縣歷練,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為。雖然武夫面對九品大妖不堪一擊,但如果好好培養下,也能協助我保境安民。我之所以帶他們前來,是暗中考察一下品行,看看有沒有培養的物件。”
青牛冷哼一聲,似乎並不覺得這幫武夫有什麼值得培養的,但依舊慢下了腳步,等著馬興初趕上來。
牛馬並行,馬興初指著遠方的荷蘭山道,“西山村就在賀蘭山下的一個山坳裡,還有六十里路程。”
青小樓問道,“你上次去過,具體情況如何,與我說說。”
馬興初道,“據瞭解,共有四頭大妖,大約兩刻鐘就把陣法撞破了,掠走了十八個村民……”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已經過去兩天了,那些村民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就只怕陣法已經破了,等那幾頭大妖吃光了那十八個村民,還要再來。估計現在西山村已經有人逃難了。”
青小樓點頭道,“那我們需要快些了!”
說著從書袋中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毛筆。這管毛筆有一尺長,通體烏黑,筆鋒不似普通毛筆那樣,柔軟有彈性。筆毫根根如同鋼針,泛著暗金色的幽光。這是書院賜予弟子的法器,春秋筆。又從書袋中掏出一張金黃色的符紙,取出一盒硃砂,用筆鋒蘸了蘸,在符紙上快速的書寫。金光一閃,符紙飄向了半空,“啵”的一聲散作一團清氣,將騎馬的眾人包圍。
眾人頓時覺得身體一輕,馬蹄也瞬間變得輕快和密集起來。一行人在管道上飛馳,瞬間加速了一倍。
馬興初眼眸放光,問道,“這就是書院的符道?管先生從沒展示過!但提到過,道門和儒家的符師,異曲同工,都能書寫符籙,調動天地能量。到底哪家更厲害?”
青小樓微笑道,“道家符師是以水為符。聖人創春秋筆法,以春秋筆在符紙上寫符。異曲同工,談不上誰更厲害。”
“那青先生是符師?”馬興初問道。
青小樓微笑不語。一催青牛,飛馳而去,眾人趕緊催馬跟隨。
團丁們騎乘的馬匹,都是一些駑馬,並不能長途高速賓士。從縣城出發至西山村,有六十里路。正常要一個時辰,有了符籙的加持,堪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就遠遠看到了山坳裡的村落。
進了西山村,馬蹄放緩。馬興初遣手下尋來了村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臉上皺紋堆積,寫滿了歲月的風霜。
這村正腰背佝僂著,滿面愁容,好似也沒心情做聲,只是悶聲不響的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殘缺的陣法處。為了防禦大妖侵擾,西山村的村寨是一個圓形圍堡,大家集中住在圍堡之內。聽說有縣衙先生前來,訊息傳的很快,不少人前來圍觀,看看來人能不能先幫村子修好陣法,不然真心不敢再住下去了。萬一哪天那幾頭大妖再來,誰敢賭運氣,被抓走的不是自已?
老村正跟在青小樓身後,看青先生轉來轉去,心中也是忐忑。這個後生會不會修補陣法?
觀察片刻後,青小樓取出春秋筆,神念注入春秋筆中,筆尖閃過一道金光,青小樓俯下身,在陣法殘破處不停地勾畫著,一個個金色的符文,在地面上一閃而逝,不大會兒功夫,突然一陣能量波動,村子的上空,浮現了一道金色的光幕,將整個圍堡包裹起來。
眾人一陣驚呼,沒想到這年輕的書生,如此有本事,只用了半刻鐘,就把護村陣法修補完畢。看向青小樓的目光,多了幾分敬重。
馬興初暗自稱奇,這陣法之道,他管先生施展過,這些護村陣法,都是管先生布置的。怪不得剛才問青先生是不是符師,他也不答。原來人家不僅是符師,還是陣師!真是問的魯莽了。
老村正露出了笑顏,招呼村民趕緊給青小樓等人沏茶解渴。
青小樓端著粗陶碗,喝了一口茶水,指著被大妖撞壞的圍堡說道,“還是要趕緊找人來修修,雖然有陣法防禦,但這走風漏氣的,總歸不好。”
“很是,很是,老漢馬上找人修,之前陣法破了。大家都想著過一兩日,如果縣衙再不來人,我們就逃命去了。就沒心思去修。現在陣法修好了,我馬上找人補上這缺口。”